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无题
男人终归走了进去。走进了这间古老的大门，步履沉顿，神色平静，目色淡然。
进来那刻，塔内一层显得一片漆黑，望眼四周皆是昏暗的沉寂，里面弥漫着不少的厚重灰尘，如此这般的清静寂寥，男人此时却是不觉有些吃力的样子，这间塔的气息太过凝重，甚至如他都有些被压制到额感觉。
塔自古以来都可以说是佛家之地，这碑塔在很久之前也是佛门圣地，当男人借着灵力点燃了这一层里一直尘封着的烛火，接近五六株的烛火悄然点燃，随之落在男人眼中的便是一片幽静空旷的清静上香之地，地上铺着两块深青色的蒲团，在那中央处便是立着一尊深色石碑。
这块石碑名为初碑。
初碑的表面有些灰尘落着，已然是已经许久没有擦拭过的痕迹了，自然而然，那外面的门也是很久没有打开。
男人没有继续向前走过去，因为前面存在着一道屏障，缓缓伸手触摸了下这道屏障，不禁一笑，“还是老样子吗？”放下了手，缓缓转过了一个小身，落入眼睛里的是一张长案桌，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其余地方还是那尊佛像都是染上年代的尘埃，然而这张案桌却是极其的锃亮，左上角安置着一文卷纸卷，墨锭砚台稍稍在旁边，上面竟还有水，是上面滴落下来的水，可是每当水即将溢满，这水却是突兀地奇幻消失不见，如此循环往复，不曾溢出到案桌。
男人卷起了手臂垂落的袖子，出腕竖直提笔，细软的毫毛微微一沾墨汁，眨眼间墨汁缓缓浮蔓延开，颜色渐浓。
这墨汁甚是顶尖，因此飘来的香气也是足够，不过男人确实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墨自己太欢喜，不过倒也是没有什么在意，随之缓缓在已然不知在何时摊开的纸卷上提笔下去。
提笔欲下，然在墨尖即将落下纸卷上之时，男人却是突然地停了下来，此刻的双眼盯着这张身下的纸卷，他看到了以往写下的那四个字，“太平盛世”。
这是他对将来的向往，现如今一想，沉默片刻，却是不禁冷笑频频，“这个盛世，太安静了。”
男人很喜欢写字，可是却不喜欢这四个字，这不是他想要写的四个字，依稀他还记得这四个字不是他的初衷，在他的心里，盛世安静了太长太久，终归会有一个历史的直线答案，“该结束了。”
这张纸卷下的四个黯淡的字，是他最后写下的字，所以当男人粗略一想，自己竟是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提笔写字，笔墨挥毫，已然是尘封了十余年，当初他爱提笔写字，可是转眼一望，他竟是已经松开手中笔如此之长，想到这里，男人也是不禁自嘲着笑了一笑。
挥墨入纸卷，男人此刻的精神气极为集中，手与臂挺直着，目色如炬，霎时一撇一捺，一横又是在眼中落下，纸卷微动，挥毫洒墨入木三分有余，腕间微动，又见一竖落入卷下。
十余年不曾动笔的男人，连他自己都以为写下的这字已经不能去看，然而……当最后的一抹重笔完成，抑扬顿挫间，落笔而下的每一字皆是雄浑有力，弗如惊鸿过隙，灵在其中起舞，气在笔墨剑游荡。
这一次，他也是写了四个字。
“寻山问海。”
笔落下，听得一声清幽的哒声，“师傅，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我都在做些什么吗？”男人目光淡淡地看向了尚且还能够见到塔门外瘫倒的奄奄老者，轻声道。
此刻老人的伤势已经不能够让他说话，可是老人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着他，神色冷冽，嘴巴微张着，眼眸之中无不都是一抹冷厉之态，“……”
男人笑笑，“这些年我一直守在您身边，您每天都在屡屡教导着我，您啊……还是老了，您的眼睛早已老眼昏花了，当初……您就应该杀了我。”
“我做不了好人，我信奉的是道学，不过信奉的不是那个老子，不是庄子，我啊……更喜欢荀圣人，人天生便是恶，性恶便是真理。”
“荀子说，天生为恶，后之才能够为善，可是……既然生为恶人，又怎是成为善者？”
“师傅啊，您眼花了。”
“这座塔是世间强者最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您明明是近水楼台的机会，可i您为什么不去做？”
“既然您做不了，就让我来吧。”
“十几年前，我失败了一次，这一次，我想足够了。”
