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罗爱国死了!罗爱国死喽!”恰逢鬼节,阴界沸腾,牛头马面奔走相告,千魂出窍齐欢腾。万尸合唱好日子,锣鼓震天!
好不容易憋到这七月半,孤魂野鬼们齐齐一涌而出,百鬼游街满境州城撒欢,城内乌云密布,血月当差,万物噤声。
阎王爷翻开生死簿,贴脸细细察看,嘴里“啧啧”不断,面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哎哟哟!这罗氏阴差使的独苗怎个阳寿未尽呐?分明还有活年,黑白无常,你两怎地个当差的?”
黑无常一脸平静,沉默不语。
白无常见状却是紧张万分,弓着身子,头只看地。
“是有失职,缘由暂且不知,不过......”
阎王爷黑眉一挑。
“不过什么?”
“此人的魂魄,也未在十八层地狱内寻得.....就是想让他还阳,也不可能...”
阎王爷一惊,合上生死簿,摸起了胡子。
“哦?当即就转世了么?他何时修得此等功德?”
白无常端时腿有些发抖。
“不.....是阴阳两界....均查无此人...”
话音刚落,沾着墨汁的毛笔便打在了白无常脸上。
阎王爷震界大怒,案桌上杂物一掀而空,指着黑白无常破口大骂。
“混账!岂有这等事情!七月半地府开门时限之内,给我把他魂儿捉拿到此,不然老子让你两魄散魂飞!
........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好巧不巧,已是子夜,沉重的铁门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咚咚咚”
一阵还比一阵急促.
可屋内却还是安静异常,只有一支蜡烛的红光忽闪忽闪,像是被突然的噪音惊醒,映在擦拭得光亮的相框玻璃上。
这时,黑暗中慢慢摸出一只年迈肥胖的手。
拿起一根刚燃的火柴,慢慢点燃其他几根蜡烛,周围慢慢亮堂了起来。
赫然可见一副遗像摆在陈旧的红木桌子上,面前还摆着发霉的供果。
点燃蜡烛的手掐掉火柴,和另一只手双手合十,丝毫不急于理会越来越大的敲击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面容可怖的老女人。
呼.....
她的背沉重得弯曲着,人半蹲在地上,头发油腻不堪,头发几乎盖住了半张脸。
半响,一只手不方便地垂了下去,借着力右手慢慢扶着墙壁,挪动着肥胖又残疾的躯体,朝着屋子大铁门一步步走去。
“沙沙——”
临到门前,她却犹豫了。
老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歪斜的红木桌子,死死盯住遗像。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肥胖的身躯蠕动起来,疯一般的扑向门把手!
可这门,像是怎么也拉扯不开?
老女人扒拉着大门,嘴里几乎开始“呜哇哇”嘶吼起来了,门外疯狂敲击声突然越来越慢越来越小。
咚咚——咚——咚,——咚.....
直到完全消失,遗像前的几根蜡烛忽闪得更厉害了。
而遗像上的,是一个略有点肥胖的中年男人。
他在微笑着,烛光一闪一闪,暗面不断移动着,让他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像是一阵阴风,忽然,几根蜡烛齐齐地灭掉。
屋内又回归了黑暗,在这窗门紧闭,四壁见不到一点光的老旧房舍内,只有一双瞪大了的双眼恐惧地盯住前方。
此时此刻,外面,却是听不到一点车流或是来自人类的城市噪音,只有一只老猫,在发春般的大声狂吼,撕破死寂。
这里,是境州城的老城区,对面便是一座没有一点光亮的小学。
校内傍晚没有任何住校学生,晚上也不会有保安巡逻逗留,流传着几多诡异的坊间传闻。
有说是常有学生在宿舍见到奇怪的人,搭话不会理会,跟着进去厕所,发现空无一人。
还有说睡觉碰见鬼差顺着寝室一间间问人,问到的那人,真就死在半夜,还是心脏病发。
后来好几个学生被鬼勾魂跳楼后,宿舍完全封闭了起来。
而在另一头,就是一个小型献血中心,几乎鲜有人进出。
太平间闹鬼什么,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老生常谈了。
就是这一块街区,几乎所有门面开不下三个月,就会无奈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