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夺魁（三）
“不过胖子，我这消息可是九十里面有八十是真实的，八人里面的真金币应该就是在这陶仙儿的身上。”这少爷眉头当即一沉，提醒道。胖子邪眸一笑，而后便是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此事是真的话，我们也不必担心什么，少爷赢了那我们能名正言顺地从那陶仙儿手里取到真的金币，如果输了……”这话还未完，却是直接被自家少爷打了断道：“胖子，你是不相信我了？”
胖子旋即就是掐媚道：“以防万一不是？”
少爷也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恩，这话说的也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那你说，若是我输了，我们该如何做？”
“嘻嘻，公子我们有的是机会，输了也不怕，这小子看着虽是书楼的弟子，但我先前在进来时恰好见到过这小子一面，这小子是独自一人进来的。”胖子一脸笃定道。
这少爷缓缓一点首，而后就道：“有你办事，少爷我放心。”
胖子轻轻地给这少爷捶着肩膀，嬉笑道：“少爷，待会儿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就行了！”
“嗯。”
……
……
道灵在这片硕大的铜镜里看着里面的场景，不禁看得津津有味，眸间含着淡淡的笑意道：“姐姐当是好手段，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呢。”
不过此时身边的却是没有道玄在，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正躺在床榻上的白发男子，然白发却很是凌乱不整，看那张脸能够发觉到已经有不少的时间没清洗自己的脸了。
道灵看着床榻上似是在喃喃细语的中年男子，看着这副病殃殃的样子，不禁默叹说道：“纪师叔，你不该如此。”
床榻上的人便是在自己的幻境里被王符一剑斩断修炼之道的纪由人。
此时的他哪有曾经那副中年便生来的仙风道骨之风，转而印入眼中的仅是一身肮脏的麻袍裹身，连覆在他肚子上的床被都比他的麻袍要显得干净许多。
纪由人躺着，一双无神的瞳眸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似有似无地看着什么。
道灵自幼深受纪由人的照顾，幼时许多事情都是由他来照顾自己，因此她念着这一份情，可是先前的他被废去修为之事，她却没有多说，也没有去帮助他，连纪由人自己在那时也曾对她说过，‘我是不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那时道灵不曾说话，因为她觉得并不合时宜，现在，那家伙已经走了，所以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一来是道歉，二来……
“纪师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怎的还没原谅灵儿？”道灵轻声说道，随之就将刚刚煮好的青菜咸米粥递到了床沿边上，“你怪灵儿当时怎么不帮你，不是灵儿不帮你，而是本就帮不了你。”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那床榻上神态渐冷的纪由人缓缓脱出了声，语气之中带上了一股无形的冷笑来：“你应该让你姐姐来，我想听一听她的解释。”
道灵没有去看他，目光微微变得平淡起来，而后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有姐姐的意思，纪师叔不相信我？”
“那时，就已经信了一次。”纪由人冷冷一笑说道，“所以，弄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吗？”
“那是师叔自己的选择。”道灵淡淡笑道。
纪由人神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纪由人的样貌本就不差，尤其是他的那对俊气眉梢，更是天生一股神韵存在，着纪由人年少之时不知迷倒了多少芳龄少女，眼下躺在床上的纪由人却是弗如一个千疮万孔了的古稀老人，看到这里，道灵也不禁觉得一阵惋惜，淡淡道：“纪师叔，有时候某些事情和人我们都没法去改变。”
纪由人的眼眸从天花板上收了回来，转而间下一秒就转向了道灵，此时此刻在他的眼神中，这道灵的这张倾城艳绝的脸颊，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女孩，他发觉到了很多的神秘与不知，看着她这张脸，此时再也没有先前的那般可爱与灵秀，苍白的唇口渐启：“你何时变得和你姐姐这般令人看不清看不明了？”
道灵低头取来了瓷白的汤匙，低声回答道：“不是纪师叔看不明白了，只是纪师叔的眼光一直局限在原地，或者……还注视在过去。”
纪由人把里面的每一字每一词都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这句话里的深意太多，隐藏着的东西是在很多，可是他却很快地明白了过来，纪由人开始觉得眼皮有些疲倦起来，神色怔目道：“当靶子的滋味不好受。”
“现在的结果不就是纪师叔想要的吗？”道灵一笑道。
“本就是不该出来的人，死终归是这孩子的终路。”
道灵淡笑：“所以，这个结果终究是弥补了纪师叔吃下的这枚苦果，所以，您应该觉得值得。”
纪由人冷冷一笑：“我做出牺牲的确无所谓，可是，这真正的结果我不喜欢。”
道灵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笑笑道：“我不明白纪师叔的意思。”
纪由人稍稍抬起了头，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审问的语气：“问题是，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吗？”
“死了。”道灵眼眸微滞，声音之中却是极其笃定道。
纪由人鼻间哼笑着，因为他不信，他听见的结局里充满了太多的疑点，“这话题还是结束了吧。”纪由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那个孩子究竟结局是真正的如何，已经和自己无关紧要，此时的他更想听的是另外一个话题，“我更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灵儿啊，你们两人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道灵沉默着，脸颊上的笑容开始变得神韵，仿佛这一刻的笑容显得奥秘非凡。
纪由人没有去看这个自己从小关照到大的孩子，因为此时的他早已看不清，她姐姐更看不清，与其说妹妹是个怪人，她姐姐就是一个怪物。
纪由人开始了喃喃自语：“先前的你一直表现出对那个孩子的期待，连你姐姐也是，即使你姐姐没有表现出什么态度来，可谁又看不出你姐姐对于那个孩子的关注？连你也是，你现在养的那只猫是那个孩子屋子里的吧？”
“嗯。”道灵没有反驳解释，而是诚实地说了出来，“那只猫看着可怜，所以灵儿就给养了……”
纪由人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后来就听见了道灵继续道：“不过，师叔之前不是想问我和姐姐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吗？”
“和猫有关？”纪由人目光终是看向了她，看着那双清秀的眉眼，神色似是颇为专注认真道。这股眼神之中毫不避忌开那眸间蕴含着的猜测和疑惑。
那只猫是姓王的孩子所抚养的，后来道灵养育了许多日，到后来……
那只猫来到了一个新地方，那是个刚入楼的学生，即使他的入学时间在学生案籍上面是写着同一日，可是他是这天书楼的长老，即使这张纸籍做的如何天衣无缝，都会有存在着一点漏缝。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纪由人没有见到过那个孩子，只知道他叫做……
萧然。
“原来，师叔知道的很多。”道灵神情开始变得愈加平静，长时间的安静以后，她淡淡继续道，“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
话落，余声渐渐散去，屋子里变得格外的宁静，仿佛连心跳声都骤停了一般。
然而，那床榻上的男子，却是……
真的失去了心跳。
眼眸瞪得很重，很大。
那只伸出来的右手微微僵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