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无题（二）
老者的话声一出，即使是知晓她身份的徐子聿此刻的心神也是提了起来，另三人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去，眼神之中无不是带着异样。王符心中不禁猛惊，但却是在极力压制着这股惊寒，‘难道自己这假脸被暴露了？！’正当随后想要组织好解释的时候，却随后听见了这鲫姓老人淡笑道：“你可认识宋是昀？”
王符一滞，旋即就是点点头道：“学生就是通过宋老师的推荐进的天书楼。”
“看不透，看不透。”老人又是重复了这话，“是昀说你是她远房的弟弟，看这样子不像，不像，看不透看不透……不过，这双眼睛倒是看得仔细很多。”
老人说完这话，许尘与林湘心中都是各自一顿，感情这位老前辈所说的看不透是这个看不透，随之目光在转向王符之时，眼神里却是多出了些不同寻常，‘没想到，这萧然竟是宋家的远亲，听徐姐姐的话，这家伙的天赋不会差，那这也很好解释这家伙有能力唤出秦琼神将的意识了。’这宋家有了一位十七八岁就成为了武后的亲侍，这人便是那位老人口中的宋是昀而她的亲弟弟更是在七八岁的年纪远赴边关，十二三岁之时就能够成为一位威名远外的少年将军—宋树亭，当初与他们一道在古楼中，虽未展现出很多，但林湘心中却依旧感觉得到那人似乎隐藏了许多，即使在那次桃源之中遇见危危机之时，宋树亭虽看似帮助了他们，但她始终觉得缺少了什么。
连师傅都说，宋家的人天生只能是站在顶峰，即使没落了，也许不用百年都能够又一次站在巅峰上。
此时，林湘心中想到了王符，‘他终归是孤身一人，即使我们将赌注放在了他身上，可到头来，终究是没有翻起什么浪来。’与其说，没有翻起浪来，倒不如说自始至终，王符未曾入过他们的眼睛里。
“王符”这个名字虽然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但现在唯一有的也只能是可惜与淡淡的悲痛，如今能做的只有缅怀那个本是所谓的“王氏进京”里的主角，可是这个所谓的主角，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进入过这个故事的核心里，即使在林湘眼里，她口中的王符哥哥连这个故事的边缘或许都没有触碰到过，即使他们遭遇了古楼的危机，林湘怎会不知道那次危险背后存在的究竟有什么，虽然不是全部明白，但她知道这里面的都是给予王符的第一道考验，他躲过了古楼的危机，然而当他走出来时，面对的不再是那所谓敌人找来的帮手，而是他的敌人之一，齐家。
齐家出手，他便进了天狱，后来……那个叫做王符的人消失在了她们的眼里。
其实他本不该这样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睛里，她们该去救，可最后无论是她，还是她背后的老斋，还是自己的父亲，她们还是他们却都是在最后选择了同样的方法。
他们不敢，甚者，许多人也不想，他们不敢、不想把自己隐藏了、蓄积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倾注在一个只有名头的小孩儿身上，这个赌他们输不起。
某一天晚上她曾经问过徐子聿，询问她他们的父亲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虽然这个回答徐子聿姐姐曾经已经告诉过，可是她想明白姐姐自己的意思，那番话即使到现在她也清晰记得一字一词。
……
“既然是赌注，那便是有输字存在。开头我们给予他的是背后的支持，只是，到最后去那里的只有一个人，连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却也是没有去。”
“可我们不知道。”确实那时候在古楼外的事，她们的父亲没有告诉。
“你真的不知道吗？”林湘还记得清楚姐姐的那双眼眸里带着那股的笑容。
‘是啊，真真假假的知晓，取的终归是对那人的信任与否。’林湘悄然默叹了一口气，‘师傅啊，也不知道你的选择究竟是错还是对，如果是凌尘老前辈来取舍，他会去帮还是不帮？’
……
“在想什么？”徐子聿轻轻地拍了拍林湘的肩膀，凑身过来，淡淡笑道。
林湘缓过神来，目光间随即就看向了她，轻声笑道：“没事，只是在想着这位萧公子竟然是那宋家的远亲，宋家当真是能人辈出啊。”
王符背脊冷寒缓缓收了回来，这位前辈的话倒是为自己圆了一下，不过他也不敢稍怠什么，因心中也不知道这位鲫老前辈究竟是真不知他的身份，还是真的是因为那宋是昀的缘故。
“宋家的人当真是看不透，你们宋家的老人还是孩子都是藏得那么深。”老人不禁咂嘴道，“那个老家伙生的都是什么，啧啧。”众人不知这话究竟是在夸赞、嫉妒还是讽刺，不过在萧然看来，这老前辈既然说了“他”是宋家人，也自当假作宋家的远亲，鞠身躬礼道：“咳咳，前辈我只是宋家的远亲，血缘上似乎也只能是边缘。”
鲫姓老人呵呵一笑，道：“若是边缘，宋是昀那个丫头可不会关照你，更不会让老夫这个铁面无私的人给你走下后路。”
