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男人
青碑黑影面色瞬时冷冽,只见其双手陡然一震,双脚也是随机向前一踏,便是见这周身的这团虚无黑气仿佛化成了一只巨大的寒芒掌印,气势吞天如虹,王符握剑的右手手背在触及到这团黑气之时,竟是刹那就察觉到了一股灼烧的炽痛与淡淡的麻木感觉,当即便是眉心一蹙,让那些本欲腐蚀上肌肤的黑气顿时从自身周围散开,转而就是见到了一团淡蓝的灵力屏障裹在了身躯之外,阻挡着黑气的迎袭。这黑气的威力却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其中所蕴含的灵力腐蚀决然不是可以轻视的。
突兀地,却是在黑气之外传来一声奇异的鹤鸣。
青碑黑影欲出手的右手在听得了这声鹤鸣,却是不禁眉头一蹙,“这时候怎么还来,先前就已经一次了,怎么频率这么快?”黑影仔细沉默了一刻,不禁心神也是颇为警惕起来,看来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过在那个地方应该是有着不少的人在,这声鹤鸣音律急促,看来是紧急召唤他们过去的意思。随即灵力缓缓就是散去,袖袍当即一挥。
不过,这被围困在这里的几个考生怎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自己已经陆陆续续截杀或是困陷了不少的考生,不过这来的人数却是有些超出他的预算之外,应该是在起始林的那群家伙做事不太干净,还是让许多人来到了这最后一关,不过,“既然你们遇上了我,那又怎能让你们轻易地……活下去呢?”
“你们就在这里面自生自灭吧。”站立在外面的青碑黑影冷笑频频,“我可没时间再和你们耗下去了呢,老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话声落下,便是见黑影伸出了掩藏许久的那只左手,左手伸出,暴露在沙海之上,被黑气围堵在气障边缘的程楼楼,双眼望向了那里那黑影时,竟是见到了那伸出的左手竟是白骨琳琳,瞬时便是在嘴边轻喝道,“白思疑?!”
白思疑,十二新将之一,其实力虽是处于十二人中的后位,然而其所修炼的灵术却是极为奇特,若是将青碑的散灵之术是为禁术,那他自身所修炼大成的“归神”秘法却是极为残酷恐怖。归神秘法其首字为归,但也可以释作鬼,民间更多将之称作为“鬼神”秘法。
归神秘法,其修炼之法实则简单之极,只需修炼者不断杀人,取之累累白骨,炼化之,便是可作之为分身。不过这归神秘法的最大缺陷便是这修炼之法,若在修炼过程一旦有了失误差错,那便是波及到修炼者的身体,那只伸出的白骨手掌便是印刻着,即使此刻厚重的狂沙遮盖住了她的视线,但那格格不入的样子却是已经能够看得清晰。
“看来师傅说的没有错,这一次的书楼考核竟是引来了三余位的青碑新将来,她们究竟是要做什么?”程楼楼灵力乍开,陡然就是向着前面迎来的沙尘轰然一张,随之就是尽数散开,那黑影似乎并没有看见她在哪里,先看都没看一眼,顿时直接向着身后飞出去,那道夹杂雷霆气息的屏障在这黑影面前就像是一团软棉花一样,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极为轻松地离开了这里。
然而,黑影离开,这团气势正盛的黑气却是丝毫没有要停滞下扩散的样子,反而之,更是越来越厚重模糊,外面的程楼楼似乎已经看出了这团黑气正在慢慢地吞噬着他们,面色也是旋即一沉,“快点出来?!”然而无论程楼楼怎样大喊,自己的声音根本无法穿透进去,灵力打在上面,黑气竟像是一块沉重的寒铁,更是发出了一道剧烈的嗵声?!
……
在这黑气之内,王符耳边隐隐有一些听见了程楼楼传来的警告声,可是传到耳朵上的却是极其的模糊不清,即使仔细去听,也是很难去听清楚。
不过,那青碑黑影的声音却是……
话声直接传达到了二人的耳中,王符面色一沉,“这人似乎并不是完全要针对我们?”
