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观碑
“天选人，将来这里便是你的责任。”老人淡淡道，“故事很长，你需要的慢慢听。”王符曾见过这片战场。
少年即使这是第二次见，心神却依旧被震撼到，“我曾见过。”
血腥、残酷诸如此类言语都能够在这里显露出来。
老人微微一怔，随之却是淡笑道：“是你身体里的那个小家伙说的？”
王符摇头，“是一位前辈。”
老人神情微蹙，悄悄推算了下外面的时间，“你口中的前辈难道曾在这片战场过？”白须一捋，不禁暗自衬度若是如此计算的话，这小家伙口中的前辈莫非在某种程度上都超过了他，这世间莫非还有曾经走在这片战场的人吗？
那活的太久了吧，太久了。
少年再次摇头，“那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但那位前辈却说自己连机会都没有。老先生，这场战争究竟是什么？”老人听得，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空落落。
王符曾见过，但所知晓的却是很少，或许只能算作是浅薄层次。
秦琼神将曾言于他，这是一场世间人类修者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战斗。
这才是正与邪的对立。
所谓的邪，是为真正不利于世间万物的邪，“在那浩瀚的另一边，那条漫漫长河之外……有着另一片天地。”
秦琼神将曾说，“彼岸花开，光明重现。”
这一次，是从老人的口中说出，“彼岸花开，光明重现。”
老人面色此刻渐渐冷下来，所言之声里仿佛带起了一股黯然之色，“这是他们的话，不是我们的。”
千百年前。
世间之北，有一长河。
漫漫长河，隔岸相望，另一边便又是一个国。
浩瀚的国，现在世间生存的人尚且还知晓这隔岸的国家人有名字的人或许屈指可数。
这是先人起的名字，因双方每次交战都会产生巨大的死伤人数，且这“巨大”二字了并非是简单的。
这个国的名字很是好听，听老人的意思里所讲，似乎是一位以文入圣道的大能所取，是为“彼岸国”。
只不过，彼岸国里的那群更喜欢他们自己的名字，老人面色淡然一笑：“他们不喜欢我们取得名字，更加喜欢的是他们自己的……”
老人沉凝，迟疑没有继续说话。
很快地，老人才说道：“一般来说，每次战争双方皆是只有死人留在了这里，双方的活人都是各自被送了回去，根本不会存在双方能够抓获到各自的人。只不过……恰巧的是，有一次留下了一个人。”
王符不知为何，竟是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理由，既然双方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王符深知战场之上，死伤必然存在，战俘决然也是会有，那么按着王符心中所猜测的，这并非是双方无法带有敌人，而是对战的双方都俨然是尊求了一个应当本就不成文的条件，不将各自的人名带入他们的国家。
国要正统，那便是要从人民开始，王符想到这里，心中却是不禁一笑，“双方都看不起对立面的血统是吗？”
双方都不喜欢有对面的人踏上他们的土地，这究竟是何等的血海深仇，连一步一个脚印都是会令双方如此厌恶。
其实自太宗以来，对于外来国度之人唐国皆是纳之，可谁曾想这真正的容纳却似乎并不怎么好。
王符此时心里的想法，实则是对于这场所谓战争的疑惑，“老先生，您说那隔岸皆是邪，这真正的邪究竟是什么？”
少年真正所疑惑的，并非是两个隔着漫漫长河的国家所对立的，对于双方之间的仇视。
浅层说，他想知道为什么有一次会留下了一个那隔岸国的子民，不过更想要明白的，双方之间的恩怨究竟是什么。
老人看着思绪万千的少年，“你想听？”
王符神情认真，正声点首。
然而，老人却是调侃笑道：“可你没时间了。”
少年不解老人这话何意，“老先生的意思，晚辈不太明白。”
袖袍只见其一挥，一面景象显露在他看向去的头顶，是一道俊朗修长的身影，王符目色一怔，后一秒就看清了镜像之中的人，“是他？！”就是那先前将他们放入碑塔里的那冒充长老的男子，嵇康。
只见那嵇康踱步在那古梯之上，渐渐拨开前方飘荡的层层云雾，一手拨开，另一只缓缓又是抓住先前拨开的，一前一后。
老人看着，“他很快就到了。”
少年一疑，眉间微蹙，但似是隐隐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老先生，那人……”王符未曾将此话说出，却已是被老人打断，“天选子，你也要快了。”
随之，老人却又是不知所云地述说了一次关于那个国度的话，“那边也是一个国度，一个无论从文明还是历史都和我们很是相像。只不过……他们却是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强悍实力。”老人话语定住，笑意匪浅道，“好了，你要快了。”此时又是重复说了一次。
听着老人的话，似乎是完全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且这老人又像是再次看出了他此时的疑虑来，笑笑道：“你虽是天选，然你进碑塔能够得到的也只有我这个碑塔老灵的几番碎语和你这个开启上面的天选子而已。”
老人渐渐消散，随之留下最后的话，传入到了横躺在地的王符耳中，“碑塔无层，即使你为天选子，一切裨益皆系于你自己。另外，碑塔每次开门只会选择一位受益者，若你攀登的层次低于其余人，即使你身为天选子，也是无用，最后结果与他人无异。”
王符眉色凝沉，方才老人最后所说的话也不知自己是听岔了还是如何，有些怀疑前四字究竟是“碑塔五层”还是“碑塔无层”。
若是五层，王符或许还有一丝的信心在，但若是这是后者所谓的“无层”，恐怕这已经令得他有些惊惧起来。
一切事物若是没有了终点，这样的也是令得人充满了恐惧。就如同一个修炼者的一生，境界提升，寿命也随之增长，但对于漫漫人生来说，有时寿命太长，却反而成了一道桎梏。
无底洞，填不满的是欲望还有更多的是恐惧。
只是，少年此刻却是很是恼怒，看着消失的老人身影，面色一沉，“老先生，你走之前倒是先把这灵力束缚给一道带走啊？！”
只不过，正当心中话声说完，下意识地就想去运转心海，后一秒却是刹那惊觉到了本该是干涸无垠的心海此时竟是如此充沛，且不知为何，自己隐隐能够觉察到自己的心海里似乎隐藏了某种奇怪的气息，仔细巡查检查，却发觉这股气息应当不是来自莫山的灵力，旋即却是神色一怔，当是想到了什么，“精神力？！”
而这所谓的精神力，就是使出神力波动的前提，而神力波动又不是如此可以轻易使出，唯独当精神力到达了某一个点才是能够真正催转出神力波动的攻势来，先前自己虽然浅薄地掌握了一些，但依旧是无法真正能够让神力波动的威力发挥出来，自己的那攻势就如同毫无章法的剑式一样。
只不过，一边在因突如其来的这股明显丰富充沛的精神力兴奋不已的同时却是突兀地想到了从刚才到现在，心海里竟然无法勘察到莫山的位置，面色当即凝重起来，先前又是顿时想起了刚才老人的话，方才的对战是为了扭正好他与莫山之间的联系可是现在怎的……连一丝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