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老头的承诺
“以后的故事需要他自己去绘述，而不是死板地按着我的后路。”王玄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我的路是死的，那女人的路是活的。”……
凌尘沉默不吭声，然而面色却依旧带着一股沉默，老者此时开始思虑起王玄的这番话，很快地，沉声询问道：“你们在合作？”
听到了“合作”两字，王玄左边嘴角缓缓笑出了一丝平淡的笑声来，“我倒是想要合作，那个女人可不曾把我当做她的合作伙伴。”
“她应该承认。”凌尘淡淡道。
王玄为他再添了半杯温热的茶水，咕隆咕隆的倒水声缓缓在屋子里传着，这间小屋子安静地出奇，为其捣鼓了一些药草进去以后，才道：“我与她不会有合作……只不过是各持所需而已。”
凌尘不解，面容上的沉色渐渐敛去，转而换上的上一抹冷色，“这个时候打哑谜没什么意思。”
王玄油光锃亮的面容一笑，“你要听？”
老人冷哼一语，“你不信我？”面色冷淡转而又是多了一分愠怒。
“……”王玄睿智又显神奥的目光看向了身前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老人，也是十余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只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现在信了。”
凌尘白眉一蹙，冷声道：“什么意思？”
王玄放下了手里的那盏瓷壶，面色平静里带着一份淡色笑容，“都是老油条了，又何必如此？”
“唔？！”凌尘白眉下的眼眸突地一瞪，胸口之中传达到到却是一抹微微冰冷的感觉，“你？！你在柘东西里面下药？！”话声落下之后，老人的神情就变得无比肃穆，手间握住的小杯盏轰然爆碎，道道血口苍褶的手心里隔开，此刻传之感觉过去，竟察觉到了在自己的心海一处瞬时浮现了数道长剑屹立在其中，甚者，那数道又是再次分裂开来，一两刻的时间沉色之下直接包围住了他的整片心海。
此刻仿佛后一秒凌尘便是会剑拔弩张之态，然而此刻的王玄却依旧不怒不喜，平静地伸出他那只苍老的手，轻轻捣鼓着放置在旁边的药蛊，若是平常人去看这捣鼓的寒碜手势，都是会觉得这老头的捣药动作是如此的生疏，且在以前王玄这老头屡屡在捣药的时候王符都是会无尽地去嘲讽自己这个师傅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却是依旧做不好这些小事情。
王玄淡淡笑着，同时又是扬起了脖颈随之又是举起，将之全部喝了进去，“我需要这么做？”
凌尘神情一怔，看着眼前这老家伙的枯瘦模样，心中却是暗自懊悔不已先前自己的举动，默叹一气：“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你没错。”王玄淡淡道，“世间修炼的人都期盼达到那个坎，你也不例外。所以……”
“所以……这碗药是真的。”凌尘轻笑说道，“现在我只能是站在你身边。”
王玄神色冷静，道：“不是我，而是他。你已经选择错了一次，不过还有一次机会。”
这句仿佛是在告诫，却又像是警告，又是更像是一句玩笑，饶是连得凌尘都尚不知晓什么究竟这句话是不是对他的警告。
“……”王玄挥手，示意请客出门，只不过很快就听到了凌尘嘲讽道：“这是我的地方。”
猥琐老头那张油脸旋即一怔，尴尬道，“咳咳。”
王玄缓缓走出门，转而即将拉开门时，后面却是传来了凌尘的提醒：“既然还没走，回一趟那里，她还在等着你。”
老头脚步停下，目色依旧耷着以往的淡笑模样，“已经过了合适的时候。”
凌尘脑海里似是想到了这两人见面的场景，不禁笑笑：“也是，你说让一个看样子就知道已经是糟老头子的模样了，还要叫一个十八芳龄的花样姑娘唤作娘亲，实在有些奇怪。”
