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凰外出 - 花人间老酒楼 - 东边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花人间老酒楼 >

紫凰外出

“十指情义,此生君随。”闻着一片茶香,是一个女子深情诉语,沉皇洒下,两个人一身的金辉,彼此依靠,只是突然,不见天日,一片全无。李予明又再次惊醒,原来是梦。梦里流了眼泪,李予明也轻手揩去。随着起身,人还恍惚,出了门,就沿着一条小径直走了去。

毛二那一句随口一脱:“万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李晓不及人,那不是活活把自己跟李晓给拆开了。”李予明至今也还在怀。那日,也问,

“你会夺魁元吗?”

“会。”

“我没办法。”

“我知道。”,“都交给我。”

“万一你没争上怎么办?”言语是毫无担心,原来是纯纯的玩笑。“会吗?”“你可从来不自负,这话怎么听着不像你说的?”还皮道:“李大才子,究竟你藏了多少锋芒?”藏了多少锋芒?此时此刻李予明心里泣言:是我自负,对不起你!

沿道走来,近了屋前才恍见也有一人坐在门槛上,仰视繁星。两个人各有心事,不是近在眼前,都未知觉。

李予明榆木似的行礼:“姑娘,无意打扰,适才恍然把这里还当家里后园,才唐突上前,请莫见怪。”肖雪姻身后房门紧闭,屋里黑灯,米百合肖雪缘早已熟睡。也道:“李大哥何必多礼!雪姻本是山中女子非世家千金,哪里需要多礼?”这倔强言词不免有些嘲笑,又有些卑怜。李予明直立了半晌,一言不发。忽肖雪姻还道:“满天的星星,在青山每个夜晚都可见到,山下,却是难得一回,忽然发觉有多珍贵。”

李予明道:“姑娘是想起了肖前辈?”得到一个肯定:“是,想起爷爷教我学医,现在不知道跟谁去学了。我就爷爷这么一个亲人一直陪着我,后来雪缘来了,爷爷走了,雪缘有一天会想起从前,会回家,现在百合在,百合也不知道能跟我在一起多久?原来,还有个人,以为这一生定了,现在都没了。”平平的语气,满满茫然。

这个姑娘,在要往前的路上迷途了。在这样夜色里,没有素日平静不惊的肖雪姻,冷静过人的肖雪姻,只有思忆过往感慨浮萍,渴望落根的肖雪姻。李予明感触:“人总是要历经险恶和良善。”“只要替换不掉能看到良善的眼睛,分明敌我,还有何惧?”肖雪姻接道,还道:“我看过这段话。”此时,两人才算都回到平日里。

李予明才同平常一样:“雪姻,青山上每个夜晚都可见到的满天星,山下难得一回,既然在山下,何不看好身边?学医,临都城那么多医馆你愿意学还愁没有师父吗?有一日你学成名医,身上的担子越来越多,雪缘还是百合你又能顾得了谁?身为大夫恐怕你也难得休息,是也不是?”既是叫了一声李大哥,便是认了。李予明对待肖雪姻像是李阳穆争一样。肖雪姻有多冰雪聪明?望着李予明,顿时豁然,不知怎么,想起了肆酒屋,自己留了字条在一本书里,那本书……还有那个白水河畔的老先生,肖雪姻记得,老先生临别时曾叫着自己:雪姻,空了多来肆酒屋坐坐。难道老先生便是肆酒屋的主人?肖雪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即种种烟消云散。“李大哥提点的是,雪姻明了。”这站起来,还望一眼上面,不忘道:“星夜虽好,来日方长,李大哥,早点休息。”随着,转身便轻悄入了房里。

君渝果然来了,君渝带了个小丫头,君渝唤这丫头叫红榴。三楼的望凉小坐,君渝见过了依人燕燕吟吟,三人的包袱就在身边,李阳也在那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君渝起身一时人都跟了出来。

毛二刚起,也知道君渝姑娘来了,在自己房前,一顿慕想:“这君渝姑娘和咱们馆长,别看,还真般配!”天晢才开门出来,听毛二这么说:“什么般配?你说谁呢?”天晢担心的可是肖雪缘,毛二道:“我说的是天音香的君渝姑娘和馆长!你不知道?”天晢还真不知,就问:“知道什么?”毛二喊怪:“这么大消息,人人都知,怎么你不知?”天晢就是耐心不够,直喊:“你快说!”毛二噼里啪啦说起:“那日,天音香的君渝姑娘对对子招亲,是咱们馆长接下了,予明先生还拿玉笛作了信物,临都城好多人都知道。”天晢一听,忽然想起李予明在那天晚上说了一半的话,这里怪道:“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毛二一脸懵:“这君渝姑娘来了,我感叹一下,你又问,我才说。”君渝不来,天晢恐怕还不知道。“君渝姐来了?”天晢喊着,接着问:“他在哪儿?”毛二道:“和馆长一块在望凉小坐里。”天晢一听,马上跑了,毛二还疑惑:“他,他管君渝姑娘叫什么?”

