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长歌行(上) - 江湖行 - 冷雨月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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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长歌行(上)

“十五年前,阳春殿中,我教你练剑;十五年后,白雪阁前,你长剑染我血。丁牧,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报应?”男子单膝跪地,握剑的右手无力的低垂着,若不是手中长剑加以支撑,他的身体恐怕早已倒下。

在男子对面,站着一名瘦削年轻人。

年轻人的如画眉目在纷落的白雪之中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蓝衣长剑,笔挺的立在那里,却是没有给人一丁点锋芒毕露的感觉。

或许是男子的问话起了作用,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宛若寒潭一样的眸子终是动了动,他似乎是撇了男子一眼,而后迅速的将眸中神彩收敛,刹那间便恢复了之前那般波澜不惊。

青年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合,约莫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到嘴边的话却并没有说出口。

沉默在男子问话之后蔓延在二人之间。

飞雪簌簌的落下,呼啸的北风大概是难以承受那种让人抓狂的静谧,越发肆掠的呼啸了起来。

几只罗雀叽叽喳喳的飞来,刚刚落下,便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讶一般,四散飞开。

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将整个天地笼罩,而后如同那将要被飞雪掩盖的两人之间的沉默一般,开始四处蔓延。

雪始终都未停下,甚至是没有变小,起初的轻若柳絮,北风一吹,就开始凝聚,随后就是鹅毛大雪。

很快很快,雪中的两人就被完全覆盖,要不是两人口中的热气将他们嘴边的飞雪融化,二人就真正的成了两个雪人了。

静谧,不,也许应该叫死寂,随着萧瑟与天地融为一体。

男子毕竟是受了重伤,再加上二人之间本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男子在等了许久未得到回答终是按耐不住又一次开口,一阵猖狂大笑在风雪中传出老远。

“想我柳阳春纵横江湖四百余年,天纵之姿,十八岁入江湖,二十岁创建月下海,而后用五年时间让月下海屹立于江湖之巅,长盛不衰,不料今天却落得一个这般凄凉景象。

”男子语气中虽多有不甘,但眼中的狂傲却是不减分毫。

哪怕是身受重伤,他那一身张狂之意依旧是震颤人心。

然而,这番意气风发之态以后是不会有了!想到这一点,饶是柳阳春这般傲骨天成之人也不由生出了些许颓然。

他是老了吧,四百多岁,就算是以他的修为来算,也不小了。

他的人生早就在江湖中广为流传,说到柳阳春,在江湖中更多的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传奇。

就是眼前的蓝衣青年,曾经也是那样,只不过很早之前就变了。

此番挥剑月下海前,兴许是因为江湖中早就需要另一个传奇的缘故,也兴许是为了她,还可能是为了他。

也许是柳阳春的英雄末路让蓝衣青年心中有了些许触动,他再也不能保持之前那般无动于衷的姿态了。

面向柳阳春,紫衣青年的双眸望天,陡然生出一股无限惆怅之意,“柳阳春,我丁牧这一生只受过两人恩惠,受她钟爱之恩,受你授剑之恩;只欠过两人之情,欠她钟爱之情,欠你授剑之情。

所以,我也只需要报两段恩,还两段情。

“不过”,丁牧话音一转,冰冷的眸子中爆射出数寸寒芒,“你灭我满门在前,杀她在后,

我答应过她,要灭你,杀你柳阳春。

如今,月下海已经覆灭,你柳阳春也被我动手废掉,为了还恩,我不杀你!”

说完这句话,丁牧和柳阳春之间的最后情分业已消散。

柳阳春颓然倒在了雪地中,他已经没有了一点求生欲望。

经脉被废,没有了武道修为傍身,以他这些年在江湖中的做派,别人吐口水都能淹死他。

至于蓝衣青年木清华,则收剑转身,洒脱离去。

他知道哪怕自己饶过柳阳春,柳阳春依旧难以活过今天夜幕降临,但他还是这样做了,恩情散尽,他无愧于心。

……

北国之地,长年落雪,尤其是每年的十二月,大雪更是能将整个北国淹没,因而,北国又叫雪国。

北国虽为一国,但只是一片弹丸之地,然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如同南国一样,北国拥有自己的军政系统,拥有自己的国王。

虽然实力弱小,然北国子民每天却生活的其乐融融,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之中。

只是,没有强大的实力,这种幸福终究是短暂了些。

某一天,强大的南国终于找到了抑制严寒的方法,南国国王素来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弱小的雪国首当其冲。

面对强敌,北国虽弱,但风骨却极强,对于南国的侵略,北国全民皆兵,硬是扛住了整个南国的攻击长达一个月。

谁料南国势不可挡,北国直到战至最后一人,这才湮灭。

南国大军一路向北,浩浩荡荡,直到天山,这才罢休。

胜利的南国兵将在天山脚下庆贺胜利,却不知道有着两双眼睛带着失去亲人失去族民的沉重,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中。

天山坐落在北国以北,据说山巅存在着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白雪阁。

庙堂江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因而南国兵至天山,就再也不前。

“走吧,这些人我都记住了!”天山山脚,一名青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青年身边站着一名少女,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双眼中除了仇恨,还有着浓浓的惶恐。

到现在,少女都有些不相信,原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叔叔伯伯们就真的这样死去了,他们狠心的丢下了她,哪怕有他照顾,她的心里还是压抑着极为强烈的悲痛。

她实在是难以置信,整个北国,顷刻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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