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都是坛子

都是坛子

小山丘被贾村长和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拦住，一些闻讯赶来凑热闹的村民都被拦在外头。

竹青涵走过来的时候，贾村长让人把她放进来，指着那刚挖出来摆成一排的坛子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人棍。咱们马家村现在有多少人知道？”竹青涵简单说出人尸坛子的名称，接着询问道。

“之前已经被人看了一次又一次，估计全都知道了。”贾村长有些头疼，“已经让人去报官。咱们马家村向来民风淳朴，真想不到谁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肯定不是咱们村的人做的，”竹青涵摇头，“这算是一种刑罚，也是一种祭祀，人被去掉四肢放在坛子里，每日吊着一口气等待死亡。我觉得村里没有谁如此丧心病狂。”

贾村长赞同地点头，可不么，就是丧心病狂。

既然贾村长已经报了官，竹青涵自然不好再提保密的事情。看贾村长满脸担忧的模样，想必是怕官府查来查去要怪在马家村头上，身为村长他头一个要担责任。

趁着官府还没来人，竹青涵先把坛子检查一遍。这些人都不是同个时间死去的，有些已经化成白骨了，想必和地窖里那些一样都只是试验品。

因为埋在地里又没有防腐措施，坛子唯一露出的头颅都不同程度上腐烂，根本认不出生前谁是谁。而那些被拦住的围观村民，里面有不少家中有人出去做事久久未归，也没有音信，想确认一下尸体里没有自己的家人罢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听到风声来这里寻尸，负责拦人的小年轻和几个婶子起了点冲突。好在贾村长及时过去制止，让大家等官府的人到了后再一一查看。

“我丑话说在前头，暂时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果有人偷偷溜进去留下脚印到时会被抓起来严刑拷打。”贾村长吓唬道。

本来气焰高涨的村民闻言也熄了火，只得挤在人群里探头探脑。

差不多黄昏时刻官兵才到场，第一件事就是盘问率先发现坛子的村民，接着就是贾村长。

因为发现的地方偏僻，几乎没人来过，发现后贾村长又及时组织人保护现场，所以官兵取证时十分顺利。拉来一辆驴车，把坛子搬到驴车上再用一块白纱布将腐烂的人头盖起来。

随着驴车缓缓驶出马家村，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整个村子。

竹青涵跟着贾村长走在驴车后面，最先发现的村民在被盘问后反而不用跟着去官府。

在路上的时候，因为风把白纱布给掀起，让不少路人受到惊吓。随行的官兵不得不分出人手左右按住白纱布。

好不容易到了衙门，坛子被送到后头让仵作检查，竹青涵和贾村长则被请到前边去问话。师爷知道竹青涵身份不简单，不敢多问便放人了，贾村长就没有这么好运，被按在椅子上把发现坛子后的细节一遍又一遍重温。

两人一起来的，竹青涵自然不好离开，溜溜达达着趁官兵不注意便溜进后头看仵作如何检查坛子。

仵作年近半百，头发花白，背部略微有些佝偻。他用小锤子轻轻敲击坛边，本就脆弱的坛子成块状一点一点脱落。

听到竹青涵走路的声音，仵作还以为是知府派来的助手，停下手中动作略微皱起眉头，“怎么派个姑娘家来？你还是回去换个人吧，别吓着了。”

“都忙着呢，只有我了。放心，我从小胆子就很大。”竹青涵没有解释，反而顺着仵作的话走到木桌旁边近距离仔细端详。

坛子半边已经被拨开，仵作所选的腐烂程度算是比较轻，能够清晰看到人棍脸上的表情。锯掉手脚的断口已经合在一起，加上周围已经腐烂，基本看不出曾经连接着手脚。

看到竹青涵没有干呕，反应也比较平静，仵作这才没有呵斥继续自己的工作。

等整个坛子都被剥离，一具完整的人棍混着令人窒息的臭味展现在面前。就连经验丰富的仵作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拿着工具在人棍上检查，以此判断死亡时间。

好一会，仵作让竹青涵记下，死亡时间是半年，根据手脚的断口来判断，凶手用的是长刀一类的东西。

“好了，今天先检查到这里，你把检查结果拿去给大人看吧。”仵作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没想到小姑娘挺有胆色。”

抱着记录结果的案本，竹青涵应了是，低垂着头走出去。贾村长那边早就结束审问在外边等着，竹青涵把案本放在桌子上便和贾村长一块回村。

路上贾村长一直愁眉不展，好几次想要和竹青涵说些什么，但最后都把话咽下去了。

掀起眼皮看了贾村长一眼，竹青涵缓缓道，“刚才我溜到后头去看了，第一个死的人已经有半年以上，凶手用的是长刀。咱们村就连杨屠夫都没有如此利落的长刀，跑这么远作案还能不让大家听到风声，看来这人所图不小。。”

贾村长闻言更加担忧，怕就怕官府为了结案随意栽赃罪名，甚至心中隐隐后悔报官了。刚才审问的时候，那衙役就拐着弯往马家村带，好在贾村长早有防备，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透露。

“青涵姑娘，当时才看一眼你怎么确认就是人棍的？”贾村长问道。

“在杂书里面见过描述，从外边看来只有一个脑袋架在容器上。当然，我也不敢肯定，随口猜测罢了。”竹青涵立即解释，避免贾村长越问越深，对他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贾村长半信半疑，但没打算追问下去。夜色里把竹青涵送回小院，贾村长才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

闻着身上的味道，刚才和仵作的距离太近以至于尸体的碎屑落在身上，等回了小院竹青涵才觉得到处都臭。赶忙烧水洗澡，春兰听到声响披着外袍走出来查看情况。

“今天怎么样了？”春兰想到地窖里的坛子，忍不住询问道。

“和地窖里的一模一样，已经被送到衙门里检查了，估计会成个悬案。”竹青涵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