君渝和姑娘们下来二楼,无意叫伍叔撞上,伍叔连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好,在李阳眼中,伍叔手里托的茶壶落到木板上,滚了滚,无碍。君渝跟着:“没事没事。”是个空茶壶,君渝拿起还了伍叔。伍叔正给雅间添齐茶具。伍叔接过,两人一见,君渝竟忘自道:“你好熟悉,我们见过?”伍叔道:“姑娘也长得像我一个故人。”君渝笑了:“是了,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还挺多。”说话,就走。“君渝姐,你回来怎么也不找我?”旁人眼中,天晢跑了上来,君渝也道:“你也没来找我!”又道:“我可是听了你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你怎么在这儿!第二件就是你叫银宝干了不好事!”天晢也不心虚:“你都知道?喔,你见到银宝了?”君渝只是摇头:“我没见到他。”天晢又一想:“也是,他一见到你还不跑来我面前跟我嚷!”天晢不想问君渝怎么知道,天晢不关心这个。天晢同君渝一道走了下去,柯巧也在二楼一个雅间外,和金椒在一起,柯巧见了道:“这真不能相信?他们俩是姐弟?”

君渝有天晢陪着走,红榴便转身对依人燕燕吟吟道:“我叫红榴,姑娘有公子爷陪着,你们就跟我回天音香,李阳馆长,你放心!姑娘交待,我会好好安置他们的。你要不放心啊!也可以跟来。”红榴又多加了一句,圆溜圆溜的眼睛,稚嫩稚嫩的脸蛋,说话的口吻还真像极了一个大人。李阳这里道:“这里就多有劳了。”还对依人燕燕吟吟道:“你们照顾好自己。”吟吟道:“这些日子,我们都蒙馆长照顾,谢谢!”依人也道:“依人也要谢谢馆长!”燕燕也谢,忽然看了伍叔:“我还要谢谢大叔。”伍叔望了一眼这个翠绿单薄的身,漂亮的脸蛋还有一丝纯粹动人的音笑。伍叔半怜惜半嘱咐的:“记住,以后自己珍重自己,有什么事来找大叔,大叔都帮你。”“嗯。”燕燕答应下。

红榴才带人去,伍叔到李阳身边,故道:“这君渝姑娘是谁家的女儿?馆长,你好福气。”李阳知道他和君渝的大事,是人人都知的,先不说以后怎么样?只说现在人家都这么看。也就道:“说来,话长。”伍叔怪道:“问个家世而已,怎么还说来话长了?”这也就纳闷去了。李阳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这位临都城的当红姑娘是长公主的驸马的私生“义女”吧!李阳是不清楚君渝的底细,可李阳清楚海孝!如果李予明没有带李阳去见海孝,那李阳还真的就只是知道,这位君渝姑娘就是天音香的老板,擅于酿酒。和外面人所知的无二,也就是说君渝姑娘在别人的眼里,整个临都城是没有人知道君渝姑娘的出身。

天晢再到老酒楼。又穿了那身红色大衫,白里的雪衣银纹缎月,发上系带一如既往。手里托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两只漂亮的小鸟。下午闲闲,穆争李予明李阳都坐一张圆桌上,伍叔靠了一旁。

只见哼着小曲进来,这里,不忘李阳。随手“呐!”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引得穆争直叹:“这有姐姐的回来还就是不一样!”李予明望着,李阳看着,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玩物丧志。”“你说什么!”伍叔正了身子,和天晢一道竟说了这同一句话。天晢接了上面:“饭钱我可是都还清了,再带我在你这儿打破的那些东西,现在我可不欠你了。”天晢不管李阳接下,还俯身又道:“我这刚听说你跟我君渝姐定了婚约了,李阳馆长,今后你可不许做出对他不起的事,不然我天晢肯定跟你没完。这以后是我半个姐夫,你的心里可不能再有其他的动念,花花世界从此都和你没关系,你别想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天晢这究竟是哪门子担心!穆争听得稀里:“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李阳也道:“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天晢道:“听不懂没关系,你记在心里经常想想就行。”天晢才讲正事:“不过,我还挺乐意在你这儿帮忙的,往后你也别给我发工钱,我就在你这儿吃你这儿住你这儿,没事帮你上上菜,招揽客什么的,你看成吗?”天晢这番明显是经过思虑的,也知道自己常给人带来麻烦,这就只要吃住不要工钱。李阳毫无情面道:“你留在我这儿?本来我这儿两个人可以做三个人的事,你留下来,三个人就只能做一个人的事了。”天晢问:“为什么?”李阳道:“你做什么他们都要跟在你后面,这不就只做了你一个人的事吗?”穆争笑,天晢辩白:“我没让他们跟着。”只见李阳望着自己,又改口:“好吧,我有时候做事确实不那么周全,你就留我下来吧!我一个人带一个,还有银宝!我们两个在

