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棋道“深厚”？
心神定，方可入二层之上。此刻的王符显然尚未没有真正入定，如同先前他与老者争辩的这般一样，“俗事之外物这孩子看得很重，很难真正笃定下心来修行，这对于他来说决然会是一大弊端。”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这孩子的机缘造化皆是非凡，连得那隐匿其中的雀皇神识都能够唤出，虽结果只是昙花一现，不过若没有这神识的帮助，恐怕也不会激起他体内的那道神印来……但终归太满且又是被俗事困扰太多，杂念生在根底很难根除。”虽然说先前和这小家伙的争论里老者似是赞同了其想法，但现在再见效果确实印证了老者的想法。
老者看着蹙着眉头的少年，“二层以上，一层一梦，十层为一道轮回。眼下的他能够走上第四层已经是足够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不知何时，云烟飘起随而就见到了莫山的身影再次显露在这昏暗的阁楼里面，面色冷漠道，“别小瞧这个小子，你应该明白他给你的惊讶远远不止这些。”
“……”老者面色一怔，转而在脑子里回忆起来的便是自与这少年相见后后者所给予的种种不同，此番点拨，饶是连的老者也是笑了一笑，“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话语之中似乎伴着调侃的意思，且随之又甚有兴致地瞥了眼神过去看向莫山，只不过落入老者眼睛的依旧是那抹冷色，这般如同巍峨冰山的女子在他生前虽碰见过不少，但这丫头的脾性却是最大的。
老者笑笑无言，看着眼前这个盘坐在地，闭目修行的小家伙，方才这般的话声，倒是在此刻觉得有了一抹的不同猜想，或许真的会如同她所说，这一次又会是一个惊喜呢？
……
睁开眼，见头顶一片火红的夕阳景色，少年坐在一间崖巅之峭，放眼望去只觉脚下这峰至少有着千百丈之高，巍峨高耸，白云遮掩，松柳条枝垂下，一叶遮目，随后便是觉得有些痒，急急忙拿开了眼中的那片叶子。
左手上拿着一块农家的老粮饼，摸着这手感都觉得有些硬实，不过渐渐传来的味道却是颇香浓，肚中饥肠辘辘，转而便极为听话地咕咕作响起来，旋即就嚼起了粮饼，另一边看向了周围的景象，四周高耸入云，一株参天却是垂弯着身子，那悬崖外的雾风迎来，又是有七零八碎的杨柳枝儿打在了他的脸上，噗噗作响，有时这风来的大，打在没肉的地方都不禁暗暗疼了一秒。
这景不错，这饼也不错，倒是这风吹得自己有些凉，还有这杨柳枝儿打在脸上有些疼，虽看似仙人的洞天府景，但王符明白自己着实消受不起，有时那阵风甚足又猛，吹来便是凶猛地打乱了两边的鬓角还有的是额前的乌黑刘海都是吹得凌乱不堪，其实这点少年倒是吃得消，然这风吹得眼睛疼，实在坐不下去。
当站起身来，才是发觉自己的背后负着用来采识草药的篮筐，大约是可以容得下一个一二岁的幼童这般大小，王符一愣时，察觉到在自己背后这篮筐里似乎摆满了不少的东西，涑啦啦的声音不停，且当一站起来时竟是觉得这双脚像是覆着重重的石头，小腿还是大腿上都是急急忙迎来了一股酸痛，当即就站不住，迅速地又是回到了原位坐了下来，“这是？！”双腿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连续走了百里的路程，中途没有经过一次停歇的样子，这样着实很累，王符此刻才是发觉到了这点，旋即就能见到胸口略微觉得气闷，大喘了气来，刚刚嚼下的小块老粮饼猝不及防地就吐了出来，“咳咳！”
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呼吸也是开始急促起来，这种感觉又像是晕血时的症状，又像是大战一场后带来的隐伤。
少年本欲运转周身的灵力来调息，然而待其做出双手相合的动作，本是当有灵力迅速从心海传来的感受，此刻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弗如一滩平静的死水，面色一怔间，话语也是随之喃喃低语时，在其耳边在后一秒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来，王符也寻找不到那踪迹，“现在的孩子连这都等灵力浓度都受不住了吗？”
王符转身看向那山崖之外的云雾缭绕的天空，他看不清一丝一毫的身影，然而在这话声落下的那一刻，视野却是豁然开朗开，只见那云雾缓缓散开，不过尚未待完全散开时俨然可见一道不高不矮、不瘦不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身影御剑而来，身间一袭长衫随风而动，一眼望去便能是觉眼前人乃天上仙。
御至山崖最险峻的一点处，只见脚下飞剑伴着一道七彩的光芒缓缓变作了一道长石台，身影缓缓走下，这御剑所变的长石台似乎微微轻移了几厘距离，恰好便是与那中央垂下的枝柳点映，那最顶端的柳叶儿更是直落在石台中央，不偏不倚。
石台表面尚且还有光浮于其上，身影两指一点石台上方，七纵八横间便在这石台上刻印下了十余道的纵横凹线，待停指那刻王符才是明白这石台用作何意。
是一座围棋盘。
此刻少年才是将视线看向了眼前的这御剑而来的身影，一袭青衣，白眉白须，双目皆是微微显作一抹睿智青光，全身所散发出的便是一身仙人之气，且隐隐所散出的灵力波动看似不浅不深，然王符在的目光对上了这白眉老者时，却俨然不禁心神一颤，这份波动他在见到许多强者时都会存在的，然而眼前的这人所传来的气息却是甚是与那曾经在古楼里遇见的那位剑冢老人，所传出的气息很是熟悉，莫非这位前辈会是与那剑冢老人同时代的人？