旁边侍立的南芒随即点点头,回答道,“方才的那声鹤鸣我曾听到过。”
“鹤鸣?”王符此刻随之响起了刚才在那团黑气凝结出来时突兀地却是有着一声奇特的声音传来,现在转念一想,似乎确实就是鹤鸣。
南芒凝色点首,道:“嗯,恰好,这声鹤鸣我曾在起始林听到过,应当是那群人的集合鸣声。”
王符看不清外面的境况,不过听得那个青碑黑影所说的话,又按照南芒口中的猜测,那人应当是已经离开,按着刚才还依稀听见了程楼楼的呼唤声,应当是远离了危险,因此现在的他与南芒也是可以收回在外面的心神来专心面对眼下的困境,“说实在的,刚才我们其实也不必这么快进来。”南芒笑了一笑,极为实诚地说道。
王符听得这话,当即有些一怔,如此一想,确实啊,刚才如果再等等,恐怕也不会直接被那家伙困在这里面,随之不禁无奈苦笑道,“其实,我们应该怪那声鸣鹤,再晚些,我们也许也没必要进来了。”
南芒随之笑笑,“也是,也是……”笑声落下,却是眉间又是一次凝重起来,淡淡道,“不过,既然进来了,那便要尽快破开这东西,外面可是还有两个人等着我们?兄台,你可不能让外面的心上人苦等。“”
王符听得这话,面色旋即一愣,轻声解释道:“我跟那个女孩可不是这层关系,倒是兄弟你,你先前如此维护那个昏厥的女孩,倒是让我觉得你们俩的关系呢。”
南芒又是洒脱一笑,“不曾,不曾。只是在半路一道走来的伙伴罢了,先前若不是她挡住了那人的一剑,恐怕我和她早已经身首异处,知恩自当要图报,忘恩负义这般事情我做不了呢。”
两人借着时间似是在闲聊着,实则在两人的心神里却是丝毫没有松懈下半分,目光也是一直盯视在这团黝黑的黑气之中,“又是一道灵阵……”南芒皱眉道。
王符笑笑,“是……困龙阵。”
玄级宝阵,品级虽是不高,但也是达到了玄级的层次,而且再加上这困龙阵上此时腾浮的数道厉鬼煞气,就已然是加重了逃脱的困难程度。
王符望着漂浮的鬼煞戾气,眉间也是再次浮上了一抹凝重之气,在先前弱慈已然握于手中,略作了一番小动作,当即就是深吸了一口冷气,灵力旋即在周身催转,“接下来,要小心了。”
“好。”
……
……
碑塔。
碑塔立于一片历史悠久的竹林深处,这片竹林乃是一道极为困难的迷宫灵阵,即使六境的强者若是稍有不慎,也是会在无限中徘徊,然而……此刻在这片竹林的深处,那座古老的碑塔之外,尘封了甚久于世的碑塔塔门之外,站立着一个人。
冷风吹着松竹,风袭来,拂向了那人的眼角,只是这风似是惧怕了什么,即将吹向那个人即将触碰到的那刻,这风悄然转了一个角度,偏离开男人的身边,那身深黑色的衣袍也是丝毫没有吹动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面走,他的步伐走的很慢,很慢,仿佛一眼十年般,每向前一步,脚下的泥泞又是重了半分,走了三步,脚底上的黄泥已经堆满了鞋子的全部周角,这一刻,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微微抬起,看向了前面的这间塔门,而在塔门的旁边,躺着一个已然是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时这座碑塔的守塔人,即使年事已高的他,却依旧是强悍的实力存在,然而这一次,他却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剑给击败,老人的前躯一直留着血,血缓缓蔓延开,慢慢化成一朵血花。
老人还没死,喘着大气,“为什么?”这句话老人再质问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熟识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眼前的塔门,这间古老到已是几百个年轮不止的存在的塔门,这门虽已是破旧不堪,虫蚀着,破洞错节分支着,只是……这门依旧没有倒,“门为什么还是打不开?”男人此刻终于出声,声音低哑却又是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或令人讨厌,却又令人痴迷。
多少年前,他曾来过这里,来到这间塔门外,此时的他也是走到了这里,同样的,鞋子沾满了黄泥,甚者,脚下此时他穿着的这双长安铺子外面制作的黑鞋,那时也是这双,现在也是这双,虽然破了旧了,但缝缝补补了这么多年,至少还能穿。
他知道眼前的这道门是世间最老的门,是最恐怖的门,也是最难打开的门。
“这门为什么还是打不开?”
吱啦。
门开,男人目色却是平静。
因为他要打开的门不是这里的门,而是……
他所要打开的门,在里面,他探身向着一个角度看了上去,碑塔外面不高,只有三层,可是里面却是仿佛无尽,如此这般高远无垠,“那门没开。”男人这一刻将平静如淡水的眼眸看向了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老人。
老人冷笑,喘着粗气,“那门,你永远打不开。”
男人目光冷淡,“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
老人再次回答道,“这个答案在那时我已经告诉过你。”
时光追溯,那是一株榕树下,下面有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者坐在树下,目光注视在手上的书卷,不过此时的老者却是眉眼皆是怒气腾腾,书卷卷成一团,目光喷火地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少年,然而在看到干燥黄泥地面上散开的血迹,不禁心头一软,淡淡叹气道,“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少年没有抬起头,凌乱不堪的头发下遮掩的样貌没有抬起来,缓缓沉默片刻,便是听到了少年的声音,“师傅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寻找的道路,学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