你这儿白帮忙,总可以了吧!”天晢这么想留下来,无非是因为肖雪缘。这正望去李予明想让李予明帮着说两句好话,李阳忽道:“把鸟放了。”“啊?”天晢怀疑自己听错,李阳肯定的望着:“你把鸟放出去,我就留你。”天晢认真道:“这可是二两。”李阳不关心:“就当你先付了这吃住的钱。”见一时不动,李阳起身:“去留随你。”这可把天晢急到了,“哎!我放。”跟着,真打开鸟笼把鸟放了。怕李阳上楼,没看见,天晢追喊:“我真放了。”心里尽不是滋味,撅小嘴:“这什么人!刚还说半个姐夫还想以后好方便。”这姐夫,马上就让自己放鸟。越想越不乐意看着穆争,穆争不见,又瞪了李予明,李予明只管拿起那一两银子:“入账。”

这天早上,天清雨蒙。老酒楼,包来聚齐众人,在大堂里立定。面向一众人,包来下了指令:“从今天起,毛二你专门负责大堂,罗橙罗蓝你们两个还是负责二楼雅间,带着金椒。梨花木,你跟着我专管三楼望凉小坐。柯巧,百合姑娘跟我提要人,我跟馆长决定你适合,以后你就跟着他在厨房。当然,大家忙起来的时候,毛二忙不赢的时候你还得跑厨房上上菜,银宝跟伍叔专门上菜,天晢你留大堂。此外,雪姻姑娘和雪缘姑娘是交了租钱,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客人。还有,三楼今天定了坐,是馆长和一众商爷吃饭,罗橙,这事还得你来办。毛二,你要跑一趟天音香,请君渝姑娘来。伍叔,后面的柴你要赶紧劈了,搬进柴房,我只怕回头下了雨淋湿了。大家都知道了?”“知道了。”一致齐应。包来喊散:“按说的去做,各就各位。”

肖雪姻走在后院,苏梅走后,早饭的事开始是罗蓝罗橙两姐妹来做,现在落到了米百合身上。米松很早就来了,且带了米多为。见到肖雪姻米多为叫出了声:“肖雪姻?”肖雪姻抬头,看见见过一面的米多为,身边有一个老人,米多为神色嫌弃厌恶。老人开口:“你就是肖雪姻?”和米多为当初一样!“米商爷,这么早就来了?”“李阳馆长?”米松自然是问,还道,“来看看临都城早上的风象。”李阳知道看到,也过来了。肖雪姻听着心里悲愤交加。这个人!就是米松!肖雪姻应该猜得到的,看到米多为肖雪姻就应该猜到的。但是,肖雪姻没有猜。米多为还戏谑道:“我说李阳馆长,你们家下人也不太懂规矩啊!跟他说话,他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下人!米多为变成刺猬一样讥嘲肖雪姻。米多为非常在乎自己的家人,米多为和肖雪姻这两个本来没什么,两人背后的两家长长是米多为非常不喜欢肖雪姻。李阳也在想:“米公子的眼睛是怎么了?得了什么怪病?下人和上宾他都看不清楚了?米商爷,给请个大夫瞧瞧的好。”李阳这么说了,米松没什么说的,可是米多为不是,叫道:“李阳,你少在这儿胡乱一通,你不过比我只大几岁敢在这儿和我爹这么说话?”米多为忘了一件事,不管李阳的年纪如何!他如今是老酒楼的馆长,立了业便算自成了门户,和米多为这个还在家的公子哥已经不是一个份上的了。李阳还真是不顾及:“起码!我跟米商爷说话,米公子连好好站着也不知道吗?也是!从小学的礼仪,长这么大了忘了也正常。米商爷,你不会为了我这一番好话不高兴吧。”米松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李阳馆长别太认真才是!”米松脸色并不好看,米多为还道:“爹,”米松又道:“多为,李阳馆长亲自来迎我,你方才不是也说要去找九英?你自去吧!”却再没有让米多为多话。李阳才道:“当然,这边请。”米松过去还在肖雪姻这里说了:“你长得很像你娘!”什么?不知是说真的?还是故意如此说!肖雪姻先是一愣,才转过身去喊道:“会有一天,你会偿还过去。”这只叫米多为身形顿了顿。