老者在少年鞠身的那一秒，眼眸犀利地便是看清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许多东西，不过能够令得他出奇的东西却是不多，最令惊叹的应当就是在这小家伙身体里所存在的剑脉之力，其余的或许在平常人看来甚为优等层次，但对于他这个历经这般岁秋的人来说不太入眼。
“拥有剑脉，倒是不错，不过……与以往几次的天选子来说，这般的资质已经算是差了许多。”白眉老者一针尖刺，这句话在王符听来，实在不算是什么夸奖，但少年心中也并未有什么恼怒，而是幸而听取老者的话。
转而向着老者微微鞠躬道：“不知前辈是？”
白眉老者此时那剑眉稍稍一扬，笑道：“老夫乃四层守层之灵。”
“守层之灵？”王符一愣，此刻想起方才的对战，若不是有师傅给予的神印的帮助，显然按照他自己决然不会是那缚神锁的对手，此刻一想不禁微微有些怒气生来，当即也不顾及什么面子，皱眉沉声道，“前辈既然是守层之灵，那方才……”
尚不待王符说罢，却是听得白眉老者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语，“你可想问方才出现了邪气时，我作为守层之灵为何没有出现是吗？”
王符又是一怔，随之点头。
白眉老者一笑，“哈哈，看来你作为天选子，其心性尚可……”然而在夸赞作罢，转而却是面色微微变了一变，“守塔之灵尚可分离在各层之间，但我们作为守层者却是不可，一旦强行离开自己所镇守的地域便会魂飞魄散，就算是你半只脚出去，都会是同样一个下场。那邪物出现之时，我们各自的守层者又怎会感知不到，但令谁都想不到的是那邪物竟会通过人类世界进入碑塔，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前辈，碑塔乃荒古遗宝，这所存在的底蕴怎会能够让那邪物侵入进？”王符对于这一点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既然留下过荒天帝的足迹，这一点上那洛河对岸的彼岸国必然是举国皆知，历史这般长久，决然不会抹灭掉，可是……这一次，却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那邪物“缚神锁”侵袭而来，这背后不会简单。
白眉老者听得其话，话声微微一怔，这孩子似乎知道的东西颇多，随之倒是加深了一点心思，不过眼下的情况可不是述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淡笑道，“孩子，你现在的情况应当不是在意到这一点……碑塔时限有限，你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倒是把自己的机缘给断了可不好，而且你若是想要再上一层楼……现在恐怕得要争分夺秒了。”
经老者这样一提醒，才是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这老者不说让少年憋在心里觉得有些难受，而且这老者还看出来这模样，不禁笑笑道：“有时候一些故事的答案你自己很清楚，却不是不敢自主笃定什么，年轻人啊……就应该有自信。年少轻狂时，就应当做一些自己不曾有喜欢过的事情，当然这件事情……不能够逾越忠孝义。”
老者又是说了一通大义的话，王符心中虽隐隐觉得有些啰嗦，但大部分还是甚是尊重，不禁微微看似苦笑道：“前辈，还是进入正题吧……您自己说的，我时间不多了。”
老者听的这话，旋即就是大笑，“哈哈……可以！老夫的这一层关卡甚是简单，与老夫下一局棋……赢了，便是过；输了，你可以继续，直到你获胜即可。”
一局棋，胜者便是可入上。
然而，王符却是明白，这一局棋又会如何的简单？
自己虽然被师傅称赞棋道无双，自幼深谙棋局布置，但对于眼前这个看样子就俨然活了几千年模样的老家伙，无论是从布局还是掌握程度上来讲都是远远稍逊了一筹，“前辈，可让子？”王符默默地问了一句。
老者一愣，“你说什么？”
王符随之一怔，“没有，叨扰了。”
“……”老者很喜欢这个回答，“开始吧。”
老者挥袖衣摆，一阵清风袭来，稍稍吹起，少年一见老者模样，又是搭配衬这副装扮，又是觉得仙气仆仆，与王符对垒，年纪上占据优势，可不谓是胸有成竹之势，俨然就已经在气势上压了少年不少。
王符心中微微一想这守层之灵的气势非凡，想来在生前应当也是一位数一数二的大能手，能文能武之人，不求世间闻名，但定然是在那时的时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后待其坐下，心神便是在此时收敛，恭敬微微向着他点首示意，这局棋便是真正开始……
半个时辰。
仅看两人的目光，却是明显的是白眉老者最盛，当但再看棋盘局势黑白却是双方气势皆盛，大战正酣，双方已然是没有一次抬首呼吸。
然而……走了如此久，下了如此的棋子，在王符看来却是如此的恐怖？！
而这般恐怖并非是因为这位白眉老者的棋力甚强，但眼下都是下了不多不少，却是惹得王符胸口都是稍稍都要喷出血的样子，心中所呐喊的是……
这是在逗我玩？！
心中尊敬之态俨然开始要消散退开，这是什么棋？！
他深谙棋道九十九纵横之法，有些下棋如同浩瀚无垠的海洋深不见底后一步该如何走，然而这老者的每一步棋却是即使一个初入围棋的人都能够看的明白、清楚，起先他原以为这是这老者故意在让棋。
但此时都已经落得三分之一的时候，这棋下的依旧很是“恐怖”，此刻的脸颊都忍不住抽了一抽，缺漏甚多，更是不必谈论什么巧妙的地方，实在是一句臭棋，连得自己这后面的布局都是有些凄惨，漏洞百出。
然而这局已成定局的臭棋，却是只得继续下去，且看那老者的眼神却是无不仔细认真地下着，但有一点不得不说的这老者每每落一子的气势却无不甚是出尘，有时气势骇然的波动都能够影响到王符的落棋。
“好棋好棋！”待这一子落下，白眉老者瞬时一声大笑，“汝棋道深厚，已是有我的一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