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家世
牧笙应声爆退五六余步，手中的剑逐渐显露出了真正的模样，修长的剑身之上蔓延着一道又一道空缺的凹齿，然而看似有缺痕的这一把剑却是在印入李胖胖眼中时，醉醺的瞳孔之中瞬时放大，他心中直接下意识地大惊，‘这是……龙齿？！’堪比天级品阶的剑，无论是剑柄、剑身皆是用海洋里的灵兽霸种“藏海圣鲨”，根据典藏记载，“龙齿”之上共有十六道凹痕，那便是有十七道凸痕，而这十七道凸痕皆是完全用藏海圣鲨的内齿所打筑而成。
藏海圣鲨本就是海洋中强悍无比的所在，当年道家灵圣子道人欲为其夫人取得一块圣鲨内齿打造配饰，手中那把盛名于大陆几十年的名剑“吕然”更是直接折断当场，可见这藏海圣鲨的身躯之坚韧厚实。
台下的众人都是没有想到这牧笙此时抽来的剑竟会是一把地级品阶的“龙齿”，龙齿之身可入事物于无形间，牧笙眸间霎冷，冷冷说道：“该结束了。”
李胖胖目光一凝，神色瞬时变得沉重起来，手间酒壶酒口一开，当即又是迅速喝下一口，不敢稍有迟钝，灵酒入肚，当即神态一转醉眸，脚下步伐旋即横转，灵力顿时也是顿时凝聚起来，丝毫没有犹豫的态度，直接迎上了，因为他曾自己师傅说过，这龙齿威力虽然皆凶悍，但最为缺陷的就是这龙齿剑剑身虽然与其他剑大致相同，体积甚者还要来的其他剑要小，然而重量却是普通平常之剑种的一倍有余，威力虽猛，却是速度上占据不了优势，书中所说，剑便是要足够快，方可斩敌，剑速对于出剑之人是极为重要的方面，眼下的他决然不可能和这把剑直然相碰，唯有以快致敌！
牧笙见到又是原先的一招，嘴角扬起一股冷冷笑意来，“又是同一招，这下你可打不碎了！”甩动身前的龙齿，炽烈的火焰便是在眼眸空中划出一道极为幽芒的银光，仿佛此刻的剑身还带上了恐怖的青火，眼前的这剑就像是一只幻化出的鬼如恐怖的样子，暴露出那神秘的戾牙，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想要吞食掉这个眼前的小胖子。
嘭！
腰间的酒壶直接与之迎面撞了上来，随即伴随的便是恐怖的火光四射开，李胖胖的两颊上那团重重的肉膜子更是被这股强悍的剑气波动震颤着上下摇摆浮动着，手间握着的黑紫檀酒壶此刻直接与龙齿的剑身碰触在一起，后一秒所见的却不是再像之前那样毫无进攻之势，龙齿剑身之锋锐、凌厉，已然超越了他所想所闻的，那一枚枚的凸痕与身边的凹痕就像是一张魔鬼的獠牙，狠狠地直接咬住了酒壶中央，目光见到时，耳边竟是听见了一声“咔嚓”！
醉醺的眼睛此时看见的……
是那黑紫檀酒壶的中央处缓缓暴露出了一道裂缝，裂缝声伴着一道道清脆的咔啦、咔啦声响，牧笙脚下步子用力向前一迈，目光看着紧蹙起了眉头的胖子，鄙笑道：“李兄弟，你若是再挣扎，恐怕接下来要遭殃的可不单单是你的酒壶这么简单了。”
话声余音尚且还有，这牧笙便是不再犹豫，手中龙齿直接灵力暴动，随即就是生猛一记横劈，后一秒那李胖胖的手中酒壶旋即炸裂开，壶中的灵酒应声往舞台各处四溅，一时间，酒香四溢。
李胖胖肥硕的身躯被强悍的剑气给轰出了一两米远，心中虽然有些忿忿不平，因眼前的这个对手所能打败自己的仅仅所倚靠的就只是他手中的那把剑，全然靠的不是硬实力，李胖胖不傻，他看得出自己的这位对手是个什么脾性，况且自己这番醉酒的状态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当即笑着嘲讽道：“你若是没有这把剑，真不知道你能如何打败我？”不过，因先前的这一道攻势，他的五脏皆是有不少的受伤，出声的力度也是小了很多。
牧笙本欲休手，不打算伤及这胖子什么，可却是听见了这小子的鄙夷声，本消散下去的剑气再一次回到了剑身上，龙齿再一次蠢蠢欲动，脚步缓缓一动向前，冷冷一笑道：“本公子本欲不伤你，你这话一说，却是惹得我心情有些不太舒畅，所以……”
李胖胖身材虽圆润，然心性却是不圆润，倒是一个直性子，淡笑道：“我说的只是实话。”