凌尘将“十八”二字说的极重，此事才令得王玄那副淡笑里缓缓加上了一股别样的神情，只不过，猥琐老头却依旧没有出声，只听得吱啦一声，门扉再次合掩上去，凌尘没有将目光看向远去的老头，直到似是走出出了数米之远以后在那远处渐渐传来了王玄的话声：“让她少动弹，现在的王家不是她一个人的。”
……
这一夜，世间数一数二、实力堪比巅峰的强者离开了神都，能够知晓的……
仅仅几人之数。
其中一个自然就就是那深宫之中的女皇帝，武后。
“没想到，他竟然掩藏到这个时候。”武后不禁一笑，心中却是没怒没恼，随之又道，“看来你们的监察力度倒是小了很多啊。”虽说是开玩笑似的责怪，不过在被偏角处的黑影听到以后却是不禁微微心神一怔，急切回答道：“陛下，微臣，是微臣监管懈怠了。”
武后笑笑，“陈泽，这不怪你，朕也只是说说而已。即使连朕，若不用上全力，恐怕也是无法察觉到那老头的存在。对了，现在子部里面……境况如何？”
唤作陈泽的黑影首先沉默了一刻，旋即便出声道：“陛下，恐怕已经被八九不离十的存在了。”
“怎么样个八九不离十？”武后敛去了笑容，淡淡道，“这依旧还是和十差了些。没有打保证的话，你应该明白朕不喜听这些猜疑的话。朕要的是证据。”
陈泽沉默，长长衣袍裹在里面的身躯微微一颤，回答道：“可以明确的是其中一部分子夜的人都已经被齐家掌控，而剩下的另一部分恐是都已经沦陷在了那些脏东西里。”
武后面色渐渐冷峻，蹙了蹙龙颜，冷笑道：“那么……这两者呢？”
“……”陈泽不敢答，此刻心中更是颤惧起来，心中此时想起来的便已然能够串联成一条线—跟随在陛下身边如此之久，怎么会不知晓陛下对于自己身后话的猜疑，陛下想要知道的并不单单是这些，而是这二者之间的确切联系，“微臣……微臣不敢确定。”
武后似笑非笑，手中捧着一卷长纸，道：“几分确定，又有几分不确定？”
陈泽心中旋即思考起来，然还不待他说出来，却是直接又是听见了武后轻声淡笑道：“朕更希望的是有。”
陈泽一怔，他显然已经知晓了陛下的意思，但不得不提醒圣上，说道：“陛下，齐家……就真的需要如此吗？他们这样做，似乎并不值得。”
武后笑笑：“怀疑齐家的动机？”
陈泽瞬时说道：“陛下说的没错。”
“动机二字。”武后笑笑不语，随即却又是解释道，“所谓动机，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贪念到了极致生出的东西，不是那老头要的，就是那几个家伙要的东西。啧啧，现在的齐家那老头都已经不能做主了吗？还是，这本就是那老头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想借着他那几个儿子的手来做些什么事情呢？”
陈泽面色一惊，然他所惊讶的并非是陛下对于这件事情背后的透彻，真正惊骇的是身前的这位陛下大人，人居在深宫之中，却是依旧能够知晓全部的东西，若是以往他所侍奉的武后陛下是位位高权重的皇帝，而此刻武后所展现出的东西，便已然成为了一个完全深知帝王心理与帝王心术的人，这样的武后陛下即使是侍奉了她如此久的自己，都依然新心生敬畏，随即道：“陛下的意思莫非是……那齐家老头是在自作自演？”
武后摇头，轻笑：“原因很多，理由很多，结果也很多。朕猜不到，所以……最好的办法只好去寻找。”
“陛下寻找到最好的办法了吗？”
武后点首，但并未说出这个办法是什么，陈泽也旋即明白了陛下话里的意思，“陛下，需要微臣做一些什么吗？”
”……”武后淡淡说道，“你继续盯视那群人便好……另外，在这群人里面，最重要的那个人，重点关注。”
陈泽正声道：“微臣定当会监视住齐家的那位。”
然而武后却是摇了摇头，陈泽一怔，“陛下？”
随之才是听到了武后淡笑道：“不是那个老头，而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