肖雪姻不见,身后大房有一人在那窗下看着这里,李予明想起肖华延交给自己信时,又特别告诉:“雪姻这孩子从小乖巧,我怕他太过懂事,做了我一辈子都在做的事,这是我不愿的,我想公子他日若见他叫你一声李大哥,还望公子能帮我多看着他,莫让他干出傻事。详细,尽在信中!”斯人已逝,遗声在耳。肖雪姻毫无心情,李予明抬眼,只见米百合不知何时出来,站在那厨房门上,两边看着肖雪姻离开,两边都没有出声打扰。肖雪姻独自回房坐了一坐,伍叔在后园劈柴,一响一响,肖雪姻无法静下来,决意开了房门,出去了。

三楼扶栏边上,米松远远的似望底下临都城千家万户飞檐青瓦。李阳就在边上,这里就这两人。今日,米松穿的一件米色铜纹大袖衣,李阳一件淡青蜜绣服。

米松闲话家常:“李阳馆长真是年轻作为,这么大的酒楼在你手里很吃力吧!”李阳也道:“听闻米公子买去了上街的赖香楼已有数月,米商爷,要恭喜啊!”米松又道:“小女还承蒙李阳馆长多照顾了。”李阳道,完全不记得:“有吗?我倒不知!令千金哪位?”米松望着李阳,李阳作笑。

上回秦狮堂的人对李阳下手,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知道,李阳和米多为争这个老酒楼,还有肖家的案子牵涉到李仁善。是两人此刻心平气和,在这里各说各的,却叫人匪夷所思。穆争就是奇怪李阳和米松怎么待这么久,出于担心便上来看看,无意听到。

望凉小坐天音香的姑娘也先来了,悄悄入了坐。米松伴有欣赏的意思看着李阳,这样一个人,不是自己人,米松欲之摧毁!米松是个怎样的人?在李阳这里,这个人不是老奸巨猾!而是心思深沉,不是阴这个字可以说到。在米松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是猎物,一是家人。对待猎物,米松一向是静候伺机而动,一击即中。从一些往事开始:“不知李阳馆长有没有察觉,你的母亲生了你的哥哥,一直病中不起,怎么如何又有了你?”这才是米松的得意:“这些事李阳馆长年轻,更加不懂,但是江宁城我们这些做老的人可都是看着,现在我也正为李阳馆长奇怪呢?”穆争一听,更是驻了足。“浑人!他想说什么?”当下心里骂道,就想走出去。

李阳平淡无奇的目光,毫不弱势的看着米松。反叫米松心里诧异,李阳道:“这不正好,反正以后他走他的青云路,我开我的酒楼,他不成我的绊脚石,他官做大做小,我不相干,我也不怕,我可以高枕无忧,倒是米商爷!听说老的人总喜欢睡高枕,却不知道真能无忧?闭着眼睛不会想起年轻的时候,踩死的一只蚂蚁,井里投的一颗石头。”李阳说的云淡风轻,米松本想看他的惊慌失措,却忽然发觉自己背后寒凉。米松露出警惕的凶光,能如此不迫,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李阳已经早早知道这件事了。什么人会告诉他?只是好奇:“真没想到!我当风前辈最爱护你,永远不会告诉你。没想到!他爱护你的方式就是对你无话不谈,真是特别。”此时,穆争已经下去。在当李阳说着不相干绊脚石那样不在意,穆争看的细到清楚。本来还替李阳打抱不平,现在却对李阳恼羞成怒。