他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候了十余年。
“你？！”老者目色寒冷，瞪大着，即使即将寿命耗尽，然而却依旧是带着一张恨不及时的神情。
“我写下了寻山问海那四字，这四个字，师傅，您还记得吗？”
“您去过那一层吧？”男人的目光平静，眼眸之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您走不进去的地方，这一次，就让我代您进去吧。”
……
……
王符和南芒现在还是被困陷在黑气之中，只见此时王符手中弱慈一挥而过掠下一剑影直落黑气迎来的一道鬼煞虚体，旋即就是见一毫淡青色打向鬼影，不过，在剑身碰触那刻，竟见这鬼煞虚体弗如实物了一般，听得嘭一声，王符神色一凝，直接剑气划过颈边，“找死！”一声凝喝，便是长剑瞬时砍下，虚体一声如痛苦的沙哑嘶喊，，一声呜呼便是见到了虚体飘散周围。
即使是这般诡异的漆色鬼煞，在王符手中弱慈与折剑相合的这把剑，折剑拥有斩碎魑魅魍魉的技能灵术，因此再强悍缥缈的这些鬼煞在王符手中这把剑下都是只得尽数溃败，只不过，这弱慈和折剑相合所散发出的剑气，再加上剑脉之力所需要消耗的却是已然大大超出了他不少的意料之外，灵力消耗也是在成倍上升。
身边的南芒虽然也是平静对着这些鬼魅，不过余光一瞥王符手中剑斩下鬼魅的那一刻，即使如他是使剑的好手，也是不禁一骇，这剑看似只是一把普通的锋锐利剑，怎的会有如此强悍的剑气存在？难道有所谓的剑灵在？
幽鸣声响愈加的急促，头顶的那片黑雾在他们各自斩落下了一道鬼煞虚体，迎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黑影，两人都是不禁旋即蹙眉，甚者，这头顶传来的声音弗如那如雨如山海般骤急速迅猛的风啸声，旋即传入耳边，二人竟是近乎在同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凄厉恐怖的鬼煞冲来的场景，当即就是令得两人都身躯稍一软，这般的恐惧竟是直接袭上，猝不及防之势。
鬼煞瞬时就是侵占了他二人的心海之上，旋即更是在狂轰滥炸之下的速度下扩散开来，仅仅需要几秒时间就是能够占据他们全部的身躯，连得沉睡在王符身体里的莫山也是旋即碧眼一开，“什么脏东西？！”当即就是轰然掌心挥出一道赤青色的灵力拳劲，鬼煞顿时一声惨厉凄喊。
王符身躯一震，幸得莫山的出手，他才是缓过来，不过当即也没有对她说谢谢的时间，牙间一咬，唰地一声转过身躯，出手直接轰出一道灵力催动沿着南芒的手臂向着其心海传去。
王符的灵力迎来，本是即将被这鬼煞要占据到心海的南芒当即就是神色一怔，也是牙龈一咬，随之就用上了极为强大的意志力也是在一秒时间里轰然就将心海之上漂泊的鬼煞虚体挣脱轰碎了全部。
然而仅是这短暂的几秒时间里，南芒还是王符，皆是额头生起一抹冷寒，背脊也是落入一股恐惧，南芒凝重点首，“多谢。”
王符大喘了一口气，“眼下我们还需要再解决那些东西了。”
黑雾之中，在王符二人的不远处，撕开那一抹雾气，此刻屹立在他们不远处的是一队……准确来讲，应当是一支数十余位的骑马鬼煞，全身近乎都是黑色披盖，沉色那时，便是听到了阵阵马蹄雷震声响，脚下沙海皆是轰然一震，在黑气之外的程楼楼也是渐渐要被这团恐怕再过三四刻的时间黑雾所掩盖住，同时间便也是听到了这如雷的蹄声。
黑骑马鞍上的那抹黑影鬼煞，每一个都是空洞的怔然眼神，近乎都是带着一抹无望的死气。
“你听到了吗？”王符此刻突兀地笑出了声，然而身边的南芒却是依旧能够感觉得出他的这道笑声里面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南芒此刻正眼看去，已然是察觉到了这队黑骑鬼煞兵甲，这里面，或是说这些人里面，都带着一股活气，甚者，南芒在那一队伍中，位置最靠左的那一道鬼煞虚影，身上的衣袍虽然被黑气覆盖着，但他却是依旧看清了衣装服饰，随之在南芒神色惊骇的同时，就听见了王符沉声说道，“都是这一次考验的考生。”
“？！”
甚者，当南芒仔细看向了那些人时，在他们踏在马鞍上的左脚，那只黑影的左脚还淌着血。
这队人还没有死。
……
……
一时间，这间阁楼里的人都是颇为地担心了起来，若是碑塔失守，恐怕会是一场天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