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吉莉退学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开学了！
这是九月的开学的第一天，尽管已接近中秋，但七点刚过的朝阳仍像夏日的朝阳似的火一样炽热。
小展背着书包，一路上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早早朝学校走去。
他的步伐轻快，像是装着一只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要投入校园的怀抱。
书包在他背上一颠一颠的，仿佛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
小展现在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他心底怀揣着一个小小的愿望，那便是五年级还能跟姚吉莉坐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他如今特别喜欢跟姚吉莉坐在一起了。
小展因为来得特别早，成为了第一个踏入五年级教室的人。
教室里空荡荡的，安静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在没重新分座位之前，学生们依旧按照以前四年级的次序入座。
小展照旧坐在了中间一排最后的一条凳子上，他满怀期待，目光紧盯着教室门口。
他心里反复念叨着：“姚吉莉怎么还不来？”
小展坐在座位上，等呀，盼呀，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教室的门口，那眼神专注，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
他想要在姚吉莉一踏进教室的大门就被他看到，所以目光如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是，小展左等也不见姚吉莉来，右等也不见姚吉莉来，教室里都快坐满了学生，仍不见姚吉莉来。
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小展一直等到上课铃响了，还是不见姚吉莉来！
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一丝失落和担忧。
上课的铃声刚刚响完，语文老师就迈着沉稳的步伐，拿着语文教材走了进来。
他不但兼教四年级的语文，还兼教五年级的语文。
语文老师一走上讲台，就深深地忧伤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我们班上又有三名女生退学了。”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遗憾，接着说：“令我最难过的，就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女生姚吉莉同学也退学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来，眼眶也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悲伤的神情让人揪心。
语文老师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微微低下头，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难怪姚吉莉没来，原来她退学了。
听语文老师说姚吉莉退学了，小展的心里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震惊和不解，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他在心里不断地问着自己：“怎么会这样？吉莉妹妹为什么会退学？”
他之前满心的期待此刻化作了泡影，那沉重的失落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周围同学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小展难过地不解地问语文老师：“老师，吉莉妹妹读书成绩挺好的，她完全可以读初中、高中，然后去考大学。她要是上了大学，毕业后国家就会分配她到城里的国营单位上班。那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前程呀。她现在退学，不就断送了她那个大好前程吗？老师，她为什么要退学呀？难道她不想自己有个大好前程吗？”
小展的声音带着颤抖，话语急切，眼神中满是困惑，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写满了对姚吉莉退学这件事的痛心和惋惜。
“唉！谁不想自己有个大好前程呀？可咱们这里穷呀，大多数做父母的根本就供不起自己的子女读中学，更莫说供自己的子女读大学了。而且，咱们这里还重男轻女，女孩子能像姚吉莉读到四年级就不错了，还有好些女孩子连校门都没进过呢！男孩子也大多读完五年级就不读了。我在这个小学教了五六年的书了，也遇到了不少像姚吉莉这样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可都因为家里穷，而不得不放弃读中学而呆在家乡务农。我教书到现在，莫说没教出一个大学生来，我连个初中生都还没有教出来呢！是我的学生笨吗？是我们教得不好吗？都不是！而是我们这里穷，实在是太穷了，使得我的许多像姚吉莉这样成绩优秀的学生都因为家里贫穷而不得不放去学业。”
语文老师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抹着眼泪，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饱含着无奈和痛楚，那泪水仿佛是对这残酷现实的无声控诉。
小展听了语文老师的话，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学们也都沉默不语，教室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有的女生低下头，轻轻抽泣起来；有的男生眉头紧锁，一脸的忧愁；还有的同学目光呆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傍晚时分，夕阳已经在西边埋下了半边脸，而还没落下去的另半边脸，宛如一位画家肆意挥洒的笔触，染红了西边天空大片的云朵。
放学了，学生们纷纷拥出教室，像潮水一般挤出校门，踏上了铺着只有半边夕阳洒下的红光的回家之路。
小展背着书包，步伐沉重，他没有直接回外公外婆家，而是心情沉重地朝姚吉莉家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语文老师无奈的话语和姚吉莉往日在课堂上专注的神情。
他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姚吉莉和她的母亲，让姚吉莉重返学校。
小展一进姚吉莉家，就见姚吉莉一家人都端着饭碗围坐在一张破旧的长方形的餐桌旁吃晚饭。
在那张破旧的餐桌上，只孤零零地放了一小碗霉豆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菜肴。
在江边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霉豆腐。
一般在冬至过后，江边村的人就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把新鲜的豆腐切成麻将大小的块状，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其摞放在柔软的稻草上。
短短几天之后，豆腐便会神奇地发霉，慢慢长出白白的毛来。这种白白的毛据说是一种可食用的有益菌，对人体有益无害。
随后，村民们把刚刚发霉且只长出一点点白毛的豆腐均匀地沾上盐和辣椒粉。
再过几天，这些沾了盐和辣椒粉的发霉的豆腐，就摇身一变，成了人们餐桌上美味可口的霉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