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入塔前
人的气息可以变化，“只是，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人恨之入骨的时候，对于他的一切都会了如指掌，虽然那个家伙的背后我不曾真正掌握，但至少这一点……我把握得住，便是他了。”嵇康睫毛微微一扬，笑意斐然。他的这句话虽然在青碑黑袍看来像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语，此时在他的心底都觉得这是在吹牛罢了，然而不知为何，他听见的，不再是玩笑，而是一眸冷厉的嘲讽，语气是这般的认真、细致。
渐渐地，那带着笑容里的微笑渐渐被煞气掩盖，看着其微扬起了脑袋，神色带着煞气，却在黑袍看来却是带上了一股傻气，“这不是煞气，而是傻气。你知道的，现在的你还很远。”
嵇康缓缓将视线转回了黑袍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却是露出了一张笑脸，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是会这些大话。”
“嗯。”黑袍赞同点首，“从那姓王的出现，你就失了方寸，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恩怨究竟有多大，不过作为半个朋友，我还是要警告你一点—他不是别人，他姓王。即使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经忘记了他，但俨然当那些隐藏在后面的人每每提及到他，都不禁是肃然起敬。”
“肃然起敬？”嵇康一笑，“你当那姓王的是他们的老大？”
“……”黑袍淡淡继续道，“不是吗？”
此刻，竹林萧瑟。
碑塔里的空气仿佛凝聚在了一起，心跳声仿佛也是骤停。
这里的一切，一切变得安静，原因只有一个。
不是因为嵇康的动怒，也不是因为青碑黑袍身影的冷意，而是……在那远处，不知名的远处外，那道削瘦的身影。
只见这道削瘦的身影佝偻着身子，缓缓有道光照来，清晰地暴露了他的相貌，此时的他面色苍白，丝毫不见什么血色，只不过即使这般看似病恹恹的模样，若是其他人在旁边，都会感觉到这位老人周身散出的那抹平静里伴着强悍的气息。
兽海归于更加的宁静，只因为那老人要走了，全部的灵兽又一次尽数躲避起来，即使是那三大灵兽，其中那个化作人类的一只，此时也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心神骇然，“他为什么来了？”
风起，来的迅猛，卷起层层的砂砾。
不知为何，那本该是高挂红日的兽海，此刻却是忽的见到了一层浓厚的乌云覆压，王符目光看去那刻，心中所感的仿佛就是先前和那青碑人对战时出现的景象，然而此刻的昏暗决然比那人的要漆黑数百倍。
老人飘然脚下御剑，风来，剑起，随之向那漫漫苍穹飞去。
这剑极细，然而老者的两只脚却依旧能够安然地踏在上面，若是凑眼看向削瘦老者的那两只脚，便能够见到那两只角不曾真正踏在剑身上，而是浮于空中，踏风而行。
凄厉的风大作，一时间吹得那片竹林阵阵飞舞，转而就如同变得狂暴，竟是在后一秒发出了呜呜的呼啸声响。
这简单的过程一切都落在了嵇康的眼睛里，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本欲继续观察的一刻，却是察觉到了在自己的心海瞬时翻起大浪来，轰声也旋即阵阵袭来，王符蓦然一阵，本欲急忙收回神识之时，一道飞剑轰然就从极远的地方飞来，一剑相隔百山距离，然而竟是在后一秒决然踏脸。
嗡！
黑袍身形瞬动，迅猛地就从袖下伸出右手，磅礴的刺裂又是伴着炽烈的疼痛迅速地从黑袍的掌心里自经脉转入身体各处，这黑影也是不得不咬紧了牙齿，忍受着这股锥心之痛。
剑停，距离嵇康眉眼仅有一厘之差，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锋锐寒芒，即使如同其宁静之极的性子在见到后，也是露出了一股惊骇神色，心脏狂烈地跳动着，在后一秒就有可能爆炸开的样子。只是，这份来自心海里的恐惧消散地极快，他心中明白自己放出神识跟踪他是愚蠢的，但他却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青碑黑袍也问了这个题，“为什么？”
