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天行有常世事无常

第142章天行有常世事无常

其实自打唐穆探亲归来后，顾启山便卸任归乡，不理朝事，即便是纪亦昀被猛虎所伤、难有子嗣，亦或是姜太后突薨、姜家落寞，等等这些惊人的消息，都无法动摇他冰冷坚定的心。只是前几日亲眼见着了那张贴在城门口的皇榜，才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承诺，才让他下定决心回京面圣。

顾启山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这才抬头仔细地看着纪亦昀，对视的瞬间，他心中猛地叹息起来，满脸皱纹的脸上顿时布满泪水，

如今不过是月余未见，纪亦昀却面色黯淡，丝毫没有之前那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反而有种沧桑操劳之感。他的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太傅，您不必劝朕，朕心意已决。”纪亦昀伸出双手，将落泪的顾启山从地上扶起来，“只待明日王叔返京，朕便与他商议，让位于他。”

见到纪亦昀毅然的神情，顾启山忽然长吸了一口气，他擦干泪水，面色肃然地问道，“皇上，您可真想好了？”

“朕如今所求只为唯此，”纪亦昀以为顾启山也是来游说他的人，面色稍冷，他负手转身，漠然说道，“太傅多说无益，还是请回吧。”

顾启山站在他身后，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先帝果然圣明，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如今的这一天。”

纪亦昀猛地回头，便看见顾启山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密封的圣旨，那圣旨的颜色不甚明艳，反而有些昏黄暗淡，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顾启山低头，双手将圣旨奉上，先帝在世之时，便预想到了这一天，早已秘密传给他圣旨，为的就是担心纪亦昀想要放弃皇位。

原本顾启山以为这卷圣旨会跟随着他一起，走进坟墓，化为黄土，却不料世事难料，这秘密圣旨终是重见天日，有了用武之地。

纪亦昀颤抖着接过圣旨，将它缓缓展开，看到那熟悉的墨迹和笔法，不禁泪眼朦胧。原来父皇早就知道唐漠南与他的关系亲密，所以让宴王即位的圣旨都早已准备好了，只为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谋划这一切。

想到曾经悉心教导自己，如今尽心维护自己的父皇，纪亦昀不禁泣不成声。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世事无常，或为情愫，或为恩义。

宴王府内，宴王纪清秋刚从北地辗转回京，便听闻了大管家的汇报，说纪亦昀此时正在正厅内等候，他皱了皱眉，却也是径直前往。

纪亦昀早已在府内等候多时了，此时他并没有仗着身份坐在主位上，而是端着一杯清茶静候在下首。见纪清秋前来，他立刻起身，恭敬地唤道，“王叔。”

纪清秋摆摆手，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上，先是猛的灌了一壶茶，然后说道，“老子看了你发的狗屁诏书，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纵然是天子也一样，知错就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