王大土上来了,老四号的四个掌柜,也到了望凉小坐。王大土找来:“米家爷,来的早哇!”米松收敛回神,叫王大土:“你一向都是到了点来,真准!”王大土谦虚:“诶,我总是差那么一点,不是早了点就是晚了点,真准点来的,是舅爷!”李阳也叫了一声:“王大哥,”王大土哼着过去,拂袖不见!李阳知道,还是不为人知的事。同时,老四号四个掌柜也在相互说道。头一个被叫的就是片儿糕,一人喊着:“片儿糕,高掌柜。”高掌柜也叫这人:“红霞锦,段掌柜。”一时,罗橙罗蓝还在上面,柯巧耐不住同梨花木说道:“你看那个满身金气的就是金打玉的万掌柜,那个一身黑的是乌里珍的陶掌柜。”只见,金打玉的万掌柜又道高掌柜:“高掌柜,听说你家里来了一个宝贝侄女,怎么没带出来见见?”高掌柜也道:“我也听说段掌柜家里也来了一门侄女,也不见段掌柜带出来叫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瞧瞧。”乌里珍的陶掌柜替说了:“段掌柜的生意红红火火,他的绸缎庄多少人手都不够,指不定姑娘懂事在里面帮忙呢!”柯巧听了去,又道梨花木:“他们说的是奚年和戚双,我们曾一起关小黑屋,一起想逃出去的办法,一起得救,他们找到了亲戚投靠,也告诉了我,我们还有联络呢!还有高丫,他现在最好,日日还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呢!”陶掌柜虽那么说,段掌柜还是觉得有必要:“姑娘懂事是懂事,可干活却没真让他做。”柯巧同梨花木吐舌头:“他说假话。”柯巧和梨花木一边给坐上添齐用物,一边小声低语。李阳那里,方上来了两个人,“呵呵,”这又有一人笑着上来:“我当自己早来了,却是你们个个都比我早!米松兄,王大土,哎呀,江兄沈兄也到了?”“余兄,”“余贤兄,”江兄沈兄挨着跟道,来的是余贤。江,江如江,人如其名。沈,沈正。其弟沈堂,其子沈先,其侄女闺名仙妹。

余贤单叫了李阳:“李阳馆长,你是头一回,既是馆长又是东家,又是这里最年轻的,自当下去迎迎舅爷才是。”李阳知道:“余世伯提醒的是。”余贤还特过来,陪着李阳走了一段:“

你哥来这里多久?怎么也不听你说?”听余贤这么问,李阳半道:“来了些时候,我竟忘了。”余贤作一个长辈,对李阳也很是照顾,自然不是真的来责怪李阳,也就道:“我刚才在下面,跟他说了两句,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临都城。我要不是听你余伯母回来兴师问罪,我还不知道!”余贤用了兴师问罪,后来一想不妥当,怎么也是在自己的世侄面前。这要以前,李阳肯定顺口一句,兴师问罪吗?不饶玩笑!现在李阳只是答应:“嗯,我先下去,这上面您替我招呼。”余贤才道:“去吧。”目光里犹有一丝冷清,还真怀念以前那个李阳。

一辆马车无声响走停在老酒楼门前,毛二先看到,觉得相比后面米松那辆,这一辆从外色上太逊。若不是认得这驾马车的主,毛二真要吐舌头。阿立跳到一边,车里出来人,瘦面如削,眉清目朗,好比冷月泽辉,用谁谁一句话,这是天上的人物,却可惜掉到凡间。李阳知道,这个惯穿蓝的人便是舅爷,车里后面跟出来的一道黑影,就是越九英了。舅爷见了李阳,开口是:“李阳馆长,”李阳也道:“舅爷来了!里面请。”同时李阳看见阿立,竟有些诧异,愣是慢了半足。

李予明看着人来,没多会,上面传下琴曲,琴曲也叫后面的天晢米百合听见。天晢道:“这是依人弹的曲子?没想到他弹的还真好听!”“可不是吗?”米百合听着满意道。肖雪缘也在那院里树下痴痴的听呆了……天晢瞧见,不过一会,“给,”肖雪缘抬头,见是天晢,见也随意坐下。肖雪缘望着天晢递过来的一盘糕饼,天晢又道:“吃啊,这是你喜欢的,尝尝。”肖雪缘也不客气,熟悉的拿了一个,琴声,院景,好吃的,以前……无数次这样过。看肖雪缘咬了一口,天晢问:“怎么样?”肖雪缘欣然“嗯”,“百合做的,很好吃的。”看着肖雪缘笑,天晢也笑。这还要说什么,米百合突然凑过来,揪天晢耳朵起来:“天晢,你又偷我这里的点心吃?”天晢拿联盟说事:“哎哎!我们俩都是联盟了,拿你点吃的怎么了?再说,这怎么是你的?这明明是馆里的,我作为这里的伙计,我饿了,还不允许我吃两块?”米百合这才把手放开,还秘密道:“我就是看在咱俩联盟的份上,我告诉你,你可要把握机会,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早点向雪缘表示你的心意。”肖雪缘本来看米百合揪天晢,也想起来说两句。但见米百合突然把天晢放开,两人又靠近着脸说话,也就觉着两人闹着玩。

