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朝阳起舞升平
李庸沉默，渐而发出了一声的冷笑：“这可以算作是上天给予的福运吗？”沈一笑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此刻的心情，虚浮的身躯微微落下，右手轻拍了其肩膀上，说道：“别叹命运不公，你已然是个被上天赐福的孩子。”
“赐福？！”李庸眼眸瞪大，摘下了黑毡帽，隐藏在里面那张如被火焰侵蚀殆尽的丑陋脸庞便是如此这般暴露着，“老天待我的福气在哪？”
沈一笑淡淡回道：“你的姓氏就是你的福运。”
眉间霎冷，同时间眸间化作了一把冰冷的剑锋，然而很快地却是在眼眸里多出了一股多余的寂寥烦躁，“有时候若是没有这个姓氏，也许我会更轻松点。”
“若是没有这个姓氏，恐怕我不会选你这个小家伙。”沈老淡笑道，安慰道，“孩子，每个在这片天地落地的人都会有所缺陷。即使有些人自出生就嘴咬金汤匙，即使他这一生中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使他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修炼天赋，甚者，还有数不胜数的修炼资源，可那又能如何？历朝历代以来记载的这样的人难道还少吗？太宗皇帝的弟弟李玄霸不就是这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不是吗？生于皇族，修炼资质天下无人能够匹及，更不用说其背后所倚靠的如山海般的修行资源，可是……最后还终究是逃不过一死，英年早逝的李玄霸最后获得了什么？”
“李氏，他也是李氏。”李庸笑笑，弗如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虽李氏，然而与他的地位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沈一笑轻笑，说道：“我觉得，你的身份与李玄霸应当也是四两拨千斤的样子。”
“沈老说这些安慰的话终究还是想着要套出我的身份不是吗？”李庸眸间一转，玩笑的意味在嘴边挂起。
沈一笑神色一顿，先前那副淡然慈和的样子随即消失不见，转而即逝间脸上又是挂起了一股平静的笑意：“俗话都说，所谓攻心的最好时机便是人心软弱之时，看来你对于这份不公正，不公平并不在意。”
李庸摇头，淡淡解释道：“不，我在意……”
“嗷？”沈一笑来了一丝兴趣，询问道。
四目相至，听见了其淡笑道：“这毕竟是修炼的世界，而不是看脸的世界……女子美，这是她的资本，可若是她只有这个，而没有强大的实力，那她也只有当做别人的花瓶傀儡，这样的女人小时候见得太多了，沈老，你知道她们的下场是什么？很巧，她们都差不多。”
“我很乐意听。”
“除了传宗接代外……”说到这里，只见李庸眸间的冷寒自剑眉中隐隐散出，“有些女人的归路不仅仅要做席间陪物，还要做他们的榻上玩物。”
很巧，生了他的那位母亲，就是如此被他的那个父亲亲眼当着他送出了府邸。
他说，‘生的如此丑，全是你娘的错！’；他说，‘滚！’；他说……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父亲送出了府邸，住的是一间与茅草似的破屋，吃的是与猪粪牛屎一般的硬菜，穿的不知道缝缝补补了多少年。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给了别人，我住在一个已经快要死了的太监家里，我厌恶那里，所以每天都在期盼着哪天能够回去，期盼着我的那位父亲能够回来接我……”李庸笑笑。
沈一笑听着话，目光虽然看在他的身上，然心绪却是已经离开，因为他要寻找到这小家伙口里的父亲是谁，既然是李氏，能够教出如此心性的小子决然泛泛之辈，可是如何地去反复考验，却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很快地，他的这番迷离思索也是被李庸看得清：“沈老，我的话还没讲完，也许讲完了你的结论会更明确些。”
“后来，父亲终于找回了我，我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让我回去，我想了几千个理由，可都是错了……”李庸冷笑声越来越重，“自我进门那一刻，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其他的儿子都死了，连女儿也死了……”
沈一笑皱眉，他愈发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很危险，这股危险隐藏着，他隐藏得极深，直到现在，这股危险依旧藏得很严实。
“他说，你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所以他接回了我。”李庸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惨白惨白，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似的，“我想过死，不过每当我想要去死的时候，他总能阻止得到，后来，我选择不去死了……”
沈一笑看着他，沉默不言，因为他知道这小家伙还有话。
