番外:潘多拉的魔血(上)
卡兹戴尔,某个谁也找不到的神秘区域,就是现在萨卡兹十王庭之一——血魔王庭的族地。
在这里没有黑夜与白天之分,甚至没有双月起落这种明确概念,因为一轮殷红光晕无时无刻的笼罩将一方世界的主基调也转化为红色。
非要说的话,唯一随时间变化的只有那光芒的深浅与随之转动的阴影方向,告诉居住于此的血魔岁月流逝。
凌晨,光芒淡红粉嫩,宛如新生雏儿的血管。黄昏,光芒深红似影,正像垂暮老朽的血肉。
如果能从高空俯视,就会发现这座城池的独特美感。
环形层层的缠绕,明明是石料却冰冷似铁的外墙、布局规格起伏规律的生活区,以及身居中心俯瞰四方的那座最高的城堡。
如同底座鲜红的表盘,又像轮回绽放的玫瑰,令人不由得沉醉着迷。恐怕就算是高卢曾经最为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来了,也会感叹实在是巧夺天工。
可谁又能想到,这外表光洁如新的宏伟建筑,却有近千年的历史?
就像是血脉的牵引一般,于此居住的血魔们并不会因为空乏的景象感到疲倦,而是养成了独特的作息。
而牵引他们的,正是那如同永恒指针般的城堡阴影。城堡上方的无垠殷红向下投射,降下古老提卡兹血脉的庇护与滋养。
那永恒的城堡,正是历代血魔大君的居所。
所以血魔的领地往往都是幽静、沉淀,高卢宫廷最醇厚的红酒也难以相比,大概就是因为如今这位血魔大君是个追求优雅的血魔。
...
可是最近,某位‘不速之客’的到访,就好像往这杯红酒里掺了劣质麦芽一样。
“呸呸呸,又干又涩,果然我还是理解不了你的品位啊,小红眼病。”
长桌两侧侍立着的黑发血魔侍从们全都低着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他们此时此刻久违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冷汗直冒,原本流速缓慢的血压都开始加速了。
心脏怦怦跳啊。
这个敢于当着大君的面、一边以极为不雅的坐姿将两只脚翘在大君日常用餐的桌子上、一边吐当面槽大君的审美的家伙到底剂巴谁呀?
你活够了找死可以,别拉着我们一起好不好?
要知道,现在这位血魔大君是什么人?
杜卡雷。
血魔王庭中不世出的天才,就算放到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自从上任大君之位已有数百余年。
如今就算年龄已到千岁开头,也依旧正是壮年风华正茂时,百年时光的飞逝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这些都是背板,真正的硬实力,还得从曾经的某场对某位魔王的叛乱来讲起。
一位被称作‘覆血王子’的血魔魔王,被当时另一位血魔亲王给杀死,那场叛乱的发起者、谋划者、行动者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那位血魔亲王正是杜卡雷,而魔王则是他的至亲、兄长——丹索。
原因很简单,面对外族的入侵,丹索居然决定出卖卡兹戴尔的利益换取苟且的和平,实在让人很难服从但是没有人敢公开反对。
只有杜卡雷,这位魔王的胞弟,抱着‘不弄死我你还想妥协投降?’的想法发起叛乱,甚至还成功了。
于是兄友弟恭的兄弟俩就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被唆使的也好、发自内心的也罢,也许丹索确实软弱到甚至交出性命,但杜卡雷用六亲不认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亲戚们——‘只要威胁到提卡兹血脉的,不论下属、同胞或者至亲...就算是我的孩子,也绝不会放过。’
王庭上下,噤若寒蝉。
叛逆魔王、弑杀血亲,原本是必遭清算甚至审判的大罪,然而没有人敢、更没有人有资格审判杜卡雷。
带着王庭驱逐巨兽、对着外敌重拳出击、用强势的手段清扫族内反对的声音,不多年后继任血魔大君的位置已经板上钉钉。
难道血魔王庭没有反对的人吗?
一开始还是有的,不过后来基本上都没有了,只因为...
几个血魔亲王以为杜卡雷还是那个只要挑唆一下就能够成为他们刀尖的工具时,血色的洪流已经将他们的意志淹没。
他们被抽干血液、绑在了城墙之上接受暴晒,整个城市的萨卡兹都能闻到外焦里嫩的味道。
“谁赞成?谁反对?”
“...大君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血魔王庭当然支持您。”
...
‘君主之红’、‘血魔大君’——杜卡雷。
说实话现在在血魔小辈们的眼中,敢于在杜卡雷面前如此跳脸的人恐怕还没出生过。
虽然平时是个安静美人,但没人会觉得杜卡雷会是什么和蔼长辈。因为‘大君一怒’,是真的会流血千里。
侍从们不安的余光喵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优雅上位者,却惊讶的发现没能找到一丝血腥,反倒是一种像是早已习惯的...无奈?
“...玩够了就说正事吧,变形者。”
挥了挥手,让如蒙大赦的侍从们退下,杜卡雷看着对面流里流气宛若地痞无赖的变形者,又补了一句:“下次这位再来的时候,可以不用上红酒了。”
原因无他,给完全不懂审美的家伙上美酒,还不如直接给他们喝白开水,那样起码不算糟蹋东西。
“真是令人伤心呢~小~猫~蛋~卷~”
门缝都还没关紧的侍从们玩命地溜了。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