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观音显灵
一九六七年农历二月二十九日这天，清晨时分，太阳已然高高升起，然而微风之中依旧裹挟着冬天未带走的那一抹抹寒意。
姚红妹在用过了早饭之后，便对着她的男人开口说道：“富贵呀，今天可是观音菩萨的生辰呢，我必须得去药王山的观音寺给观音菩萨烧上一炷香才行，祈求观音菩萨能够庇佑我现在所怀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哟。”
展富贵心里明镜似的，自从他们家第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诞生之后，他的妻子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变得极为迷信了。每回一到观音菩萨生日的时候，那必定是雷打不动地要急匆匆地赶到药王山通慧寺的观音殿去给观音菩萨上香。
而这次，展富贵心里暗暗琢磨着，如今的情况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呀。毕竟他妻子现在已然有了所谓的生男秘籍，而且也已经怀孕了，在他看来实在是没必要再去劳神费力地祈求观音菩萨了呀。
于是，他提醒妻子说：“老婆呀，你不是都有那生男秘籍了嘛，怎么还非得去给观音菩萨烧香呢。再说了，你都已经怀上了呀，是男是女早就尘埃落定了呀，这时候再去求观音菩萨，又能有啥实质性的作用啦。”
“你懂个啥呀？观音菩萨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呢，她有神通广大的法术，能把女胎给变成男胎的哟，就算我现在怀的是个女娃，观音菩萨也肯定能有办法让我生出个男娃来的呀。”姚红妹瞪大了眼睛说道。
“可是你都已经用上生男秘籍了呀，你这一胎就算不去求观音菩萨那也肯定会生男孩的啦。”
展富贵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生男秘籍，他其实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尽办法说服姚红妹，让姚红妹别再去给观音菩萨烧香了，在他看来，那纯粹就是浪费人力和物力，而且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然而姚红妹根本就对展富贵的劝说充耳不闻，只见她猛地一甩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朝着展富贵大声叫嚷道：“我才不管呢！我还是得去给观音菩萨烧香，祈求观音菩萨保佑我这胎能生个男孩，我这叫双保险！”说完，她一扭身，迈着大步，噔噔噔地就快速走出了家门，那气势仿佛谁也阻拦不了她。
姚红妹兴高采烈地和好几名同样要去给观音菩萨烧香的妇女相聚在了一起。
她们经过商量后，决定共同花钱雇一辆拖拉机前往药王山通慧禅寺观音殿。
伴随着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以及车身那不停的晃动，姚红妹她们踏上了前往药王山观音殿的路途。
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地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终于，拖拉机晃晃悠悠地抵达了药王山脚下的通慧禅寺前。
姚红妹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眼神中满是对菩萨的虔诚。
其他妇女也紧跟着陆续从车上下来，她们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边相互交谈着。
站在通慧禅寺前，她们抬头望着那庄严肃穆的建筑，心中的敬畏之情愈发强烈。
姚红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为接下来的烧香做着准备，而其他人也都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愿，等待着在菩萨面前倾诉和祈求。
姚红妹步伐匆匆，率先抵达了那庄严肃穆的观音殿。她的脸上满是敬畏与期待，缓缓地走到观音菩萨神像前。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无比虔诚地拿起一支香，然后用那有些激动的手轻轻划燃火柴，小心翼翼地将香点燃。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仿佛带着她满心的渴望与祈求，慢慢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随后，她双手合十，无比恳切地祈祷道：“慈悲的观音菩萨呀，姚红妹我尽管怀着身孕，行动诸多不便，但也没忘记在这忙碌之中抽出空来给您烧香呀。我在此祈求您大发慈悲，保佑我这一胎能顺顺利利地生出个男孩啊！”
就在这时，突然从那庄严的观音神像那里竟然传出了一道极其宏亮的声响：“红妹呀，你的这份真诚着实令我动容，你放心吧，我确保你这胎生下来必定是个男孩。”
姚红妹以往给观音菩萨烧过无数次香，然而这却是破天荒头一次听到观音神像发出声音。
她激动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万分欣喜若狂地大声呼喊着：“观音菩萨呀，我听到您的声音了呀，您真的显灵啦！您真的显灵啦！”
她的声音在观音殿内回荡着，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兴奋。
姚红妹一回到家中，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满脸兴奋得通红，迫不及待地跑到展富贵面前，手舞足蹈地把观音菩萨显灵说话这件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展富贵听，她的话语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老公啊，你都不知道，今天观音菩萨显灵啦！我在观音殿里，清清楚楚地听到观音菩萨跟我说话啦！”