“……”王符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自己的这道关卡怎的还没结束最后对战，后面的那所谓的金币也没有拿到，怎的就这样没了，感情是那宋是昀给自己的“关照”，王符心中不禁无语，不知是要哭还是笑，这女的怎的这么“多事”，‘我还需要走后门吗？’更何况，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会遇到这鲫姓长老的关卡？
老人白眉下的眼眸露出一股深深的笑容，“这道关卡也有她的一份，很凑巧的是，你真的会看见老夫。”这一切真的凑巧，只是王符很难相信，但不得不信的是，这事就是这么凑巧。
王符不禁一笑，其余人也是忍俊不禁，虽然嘴上笑着，但无论是眼睛里还是心里面，都是暴露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态度，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许尘心中更是想着，能把给后路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一个是他爹，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传闻中的鲫姓长老。
给后路就说给后路，扯这么个理由是做甚？谁信！？
“这，这，那就多谢老前辈了。”王符苦笑道。
老人见到后，忍不住调侃道：“看你这副苦涩的样子，莫非是在怀念那楼里面的那位小丫头？”
“哈？”王符一顿，张圆了嘴巴，更显一道尴尬，这鲫姓长老怎的如此“为老不尊”。
其余几人听得，都是各自咯咯一笑，“看萧公子这模样，想必是想到了刚才的那位仙儿姑娘。”许尘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禁淡淡讽笑道。
王符没有理睬许尘的调侃，却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无奈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疑惑的是，若是晚辈赢了，那不就是……”
鲫姓老人淡淡一笑，随之就说道：“你即使是赢还是输，你们两人都算通过，其余的人一道通过才是老夫我还了那丫头的情，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王符面色苦笑，心中怎会不知道，这番顺水人情当真是令他满意的很，自己这不明不白地领了一个那姓宋的人情，可是他又怎会不知她这么做的背后是为了什么，目光随即间看向了许尘几人，一笑道：“看来几位朋友是领了我的情。”只是，话声刚落却是……
听到了……
“多谢前辈。”
“多谢前辈。”
连徐子聿也是照样说了一声，调侃了下，然而王符心中却是高兴不起来，反而之，更多的是一种惊惧和警惕。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王符心中沉声着，这句话是对着头顶的天说。
……
此时的幻境外面，已然是到了夜晚，今日的月色甚好，“是昀，今日是十五吗？”出声的人自是武皇帝。
宋是昀此时的心神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武后的话更么有第一时间听进，当武后转过头来时，才是旋即缓过了神来，急急忙鞠身说道：“是，是的，陛下。”
武后面色不变，淡淡道：“你的心神不太稳。”
“许是昨夜做了个梦，睡得不太好。”宋是昀急忙解释着。
甚者更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和心神平静下来，但此时只见武后缓缓伸出了两指点在自己的下巴上，声音虽轻，然而却依旧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宋是昀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迎之触上的是那双看不清道不明的圣眼，她看不见什么，但她却是依旧感觉到了惊慌与害怕，“不该这么早。”
“陛下。”
武后用拇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下巴，那里有一枚很淡的痣，“这是枚慧人痣，是昀，你很聪明，可是有时候聪明会反被聪明误。”
“你啊，你应该去相信他，那孩子身后的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没选择去帮他，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相信他，既然朕都让他继续活着了，我们就该相信他能够做到，你这么做不就是和他之前那些身后的人一般无二不是吗？”武后轻轻地按压了下她的下颚，声音平静，没有一丝的怒意，似乎连一丝的情绪都没有存在。
可即使如此，宋是昀的呼吸却是如同停滞了下来，君怒之焰火不动如风，平淡之中燃烧至极。
“是昀只是想……”
“那是你没相信他。”武后墨画般的眼眸里看着她淡笑着，“你做的没错，你害怕那小子可能会第一关就倒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