牧笙鼻间一哼，剑身随即一转，剑气已然充足剑端，后一秒怕是就要刺去，台下的众人怎会看不出这牧笙想要做什么，虽然心中隐隐对这个小胖子有些心疼，但却也是没有出声去反驳什么，毕竟那是擂台，擂台输赢全靠的是自己，即使这牧笙能赢的确靠的是他手里的那把地级灵剑，不过最后的胜者依旧是他，这个结果无法改变。
输者受伤在所当然，只是是轻伤还是重伤罢了，很显然，这胖子说出了这话，在一些人看来确实只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输了就是输了，还找借口……人家既然有那么一把好的剑，那他倒是也去找一把嘛！？对不对，你们说对不对？”
“不要说自己的硬实力强过人家就很强很强的，人家软实力强了，自然也比你强。好剑在手，也是硬实力！”许多人想去反驳，可是反驳的最后结果却依旧是一个同样的结果，那李胖胖还是输了，虽然他们所要反驳的并非是这场争斗输赢的结果，而是李胖胖所说的他若是没了这把剑，确实打不过他。
在普通平常的修炼者眼里，这小子无非靠的是那把龙齿的缘故，没了这龙齿，这少爷公子连个屁也不是。
而在那些天生含着金汤勺的修炼者眼里却并非如此，他们有一把上好的剑，这也是属于他们的硬实力，他们用上好剑打赢了对手，这也是凭的本事，在他们眼里，这些所谓普通平常的修炼者只是在嫉妒罢了。
许多人都在议论着这场争斗，其实这争论的背后真正存在的原因却是简单的“家世”还有所谓的胜者为尊罢了，有人说，一个人的命运其实是从他（她）出生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人家持着金汤匙出生，出生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有着用不完的修炼资源，有着高深的老师教导，这些都是普通的修炼者根部无法触及到的，普通的人即使有着极强的修炼天赋，有着很强大的修炼资质，这些即使是先天的优势，但后天的修炼却也是极为重要不是吗？
自古到今，多少典藏里讲述了自幼清平但天赋甚高的修炼者，哪个不是经过生死修行才最终成为圣人，这“生死”二字其中所蕴含的危险何曾有人真正知晓，而那些天生金汤匙出生的人却是自幼修炼有人陪，有数不尽的圣品良药加持，譬如太宗，高宗和高祖，还是前朝的隋朝二帝，这些人都是持着金汤匙出生，这些人都成为了世人称颂的圣人，历史总是这么“不公”，他们记述着的，歌颂着的许多人，若是里面有一百人，那么里面的八十人都是无论先天后天都是上等的人，虽有那二十人也许是家世清贫，经过后来一步一步走上巅峰的，历史总是简略着叙写。
其实，有人会反驳，历史之所以简略叙写，是因为他们不曾见，不曾看到，如何写？总不能瞎写。
可是到了那些先天后天优越的圣人里，即使譬如万人敬仰的太宗皇帝，史书美化着他，即使他弑兄逼父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在史书之中却也是被美化成了一个被迫的形象。
这就是历史，历史歌颂的是胜者，歌颂的是胜者的美德，那些斑斑缺点依旧会被覆盖掉。
普通的修炼者无法反驳，因为他们自己也在怀疑他们真的是在嫉妒，心中不平，却也是只能化作一缕哀叹的怨气留存在空气里。
王符听着台下嘈杂的议论声，听着那些富贵子弟的话语，而后又是听了听那些与自己一般相同也算是平常的修炼者的话，两者的议论都听了进，其实这些个问题他曾经也想过，曾经询问过师傅，师傅的话至今虽然有些模糊了，但大致的记忆却是尤新，其中大概不曾略过什么。
恰好，身边的陶仙儿在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其实心中颇为有些感触，不禁默叹一声道：“公子，你觉得那位李胖胖公子的话是错还是对？”
王符回过神来，思虑了片刻后，淡淡道：“他的话里有不甘，还有……嫉妒。”
陶仙儿在听见了他的回答后，那对轻柔如水的眼眸里渐渐盖上了一抹无奈，苦涩说道：“原来，公子也认为家世很重要……”在这副眼眸里，仿佛还带着一抹感伤。