他骇然，惧怕的是这突然迎袭来的致命一剑，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对这突如其来的剑实则早已有所准备。
嵇康抬起了两枚手指，剑刺落在了两指的中间，转而面色渐渐又是平淡下来，夹住了剑身，传来的是一抹冰冷，咔嚓。
剑断。
断裂成了数段。
黑袍惊讶，这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碎裂？明明是有着如此强悍的剑气，甚至连剑意都是极为恐怖，可是眼下却是亲眼在嵇康的手中完全断裂，此时的他不知该生怒还是压制下来，毕竟这把剑可是那姓王的佩剑，若是……若是，只不过黑袍此刻打着的算盘，身边的嵇康仅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知晓，说道：“只是一把普通的寒霜剑。”
“寒霜剑？”黑袍显然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是寒霜剑？你当我没看到过？！”若是寒霜剑，又怎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剑气，就算是寒霜剑，能够挥出如此强悍的灵力波动，决然也是一件稀珍的灵宝！可是这小子倒好，就这样把它掰断了？！
而且黑袍看着这套行云流水的裂剑动作在自己的眼睛里完成，连他都不知道现在要不要骂骂他。
寒霜剑断裂成了好几段，此时，嵇康挑选了一块尚且还有些锃亮的剑躯碎片，站立起来，缓缓用食指的力道去敲了一敲这寒霜剑的碎片。
随之，清脆的声音自手间而来，“恩。果然是上等的西域寒霜铁。”
“……”黑袍此刻更是怒气又加重了一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毁了一个上等的神兵利器。普通的寒霜铁也许不算什么，但你可知道这西域的寒霜铁可是能够用来制造神机雁弩的材料？！”
咻。
碎片飞出，鸣声悠然，不过声音的持续很短，在这眨眼之间，便已刺进了一株翠竹竹节之中，深入……半尺有余。
轰。
自被刺进的翠竹陡然倾塌，竹林下被细雨沾湿的泥地旋即溅起了一些黄泥四处杂乱地撒向四周，一些还不少溅上了其他竹子上，因为那道乌云此刻已经消散，那些溅撒的黄泥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显得极为仔细。
呲啦啦。
随之，显露在黑影眼中的还有那无数道细微如蚂蚁的隙缝在那被倾塌开的翠竹周围那些竹子，虽然一直屹立在周围，然阳光照射下来，却是无不可以清晰地看到点点阳光。
黑袍无言，随之沉默了一刻才是沉声道：“这是……”旋即心中似乎有了一个想法以后，不禁感觉到了一股骇然，旋即黑袍掩盖下的身躯瞬时冒出一身冷汗来。
嵇康笑笑，“当年那人将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与西域的寒霜铁融会贯通在一起，创造出了那更为强大的梨花雨针，这剑便是用那梨花雨针凝合而成，典藏言，梨花雨针首万剑可齐发。方才我若是不折断，你再握住一刻时间，恐怕不是那边的竹子成了马蜂窝咯，现在成那副样子的就是你。”
“……”黑袍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此刻再去看一眼，无不是一股惊惧，“梨花雨。。”果不其然。
剑意终于消失。
“他走了。”嵇康淡淡道。
“我们该如何？”黑袍沉声道。现在的情况俨然有变，他们自然是要做出什么动作来，决不可按照先前的计划行动。
嵇康看着那群即将踏过竹林来此的小家伙，目光里的笑容愈加的旺盛，随之就淡笑道：“你们先离开，这里还有我。”
“你一个人？”黑袍蹙眉。
“这么？不相信我？”嵇康笑笑。
黑袍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虽与师傅有许多差距，但这易容术我却是不差。”嵇康说道，“另外，这里的一切我要让他们看来与平常无疑。所以……得有几个死人。”
黑袍面色没有变化，当嵇康看向他时，本以为后者神情当是会有一些变化，只不过，却依旧看不到什么变化，随之调侃道：“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