天晢这里心大道:“我这不正要说着呢!你一来全搅和了。”喔!怪起米百合来了。米百合瞪大眼道:“你拿什么说?一盘吃的?”天晢自然没话了。米百合又道:“雪缘怎么也是我姐妹,你别骗他。”天晢委屈:“我怎么会骗他?看你说的。”米百合又道:“最好!那听我的。”这个姑娘真是换脸跟换衣服似的,前面还在示威后面就跟了主意。

听米百合的:“雪缘,我听说临都城有老四号,都还没见过呢!咱们一块去逛逛吧?”“好哇好哇!我带你们去,正好给你们讲道讲道。”天晢迫不及待道,米百合暗自窃喜,这开窍也挺快嘛!自己稍微抛一块砖就知道拿去引玉了。天晢话还没完,仍道:“临都城的老四号,一家是管吃的,又叫吃宝,宝的意思就是平常见不到闻不到,就只那个地方有,上回我带给你的片儿糕就是高掌柜家的招牌。”天晢提道,脸上浮现些不好意思,接着往下:“第二个,是管穿的,又叫衣宝,第三个是管戴的,金玉这些好东西,又叫好宝,第四个,是管家的,又叫家宝。”前面三个说的清清楚楚,唯独这第四个却有些含糊,米百合听着奇怪,好奇问:“第四个是什么?前面都听明白,单这个没听明白。”天晢笑道:“就是泥巴团子,做成各种瓷样,分用的和看的,他们家工艺确实第一,就连宫里每年都要定一批,皇亲国戚自然也少不了。”“都挺好玩的。”肖雪缘听到这里,还道:“那你们俩去,我想留在馆里。”这说着,肖雪缘便往大堂跑去了。“哎,这,”米百合这里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还是那般道:“那,天晢,你这就带路吧!”天晢不高兴道:“他都不去了,我去干嘛!”米百合好话道:“去买片儿糕啊!雪缘喜欢吃的。”天晢这才想到:“这一直就是你想去啊?”这一面说着,一面叫米百合笑着,又是对不起又是非常感谢推着从树下走了。只剩留着空空的石桌,空空的石凳,这样的天,起一点风,微微凉意,树梢黄叶落了地,一片。一响响劈柴劲。

“九英去哪儿了?”听了一曲,舅爷问,这时,阿立才回来同道:“他方才说待着无聊,去找米多为了。”一来,越九英在这里没什么事!二来,越九英看不得李阳!三来,还是那不为人知的事,当日以越九英这类的吃喝玩乐之徒,都被聚在了一起让家人领回去,这其中不乏有红霞锦的段掌柜和金打玉的万掌柜,越九英当时也和这二人照了面,只是那种情形下,大家还是不认识的好。当时没说话,这见着面也不想寒暄。越九英便陪着舅爷上来,然后自行去了。望凉小坐本三处,十二曲屏隔开,可随意挪动,如今只剩天音香的姑娘独了一处,众人望不见脸目。舅爷同李阳余贤江如江沈正坐了一边,王大土同米松老四号坐了一边。

“天音香的清酒。”乌里珍的陶掌柜喝了出来。跟着,片儿糕的高掌柜道:“此酒流连齿口,香不外露,饮多不醉,饮少心痒又想。”说着,还又自斟一杯。金打玉的万掌柜指着桌上的几样小点,也道:“这不像片儿糕的?”高掌柜出来道:“我听说李阳馆长外聘了一位厨娘,厨艺好的不得了,想是这位厨娘做的。”“哦,”万掌柜知道,犹豫不定要不要尝尝。眼里只见王大土正夹了一道小菜。那桌上,不管是糕饼还是清酒都叫王大土吃的有声有色。王大土怎么着也是一方富贾,又处处都有讲究!“杨老的手艺我是知道的。”万掌柜仍改了筷子,却见米松夹了饼吃,连高掌柜也随后尝了一个。琴曲再响,方弹了一曲罢,静了一会,这又换了一曲。红霞锦的段掌柜这时叹道:“这曲子听着新鲜!不像是天音香的人弹出来的!”米松回头接了:“不是天音香?会是谁?”段掌柜道:“我怎么知道?叫出来见见。”高掌柜忙阻止了:“天音香的姑娘,不递个帖是见不着的。”段掌柜哪里管这个,嚷着:“什么破规定?我就去见见了!”段掌柜比那三家掌柜小个七八!万掌柜一旁道:“不就一个姑娘,瞧你较劲的!别坏了兴致!坏了谁的都不打紧,别坏了个人的。”虽难服气,可是这段掌柜还是咽了。这里动静不大,单从面上,舅爷这边的都看了出来。余贤见舅爷桌上不曾动,举了酒杯,叫了:“舅爷,”舅爷便举了杯子,意思了。李阳就在旁坐,瞧着这个人,面无波澜,沉静极了,和道听途说的印象——恶恶,简直两般。

