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我们都错了
我们都错了
一句接着一句，到最后大家不知道是为了拿回粮食还是为了泄愤。
贾村长重重咳嗽两声，道，“粮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家的是下午被偷走，中午吃饭前还在的。”马有才立即回答。
“我的也是。”
大多数人都是午饭到上田这段时间被偷走的，有一些是昨晚不见的，但当时大多数人粮食都还在，所以他们以为自己记错了数。
“对了，今天中午的时候，我看到马申才一家子在门口吃饭。”
有人记起来了，马申才一家没有作案的时间。这么多人的粮食，马申才两口子光是搬就要很久，更不要说搬走之前还得装进袋子里。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顿时被泼了凉水，他们认错人了！
“可是我们来问的时候，马申才死也不肯出来，不就说明他心里有鬼？”
“不是的，不开门是以为你们想找借口赶走我。”马申才媳妇解释，“申才想要开门的，我阻止了。”
简直是天大的误会，现在粮食也没了，还找错了人。贾村长皱皱眉，想着谁会偷大家的口粮。都是马家村的，大家知根知底，要是谁家出现大量粮很容易引起怀疑。
“村长，咱们不如晚上守着，偷粮的人肯定想要快速运走。要是晚上出现了咱们抓
个人赃俱获，不出现明日就挨家挨户地查。”春婶子提议道，他们的动作这么大，偷粮的人听到了可能趁机藏起来，现在挨家挨户翻大概率翻不到。
贾村长点点头，“晒粮食之前大家用的都是一杆秤，每年村里收成都会记录在案，到时候谁多谁少一目了然。”
有了主意，大家揣着心事回了家。往年这时候晒好粮食都要把田地养起来，可现在谁也没这个心情，纷纷回家等着夜幕降临。
吃完晚饭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下来了，贾村长带着几个壮小伙分别堵在马家村的两个路口等着，今晚萧逸没回来，春婶子怕要是有什么状况竹青涵独自在家应付不了，便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陪着。
“我是真的错了，今天就不该当众提马申才的，唉，不管他人怎么样吧，都是我多嘴让他来一场横祸。”春婶子在蜡烛下缝补自家男人的衣服，嘴巴也没歇下，“这张嘴真是…”
竹青涵这会嗑着瓜子看戏折子呢，闻言稍稍抬起头安慰道，“就算你不说，难不成其他人想不到吗？不怪婶子多嘴，要不是马申才媳妇做贼心虚，哪会闹成后边那样。真当谁都惦记她的破事儿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春婶子依然自责，马申才两口子不是啥好东西，但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当时在屋外听着孩子的哭声，春婶子别提有多难受了。
看到春婶子低头不说话，竹青涵放下戏折子想了想，“既然觉得过不去，不如明天送点什么赔礼吧？他们家看着口粮挺少的，也不知能不能吃到春耕。婶子送一些，我也送一些，权当给孩子的心意了。”
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点了点头，不过很快春婶子又反对道，“我送就可以了，你送干嘛啊。送多了都进那两口子肚子里，孩子能剩多少。”
“当时我没拦着你啊，而且春婶你家今年收成也不多，我想帮帮忙。”竹青涵笑着道。
看春婶子还要拒绝，竹青涵佯装不高兴了，“反正一块送，你又不是马申才怎么知道他乐不乐意收。”
有了这句话，春婶子只得点点头，沉默着继续补衣服。
马六婶那边也睡不着，马六跟着贾村长出去堵人了，留下娘两黑灯瞎火的。看到竹青涵院子里还亮着光，马六婶索性带着小虎过来聊天。
当然，村里妇女必备的针线篓带上，一边闲聊一边缝缝补补。
年初着火的时候马六家借了不少粮，现在秋收下来再交了税，算了算要还掉三分之二的粮。马六婶感叹着日子难过，还得再熬上一年。
“你才一年呢，我家那几个至少得三年才能下地吧，又是能吃能玩的，废了不知多少双鞋了。”春婶子白了马六婶一眼，家里就一个孩子真好养活。
睇着春婶子，马六婶调侃道，“让你生这么多小子，那会我都吓呆了，一年蹦一个
出来，都不带停的。要不咱换换？”
村里人就讲究一个多子多福，春婶子可不乐意换，拍拍刚补好的衣服劝道，“按我说，你最好再给小虎生个伴儿，今后兄弟两有事好商量。不然外头朋友再多，能亲得过有血缘的？”
“娘，我不要伴，也不要弟弟。”小虎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强烈抗议。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春婶子拍了拍小虎的脑袋，重新给他掖好被角，“你现在说不要，等长大了就要怪你娘没给你多生个兄弟了。就算是个闺女也好，嫁出去好歹能帮扶一下娘家，出出主意啥的。”
“别了，咱老马家就不兴吃闺女的。”马六婶连连摆手。
“说的好像谁不是老马家一样。”春婶子又翻了个白眼。
身为已婚未生子的大龄女青年，竹青涵对这种话题没有发言权。只得趁着两个婶子闲聊时到院子里看看外边的情况。
土路一片漆黑，大家伙都等着抓贼呢，谁也睡不着觉，家家户户都有说话声吵吵嚷嚷的。
几只大黄狗从小院前头经过，昂首挺胸的，看来是要结伴出去抓点食物。
到了后半夜，马六婶实在熬不住了，带着小虎就在竹青涵家里歇下。春婶子的男人这会还在蹲着，没时间接她回家，只好也在竹青涵这睡。
看着床上睡得起仰八叉的两个婶子，竹青涵叹了一口气，拨了拨蜡烛灯芯继续看戏
折子守着。
虽然不一定有危险，但万一呢。而且萧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大半夜的摸进房间里看到两个婶子，岂不是闹了个没脸。
守着守着，竹青涵趴在桌上睡着了，是被门外的吵闹声叫醒的。
原来贾村长带着大家守了一夜，不知是那小偷太警惕还是提前收到风声，反正一宿都没抓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