所以，“后来，我跟他说，我不死了……打算以后杀了你。”
“他是你的父亲。”沈一笑沉声提醒道。
李庸冷笑着，淡淡地点着头：“一个视我如猪狗的父亲，他究竟是父亲还是恶魔呢？”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一笑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就像是一个已然看透了一切的神明，可这个神明不是给予世间恩惠福光的圣人，而是一个四处散播瘟疫疾病的瘟神。
“我现在更想知道究究竟是哪个李氏皇亲国戚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哈哈！”沈一笑忍俊不禁道。
可是即使老人笑得很大声，然而李庸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愠怒，反而是再次冷笑连连的模样，他觉得这句话很正确，或是说，他口中的“白眼狼”三个字很适用他，“这个白眼狼终究会在某一天杀了他。”
沈一笑调侃着笑说道：“你若是想更快地杀掉他，你可以现在告诉我，让我来帮你。”
“他养了我这么多年，总归要还了养育之情才是。”李庸寒意笑道。
“别人时疼养，你是真正的放养。”沈一笑笑道。
“……”李庸轻瞥一笑，说道，“沈老，不必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的。”
“老朽可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
……
又是七日时间。
今晨便是开始三峰会试资格的考核。
三峰会试，共分两者，其为文武。
文武二字及格优秀才是可以有资格获得会试的资格，即使你是武将之姿，然脑袋却是只有一根筋的，这资格便是离你而去，相反也是如此，不过，既然是能够入得了三峰的学生，大部分皆是这世间初出茅庐的能人之才。
因为是第一届三峰会试，所以这后面所胜利的奖励都是极为丰富，不单单能够获得经阁里的一份高等传承，甚者，还能够进入已是千古传诵的碑塔之中修习，而且，在这一次胜出的学生更是能代表着天书楼前往东川郡参加那空前浩大的天海宴，若是有幸，还能够见到许多这世间早已初露峥嵘的前辈大能。
三峰会试，顾名思义自然分作三座山峰各自会考山里的学生，在其中胜出的前三甲者再前往望首冲击夺魁，再分出前三甲。
王符出门时已经晚了一些时间，在到了会试考核所在的地点时，大约也仅是延了半个时辰，然在望首的广场里已经被围堵得里一层外一层，更有甚者，在那广场的外端，已经有学生卖起了各类自己赚取来的灵籍和灵药，还有着各种稀缺的灵宝，他们似乎都是为了再赚取一些灵石，好在考核之前能够再去寻一本上好的灵籍来。不过，另外一些的小摊上，摆满了新鲜的瓜子，而且还整齐地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在旁边，还新鲜地切好了水润润的西瓜和哈密瓜，更不得了的是，竟然还有个白胖的小子在吆喝着卖馒头，“诶，新鲜的灵包子，吃一个强身健体，吃两个金刚不坏，吃三个……金枪不倒！”
许多从吆喝声下走过去的女弟子，听得都不禁是面红耳臊的。
在广场各处，已经有着不少着装正式的长老与老师们早早地站了某个特定的地方维持着秩序，脸上的那张嘴已然是嘚不嘚，嘚不嘚地不时吐出口水来地反复提醒着学生们。
王符看向了一处有着十几步的石阶上面，在那处地方，已经站着了一群衣装奇特的弟子，仔细看了一眼，却是发觉那些人身上的装扮似乎和先前在山脉里见到的那个死去的磨山宗弟子的一模一样，“南国的磨山宗也来了人？”在其为首中央的那个青年男子看着人山般的人群，神色平静，见到这般漆压压的人群，并没有有一丝的感慨，看着下面的他们，然淡定里却也是在眼眸里带着一丝孤傲的冷意。
再看另外一边，也是在同一块平地的左边，也是站立着一群弟子，身着大棕色的衣裳，且这衣服上所绘的花纹凌乱至极，不见有什么规整的图案，其腰间各自都是配着一把尺寸稍有些短的刀，王符尚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宗派，心中刚在想的时候，身边的那群人就已经开始聊起了那群弟子，“你瞧，这次不仅磨山宗来了人，没想到已经许久不出世的灵岩山也是派了弟子来。”
“岂止啊，你看见的只有这两派比较有名和有实力的，喏，你去瞧瞧灵虚和司命两间山峰，从前几日就已经陆陆续续有数不胜数的宗派派了人来参加这次我们三峰的会试。”
身边的一女孩皱着可爱的鼻子，皱眉抱怨道：“也不知道书楼的那些人怎么想的，明明是我们天书楼的会试，怎么还要让其他宗派的人一齐参加？”碧目在看到了那群身材颇为粗犷的灵岩山弟子，清秀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一丝的紧张与埋怨，身边不远的王符离着不远听见了这话，也是不禁赞同她这句话。
后来，在其身边比她高了稍稍半个头的女孩听得其淡淡笑道：“我们天书楼若是想真正打出名气来，用这场三峰会试来是最好的选择。”
王符也是微微赞成这句话，的确如此，后来耳畔听见了这个女孩安慰了几句有些紧张的可爱女孩后，消除了一丝的不安情绪后两人便是随着人群逐流进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