记得余贤说过,十年前就是这个人重兴行商,接手越山留下的诺大产业,看现在的年龄,十年前应和李阳一般大,也许还要小些。这,真是够唏嘘了!后来又立了行蛮镖局,偏偏是这么个人,恶也是善也是,教人难分。

老四号在汇字街口,一家占了一个龙头。这天清雨蒙的天到了下午提早的阴沉,街上行人几乎都避去,唯恐大雨来到。

肖雪姻原是来肆酒屋了,肆酒屋台上有几本手抄,肖雪姻拿了一本,随还随手写了一行字:先生,晚辈肖雪姻,无意来过此处,见到先生药抄想学习一二,故此,不问自取。望先生知道,先莫责怪。但有吩咐,可留字句,雪姻此后常来,见到必当遵做。有不懂处,雪姻圈出,也望先生肯指点一二。落罢,肖雪姻便十分用心的看起这里的药抄,肆酒屋里点了灯,肖雪姻在那台面,每遇一个疑问,一处不懂便圈起来,细细抄出。这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琴声,肖雪姻才出来看了天色,才又进去收拾好一番,回去。

老酒楼,众行商爷在三楼尽兴,又聚在一处待了一阵。一会儿,只见众位都笑着下来,相互作别。看着李阳同余贤恭别,阿立才从后面出来,“唉,你这小子,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李阳笑道:“怎么会?阿大哥,我方才就想找你说话,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是行蛮镖局的总头,又是跟在舅爷身边。”阿立摆手:“舅爷私下还管我叫一声大哥,你不能叫他舅爷,你也管我叫大哥,怎么这么乱?”阿立指这辈分,理着理着,不禁问了。李阳又笑:“谁人不是把“舅爷”当一个名字来叫?舅爷的真名,应没几个人知道。”阿立接道:“你想知道吗?”又道:“他单名一个弈博弈的弈。”李阳上番话,想是叫阿立不必拘泥名辈,谁知无意叫阿立说了刑弈。阿立道:“我该走了,这以后你也知道我,有要救命找我尽管来镖局,反正救你也救过。”李阳也道:“阿大哥也可常来坐坐。”“哎!”阿立应了。看着李阳有说有笑送走行蛮镖局的总教头,李予明有些想知道,就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呢?”李阳道:“没什么。”包来找了过来,同李阳交代:“阿阳,我有事同你说。”“嗯。”包来道:“我赶明早去柳姐家,早上采办的事交给胡福了,要个两三天,这里需什么都是胡福来办。”李阳知道了。也道:“我

上去睡会。”刚好伍叔出来,听了这话,闻到李阳身上淡淡的酒味,就随口道:“你酒量这么差。”李阳只管上楼,不知怎么,只觉腹里一阵灼热,烧得慌。

白水河畔白水亭,傍晚,老酒楼里,忽闻一阵琴声而来。三楼宴后,馆里一下去了几个人,肖雪缘上来帮着收拾。细细收捡了杯碗瓷勺,同一人一起。肖雪缘看这个人,之前好像并没和这个人说过什么话。甚至这个人的名字,肖雪缘记得……“你你是叫梨花木?”“是,梨花的梨花梨花木的木。”背着临都城这幅画卷,梨花木,真是美得惊人!肖雪缘很是欣喜:“你人好美!之前倒忽略,也没怎么见你说话。”这有些痴了。梨花木说话,领上戴了一团绒铃,细白的领遮去了大半。那十五六岁少女的声音从那里出来,肖雪缘只望得更呆。梨花木,怎么从面上也有二十,绝不像才长成的。此时,琴声飞来。

大堂里,李予明也听见。“紫凰琴。”李予明叫了出来,穆争闻声不解:“兄长是怎么知道?”又见肖雪缘匆匆从楼上下来,李予明喊了一声:“雪缘姑娘,”跟了出去。天晢说过清明前有一怪人在白水河畔白水亭弹琴的事,李予明又想到李阳买下这老酒楼,两件事放在一起,李予明猜到……

