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进乡村小学
时间如潺潺流水般匆匆消逝，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一年一度的新年佳节虽然刚刚过去，但那热闹非凡、充满欢乐的喜庆氛围在人们心中还迟迟没有消散。
村子里房前屋后张灯结彩的景象仿佛仍在眼前，红彤彤的灯笼仍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新年的故事。
这天上午，天空阴沉昏暗得如同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还偶尔飘下一点点连衣服都打不湿的毛毛雨，那细雨如牛毛般纤细，似有若无。
初春的风夹着刺骨的寒气，虽不是很强劲地呼啸着吹，但却像个顽皮的孩子，没完没了地吹个不停。
小展的外公带着小展，顶着刺骨的寒风，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村头约一公里远的江平小学走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着，吹得他们的脸庞生疼。
江平小学是一所极其简陋破旧的乡村小学，整个学校被一圈摇摇欲坠、斑驳不堪的破旧围墙围了起来。
围墙的大门上，有一块格外醒目的红字白底招牌，招牌上写有“江平小学"四个斗大的字，那字迹虽醒目，却也难掩学校的破败与萧条。
围墙内共有五个教室和一个教师办公室，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各占了一个教室。
教室里的桌椅破旧不堪，桌面坑坑洼洼，有的甚至缺了一角。
黑板也显得十分陈旧，上面的粉笔痕迹模糊不清。
窗户上的玻璃残缺不全，冷风从缝隙中肆意灌入。
校园的地面坑洼不平，一到下雨天就会积满泥水，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这所学校所经历的风风雨雨。
小展的外公紧紧地握住小展那微微泛凉的小手，步伐沉稳有力地把小展带进了这所学校那唯一的一间教师办公室。
此刻，这间办公室里弥漫着陈旧书籍的陈腐气息与粉笔灰的细微颗粒相互交织的独特味道。
这间办公室的空间是如此的逼仄狭小，仿佛连空气都被挤压得几近凝固，光线是这般的昏暗朦胧，好似被悠悠岁月无情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然而，校长和各位教师就在这样艰苦简陋的环境中，全神贯注且心无旁骛地进行着工作，神情紧张而又有条不紊，丝毫未被恶劣的条件所干扰和影响。
小展的外公满脸诚恳，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地找到校长，说道：“这是我外孙小展，他的全名叫展宏图。”说着，轻轻拍了拍小展的肩膀。
校长面带微笑，温和地看着小展，认真倾听着。
小展的外公接着说道：“他的父母由于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照顾他，便把他寄宿在了我这里。他父母特意交代了，让我给他找个学校读书。这不，今天学校刚开学，我就把他带来了，真心希望你们学校能够接收他。”此时，外公的眼神中充满了恳切。
“他原先在哪里读书？”校长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关切地问小展的外公。
此时，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在樟树镇河对面的群力山油库小学读书。”小展不等外公开口，就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
校长听了很是高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的学生大多都是来自这山沟沟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农村孩子，如今能收到一个住在城镇边上的孩子，他怎能不高兴呢？
他满脸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声音温和地接着问小展：“小展，你读几年级啦?”
小展紧紧地低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两只手局促不安地不停地揉搓着衣角，那衣角都快被揉得变了形。
其实，小展已经读完了小学四年级，然而，只因考了个惨不忍睹的倒数第一名，学校建议他留级再读一年四年级，这令他感到无比羞愧，实在不好意思将实情说出来。
他在心里反复纠结了许久，嘴唇嗫嚅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足勇气，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对校长说道：“我已经读完了小学四年级，正要读五年级的时候被火烧伤住院了，一个多月前才出院的。我整个休学了一个学期。”
说话时，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像惊慌的小鹿，始终不敢正视校长的目光，脸上还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红晕。因为他不好意思说，他原先的那所学校建议他留级复读小学四年的事。
这时，一位年近五十岁、下巴长满浓密胡须的小学数学老师，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到了校长跟前。
他一人独自肩负着教两个年级数学的艰巨任务，既是四年级那群天真活泼孩子的数学老师，也是五年级那群稍显懂事孩子的数学老师。
只见他眉头微皱，神色严肃中又带着几分关切，郑重地对校长建议说：“我们还是拿小学四年级的试卷考考他吧，看看这孩子的真实成绩究竟怎样？咱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好吧！”校长十分干脆利落地点头答应道。
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果断，随即把四年级兼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叫过来，神色认真且语气郑重地说道：“罗老师，你先拿份小学四年级的语文试卷考考小展吧！”
“好的！”这位四十来岁的语文老师，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犹如一块方正的璞玉。他听见校长要他拿试卷考小展，便毫不犹豫地大声答应道。
紧接着，语文老师转过身，脚步匆匆地走向存放试卷的柜子。
他的眼神专注而急切，然后动作迅速地在一沓试卷中仔细翻找，终于找来了一张小学四年级语文下学期期末试卷。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展面前，轻轻地将试卷放到小展的面前，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温柔地对小展说道：“小展同学，你把这张卷子做了吧。”
小展一见考卷，和以往的每次考试一样，脑袋瞬间就像被不断充气的气球一般，急剧地膨胀起来，大了好几圈。
他心里像明镜似的清楚，自己每次不管是考语文，还是考数学，那眼睛只要一落在卷子上，就会感觉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浓稠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越看，眼前的文字就越像一群调皮的小精灵，肆意地跳跃、扭动，让人摸不着头脑，越看脑子就愈发地像一团乱麻般糊涂起来。
如今，那张考卷已然毫无商量余地地明晃晃摆在面前，那刺眼的白色纸张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
害怕已然毫无用处，小展只好紧紧咬着牙关，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面前这份沉甸甸的语文卷子，怀着满心的忐忑不安，艰难地做了起来。
然而，令小展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小展起初都以为自己一定是置身于虚幻的梦里了。
他使劲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这才相信这竟然是无比真实的。
当他拿起语文卷子做了起来的时候，起初他的内心充满了忐忑和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害怕自己还是像以往一样面对题目一筹莫展。
然而，可当他看到组词、造句这些题目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放轻松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随着答题的推进，他发现除了卷子里的那几个拼音如同深奥的谜题看不懂外，卷子里的那些组词、造句、改错别字、写近义词和反义词，他都能够不假思索地随笔写出，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游走，这时他的心里渐渐充满了自信。
特别是最后那篇《美丽的乡村》的作文，小展竟然挥笔自若，一气呵成，毫无停顿与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