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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自作主张请财神

开心耳年纪不大,知文识字,思想老套。既相信科学,也崇拜迷信。

十里八村,哪里有个算命打卦的,开心耳知道;哪里有个什么巫师什么道婆,开心耳晓得。

二十年前,开心耳服装厂里上班上得好好的,忽然间就有了回家的冲动。那是一个交五险一金入工会的,在当地比较挣钱的工厂,人家徘徊在门外,想进还进不来。组长,组员都纳闷,干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在那个组里,与组长投缘,不说要风是风要雨是雨,起码没谁挤怼开心耳。她们也挤怼不起。

有次,那个耸肩矮女人,想将一个做孬了的拼袖子活计,赖给开心耳,结果,那女人返工了几打拼袖。直整得耸肩矮女人晕头转向,开心耳知道是组长姐妹在护着她。

有次,开心耳嚷嚷着非要上袖子,这下慌了组长,忙让姐姐拐弯抹角来晓明,上袖子这道工序,技术稍不到家的利害关系,姐姐还真像一个大姐姐,在开心耳边上足足呆了个把小时。

”开心耳,你回家是想老公了。“她是组长的邻居兼闺蜜。

“不是的,回家做生意去。“

开心耳要回家的消息,落寞了一些人,他们的言语少了。也欢喜了一些人,有些划算的活计,终于可以摊派到他们中间的哪位了。

"回家,打算做什么生意呢?在这里不好呀!”那天,组长终于问道。

“做水产生意吧,家么,终归是要回的吧。“

组长再没答话。这是一个好妹妹,也是开心耳的贵人。进厂考试的那天,是她亲自跑到开心耳身边,点名要开心耳来她组里的。进组后,也一直以她组长的羽翅,呵护着开心耳。

”你以前在家里做什么?"那天组长坐开心耳前面,拉家常。

”我是前年开始上班的,以前在家带小孩呀。”

”快活呀,你。”组长笑着打趣。

开心耳不知哪里有不对。29岁前,开心耳根本没有挣钱的概念。直到进了服装厂后,才了解到好多女孩十几岁就出门上班了。

收拾行李,开心耳回家后不欠,机缘巧合盘了个店面,还真做起了生意。

店面有了,开个什么形式的店,开心耳没少盘算。

电器吧,生意是大,可要是哪一天,碰巧不开张,开心耳知道自己没那肚量。

卖衣服呢,开心耳的同学带开心耳去进过货,那是很累的一个差事,而且衣服过时也快。

最后,那间店,发展成了学习用品玩具店。店里有个后门,可以直通学校。放学的时候,开心耳被孩子们围得团团转;上学的时候,门一拉,开心耳想去哪就可去哪。

作为危房,多少拿到点补偿的老店,列入了拆除计划,开心耳的店铺移到了市场上。

小孩性格强烈的开心耳,离开了小孩,一下子要与大人打交道,还显得太嫩。开心耳有些无措,就经常去慨聚老先生那里。

这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身材高挺的老头,人很和善,说话时爱笑,一笑,就露出满口大白牙。这是真的,老先生快要临终的那年,腿上皮肤溃烂不收水,但牙齿就是白亮白亮的。他的闺女比开心耳大,也就常常闺女闺女的称呼着开心耳。

老先生有一儿一女,女儿比较老实,说话还没父亲利索,做事也慢吞慢吞的。儿子更加老实,身体也不利索。娶了个外地的妻子,据说小媳妇长得还不错,生了个儿子后,回娘家不愿来,后来本家去了人,接来没过多少时候,终于还是留下小孩去了远方。

一来二往,开心耳也将老先生当作伯父来对待。去时,不忘带点烟或吃的给老先生。看到老先生烧水,水一开,开心耳帮他灌进水壶,怕老先生看不见,烫了咋办。

那天,开心耳问老先生,人家店里都请了财神爷么,我的店铺能不能也请一个呢。

老先生听后,嘴角微微一扬,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先生时常会有这个表情,当别人夸他灵验或向他数落某个人的不是时。现下,可能是觉得开心耳孩子气重,又或是认为他自己有能耐安排妥这件事。老先生立马解释道,财神分两种,一种是明财神,就是有形(有塑像),请回家后,每天天刚亮,就要焚香供奉。

“可以的,我可以做到。”

老先生嘴角又是微微一扬,这回明显露出了笑意。还有一种是暗财神,无形,不需要供像,每个月初一,十五,记得上茶供奉就好。

“先生,我看人家店里都有形么。”

老先生应该是考虑到开心耳儿子还小,怕她请个明财神回家,丢三落四反为不妥,不由开心耳表态,自做主张,帮开心耳请的是暗财神。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请的财神也挺管事。有一次,开心耳被人骗走一条“大苏烟”,心里实在放不下,就告诉了财神爷,自己被人骗了,四百多块容易吗?

开心耳只是这样和财神爷交流了一下,也算谈了个心。没过多久,110那边电话开心耳去指认骗子了。过了几天,又电话开心耳去领取被骗的损失。

那次追赃大会,有好几十个人参加,都是被同一骗子骗取的高档烟。“大苏”算差的了,基本是硬中、软中、龙烟,一共四十多家,七十五条。如果没有警察的破案,这个人在骗烟这块,还有望创“吉尼斯”记录的。

警察和开心耳谈话时说:“可能达不到你们预期的损失,但,今天多少能够讨回点,也算缩小了损失吧。”

“是的,是的,主要是放不下,好心赊账给他,谁知是骗。”

有了警察话语的铺垫,开心耳以为要个一半二百不错了,结果正好要到个本钱,四百多。

那是上午七点多,儿子坐在烟柜台上。一个戴着头盔小伙满面堆笑往柜台前一站。

“拿条大苏。”

开心耳看了看他。

“不认识我了?我还天天在你这买烟!”

“哦,你……”

“忘记了,我爸也一直在你这买东西。”

这也对,可能他爸是个熟客,不能太显小气。

开心耳赶快拿来大苏,等待付钱,递过。

“先记一下,等下来付。”他客气语气,其实是试探。

开心耳打量一下,一只裤管卷,一只裤管放,都沾了不少黄泥浆,胶皮靴子。

“是不是,家里在造房子,市容上来了,急需打点。赶紧,别误了人家的事,等下他父亲知道我一条烟都不赊,会嗔怪开心耳小气的。”

他接到烟,忙不迭要转身离开。

“哪有这么赊账的,名字也不写一个?”开心耳有些恼怒地摊开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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