展富贵身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自然对观音菩萨显灵说话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相信。在他看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他想到自己曾在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故事，便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对着姚红妹说道：“红妹呀，哪有什么观音菩萨显灵说话的事呀！那观音菩萨是人用泥巴做的，根本就说不了话，那肯定是有人躲在观音神像里故意说话，就是专门来欺骗你们这种头脑简单的傻女人的！”
“呸呸呸，你可不准乱说观音菩萨的坏话！我可是听人讲过的，要是说了观音菩萨的坏话呀，嘴巴可是会生疮的哟。”姚红妹气呼呼地说完这些话后，还用手指使劲地在展富贵的额头上用力地戳了一下。
展富贵冷不防被这么一戳，疼得“哎哟”叫唤了一声，随后便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吭声了。
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展富贵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嘴巴上还真就长满了疮。好家伙，嘴巴上那疮长得哟，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嘴巴举办了一场“疮的聚会”似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呀！
姚红妹一瞅见展富贵那满嘴生疮的模样，立马惊慌失措地朝着展富贵咋呼道：“哎呀呀，富贵呀！你瞧瞧你，你说了观音菩萨的坏话，这不，现在观音菩萨惩罚你，让你满嘴生疮啦！我可是听人讲过呀，那些说了观音菩萨坏话还满嘴生疮的人呀，只要吟诵一遍《观音偈》，观音菩萨就会原谅说她坏话的人呢，这满嘴长的疮呀，用不了几天就会消失的！”
展富贵那可是个只信奉科学的人，他心里琢磨着，肯定是自己昨天吃了好多辣椒，这才导致有点上火了，所以才满嘴生疮的嘛。他以前也老是满嘴生疮，连药都不用吃，过些日子自然而然就都好了。
因此，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又不是头一回满嘴生疮咯，哪一次不是自己就好了呀。”
“哎呀，但这次不一样啊！”极为迷信的姚红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脸惊恐地对展富贵喊道，“这次可是因为你昨天说了观音菩萨的坏话才满嘴生疮的呀！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嘴就跟那蛤蟆似的，长满了痘痘！哎呀呀，你可得赶紧吟诵《观音偈》，得好好地把观音菩萨歌颂一番，不然观音菩萨一生气，说不定你这嘴以后就一直这样啦！”
“可我这是昨天吃多了辣椒上了火，所以今天才满嘴生疮的呀！只是碰巧我昨天也讲了观音菩萨的不好罢了。再者说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灵之类的玩意儿呀？我们啥事都得讲科学！你说观音菩萨罚我满嘴生疮，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嘛！只有你们这种愚昧无知的迷信家伙才会相信世上有神灵，才会觉得我满嘴生疮是观音菩萨惩罚的！”展富贵仍坚信自己的观点，就是不肯吟《观音偈》。
“哼，你刚才竟然说只有我们这种愚昧无知的迷信人才会相信世上有神灵，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和牛顿比，你俩谁更有知识呀？谁更懂科学呀？”姚红妹问道。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牛顿更有知识更懂科学呀！”展富贵情绪激动，音量不自觉地提高，“牛顿那是什么人物呀？那可是载入了人类史册的顶尖科学家啊！他在科学领域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他的科学成就那简直高得无人能比呀！他的发现和理论对后世的影响极其深远，无数的后来者都是站在他的肩膀上继续探索的。”
“可你知道吗？牛顿老年的时候也信神了呢，他还专门跑去研究神学啦！”姚红妹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展富贵的声音充满了惊讶，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哼，就凭你这孤陋寡闻、腹中空空的样子，就没有资格说别人愚昧无知啦！”姚红妹冲展富贵大声说道，脸上满是不屑和嘲讽，“你要知道，像牛顿那样拥有顶尖科学知识的顶尖科学家，如果不是感悟到了神灵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去信神呢！”
展富贵这下哑口无言了。
姚红妹接着又说道：“还有呢，我就拿写我们这部书的作者付昌华来说吧，我问你呀，你比付昌华更有智慧吗？你比付昌华更懂哲学吗？”
“我呀，怎么比得过付昌华呢？大家都说他写的书那可是充满了智慧和哲学呢。他书中表达的人生观虽然离奇，但却让人无法反驳！”展富贵回应道。
“可你知道吗？年过五十的付昌华更是彻头彻尾地信神了！他在他五十岁后这样写道：
年少无知的我，
对科学坚信不移。
步入中年的我，
却开始对科学质疑。
当月岁的画笔，
在我的额头，
画上了一道道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