肖雪缘跑的很快,李予明跟来时,没有什么白水亭只是白水河畔,涛声阵阵。一个惯穿蓝的男子背着琴,一人随行。两人像是在漫步回去,因见了肖雪缘,才停了下来。李予明认得,这是方才在老酒楼的舅爷和行蛮镖局的总镖头!舅爷先问道:“雪缘,是吗?”肖雪缘才记道:“嗯!你,方才曲子,它很好听。”闻言,舅爷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紫凰琴琴声可以到那么远,舅爷道:“紫凰琴,果然名不虚传。”李予明上前:“兄台,请问这紫凰琴是如何得来?”舅爷回道:“一千两买回。”李予明知道了,老酒楼是李阳卖了紫凰琴买回的。阿立也叫道:“四姑娘,你是从老酒楼听到这曲子过来了吗?”肖雪缘默可。阿立又道:“天色不早,我们要回去了,四姑娘要送送吗?”肖雪缘摇头。舅爷又道:“这两日,海老夫人祈福也该回来了,他若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留了这话,舅爷和阿立便走了。肖雪缘等回过神来才问:“予明先生,你怎么来这儿?”李予明也问:“雪缘姑娘又为何来此?”肖雪缘道:“我不知道,就是想来。”李予明道:“我来认琴。”两人说着也往回去。

天刚黑下来,老酒楼灯火亮堂,肖雪缘看见肖雪姻也刚回来的样子,叫着上前:“姐姐,”两人一同边走进来边问:“姐姐,你出去了?”肖雪姻点头,也问:“嗯,你又是和李大哥去哪儿了?”肖雪缘笑而未答。米百合从外头回来,抱着大堆小件,兴高采烈。后面天晢进门就喊:“银宝,快快快,来帮我拿点。”老酒楼,众人都等开饭,一桌好吃的,罗蓝罗橙柯巧金椒都端了上来。银宝给众人拿来了碗筷还没摆下,就听天晢回来呼喊,就撂在伍叔面前,过去看看。

这一看道:“这买的都是什么呀?”米百合道:“我说他没用吧?就这么点东西,回来就喊你。”银宝拿过天晢身上的一半,天晢有力气多说几句了:“哎哎!你要这么说,下回可别找我了。”米百合笑道:“我这不是说你身娇肉贵吗?是个公子!”肖雪缘看着也问:“百合,你是把绸缎庄给搬回来了吗?”“是啊,你这是买了多少?”肖雪姻也问,米百合道:“哪有多少?我不过是给我们的房间装点东西,那里光溜溜的,哪像是姑娘住的。反正钱都是天晢公子出的,对吧?”天晢嘴上没说,心里道:可怜我刚从君渝姐那里拿来的十两银子没了。还米百合道:“先不说了,要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屋里,马上要吃饭了!天晢,银宝,快了。”这一叫米百合天晢银宝往后面去,刚好碰到毛二端了盘菜出来,这么一看不免心中感叹。李阳也从上面下来,刚睡起来,竟还很累的样子。李予明看到直走了过来,穆争坐在那里眉头紧皱。

米百合天晢银宝一路过来,后面,不知发生什么。厨房里,黑灯瞎火,两个人。胡莱和包来不明所以,在那里争论。三人自管去放东西,胡莱道:“你这特意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包来语气也还好道:“不该吗?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样的?”胡莱看罢:“就是个头小点,长得黑点,有什么问题?”包来不同意:“这都是劣枣,我们一向都拿田家的枣子,怎么就换成陈家的了。”胡莱执拗:“这事交给了胡福,他拿哪家的我们就用哪家的。再说,这陈家的枣子除了长得难看点,吃起来还可以,不信你尝一个。”包来没给面道:“我才不吃,十个里面有九个坏的,你那么喜欢,你一筐都吃了。”胡莱声音也大起来:“你生什么气?我告诉你,采办交给了胡福,那就是我,他怎么做你都别管。”这时,米百合天晢银宝放下东西回来,听到这两人相凶起来。米百合惊道:“他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银宝忙道:“哎!别管,听罗蓝罗橙毛二他们的经验,他们吵起来,咱们都别管。”那样子,生怕米百合进去趟浑水。

可米百合没进去,这后面两人边走边争论不休跟了出来。包来还接着上面:“你,他买回来的都是劣枣,这做出去的东西,到客人的嘴里会变味的,这酒楼是我跟阿阳日日辛苦经营,别胡福做了这两回的主,倒传出我们卖假货的声音来,还有他采办的钱足够他买回那些东西来,怎么他就偏就买些不入门的,难道这些枣子也值那些价钱吗?”

与此同时,李予明直走到李阳面前,问起:“紫凰琴呢?”李阳无力道:“我饿了,先吃饭,大家都吃饭吧!”柯巧一听,早早坐下,马上夹了块团子,有滋有味尝了起来。方才罗蓝还道:“这是清明前加餐,要等馆长。”馆长就体恤下意。柯巧吃着可不是有味吗?毛二也跟着夹了块大肉。罗蓝罗橙两姐妹也动筷子,各人也都方从看的到动。馆长一声下来,大家都照顾起自己。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