可是后一刻王符却是摇了摇头，“家世固然占据了一份，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每个人的出身随天意而定，有些人生在帝皇家，王爷家，他们虽然携着金汤匙出生，但人无完人，世间不会有完整、完美的人存在，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丝的缺点，即使如受万世敬仰的太宗皇帝也是不曾能够完美。他们持着金汤匙，可后天的生活才是决定了这份先天的，所谓的家世对于他们自己究竟是好是坏。自古到今，因为荣华富贵走上歧途的王孙贵族还少吗？”
陶仙儿旋即抬起了似是点着露珠的眼眸，不解问道：“那为什么公子要说那李公子有不甘和嫉妒？”他的这番话似乎与之态度恰恰相反。
“那人终究还是嫉妒着是那把剑的缘故，可你应该明白，持着那把剑的人终归是那个人，剑是一个人的武器，既然他拥有了那把剑，那这就是他所拥有的实力。”王符细细解释道，“先天给的也是机遇。不过，那家伙的说的没有错，如果那牧笙没了手里的那把剑，恐怕要论之真正实力，恐怕很难与之分高下。”
陶仙儿随即说道：“其实，仙儿觉得有时一个人的家世即使再好，也许也会有人不会喜欢那个家。”
“家世再好，倒不如扪心自问，所谓的家世优越的家庭对于自己究竟是好还是坏，若是好，那自然留着；若是自己不喜欢，离开也是不错。”王符淡淡一笑道，“所谓的人生，尚且需要自己去寻找，凭着自己的性子去找，去走，若是你本来生在富贵之家，可是你却活的不好，过得不快乐，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倒不如索性离开，逍遥自在乐于江湖逍遥的好？”
陶仙儿在听见了这些话时，眸子里仿佛闪起了亮光，她非常专注地听着，仔细地听着，不敢稍微漏下半个字半个词，眼珠里像是两者晶莹剔透的崇拜，轻柔说道：“仙儿听公子这些话，总觉着感到公子是不是自己就是从那富贵家庭出来的那个人？”
王符一愣，笑笑道：“仙儿姑娘为何如此想？”
陶仙儿颦间眉鼻可爱地皱起，淡笑道：“公子的话头头是道，一字一词都像是规整好的，不是亲身感触，恐怕没有这么精辟的解释吧？”
“哈哈，那你就当这么想吧。”王符没有多说，也是没有真正告诉他自己的这些话都是从他师傅那边凑过来的，当然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哼，公子还给仙儿打哑谜。”陶仙儿假作一脸的嗔怒样子，这番可爱的样子当即就是引来了台下一些少年的注视，两颊间当即就是忍不住一红，然在偷偷看向王符的那对眼神里却是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牧笙终究是挥下了剑，但并未伤及到李胖胖的身子，而是直接割下了他的衣袍，露出了右臂那雪白粗壮有肉的臂膀，这是在嘲讽，可是台下的人都是没有同情，甚者更是有许多人都相继笑了起来，”嗯，这胖子的肉倒是很白，白嫩白嫩的，不错，不错！”
“哈哈，这比猪肉还要白吧？！”
“哈哈！”
嘲笑的人大多都是那些王孙子弟，对于这胖子的下场丝毫没有什么同情，而那些平凡的修炼者因为害怕于他们的身份，只得暗自握拳感叹。
没人去搀扶李胖胖，牧笙收回了龙齿，淡淡走向了前，冷笑道：“李兄弟，需不要我搭把手？”
李胖胖没有说话，他留着舒缓的气，但后来去也是客气地回绝道：“我自己能走。”
“好，那就好。能走就好。”牧笙丝毫不留情面地向后退开，神情荡然地就是走向了那边，王符在那处，走到他身前之时，王符淡然看着，后来只见其缓缓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在其耳边极为隐晦地轻声警告道：“若是待会儿碰上了，王兄弟恐怕你也会是这个下场。”说罢，目光便是邪笑着看向了身边的陶仙儿，陶仙儿不曾与之对上眼睛，一直看着台上的李胖胖。
王符没有去回答他的话，而是轻轻转过了脑袋，看向身边的陶仙儿，笑道：“我们去扶他下来。”
陶仙儿一滞，但在见到了王符眼睛里的那股神色，旋即便是轻柔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