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里来

“他们抓，我来抵住你。”齐三疯轻摇着纸扇，目光如炬。顾西延看着他，眼神平静：“只是庶子，你们齐家何时会如此在意一个人？”

“庶子也是姓齐。”

“……”顾西延沉默片刻，手里又是握上了他的风雨剑，说道，“明知这是离间之计，你们齐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齐三疯笑笑：“离间？我知道的只有你身后的那小家伙捅了我齐家的孩子整整七十二刀，虽然在古楼里争斗难免，但这般杀了人，是不是不太好？”语气平淡至极，似乎丝毫没有悲伤怜悯的感觉，根本没有在意这所谓的庶子之死有何重要意义。

“你信？”顾西延冷笑，“齐家的人看来不止是疯，而且还爱装疯卖傻了吗。”

“……”齐三疯听着这句嘲讽，全然不在意，反而觉得心中有一丝的赞同。

看着头顶的天色，似乎在那远处的天边，已经渐渐地暗沉下来，太阳快要下山，齐三疯目光回到了原处，淡淡出声：“时候不早了，再不带回去，我家的那老头子怕是要生气咯。”

……

……

“阿嚏！”老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刺鼻花香给呛了到，当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身旁的老管侍急急忙给老人的手掌上擦去沾上的东西，随后说道：“老爷，天气要凉了，进屋吧。”

老人摆手，还是操弄着手上的小盆栽，细致地给着它修剪，虽然那只手一直有些颤巍巍的，但每当剪刀触到时，却是顿时停止了抖动，每一刀的口子都是极为整齐利落。

咔嚓。

落下了一刀，老人而后摆了摆手，说道：“消息有了吗？”

老侍从摇头：“快了。”

老人神情一滞，问道：“是他们说快了，还是你认为快了？”

老侍从的年纪也就是比老人小了七八岁，身子骨倒甚是健朗，老人斑虽多，但看着却也是大约六七十的年纪，此时听得他轻笑着回道：“那老爷想早些有消息，还是晚些？”

“早不了。”老人笑笑而后又道，“但晚了估计回来也是两手空空，说不定还会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那我再出去瞧瞧。”老侍从还是握着老人座椅的把子上，“老爷进去吧。”

“这冷天还冻不死我。”老人无奈道，“你呀，就担心了。”

“伤了身子骨，可不值得，老爷！”老侍从“苦口婆心”地劝道。

老人拗不过，只得照做，放下了小剪，说道：“那便进去吧。”

“是。”

咔啦咔啦的推动声响起，老人屁股下的轮椅距离屋门尚且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可前面的那扇门却是应声而开。

简陋的屋饰却是极其得暖和，唯一得案桌上点的是稀珍的龙油烛台，照明增温两不误，里面的几棵小盆栽本应该是躲避寒冷的季节，但在这屋里却是一年如春秋季一般舒爽。

“老爷，这次三公子也去了，会不会？”老侍从将老人移到了案桌旁，似有些担心道。

老人执起了笔，随即淡淡道：“他的确是个疯子，但不是个傻子，他自有分寸。”

老侍从苦笑：“这世上能说三公子有分寸的，恐怕也就老爷您了。”

“哈哈。我们两人从小玩到大，到现在都已经服侍我如此之久，你看不出他是我三个儿子里最像的，所以我给他取了耀德，其星可闪耀。”老人大笑，转而后一秒却是定住了神色，“连我都看不清自己的这个儿子。”

老人又看向了老侍从，问道：“我这三个儿子里，哪个家伙你能看的明白？”

老侍从静静地为其研着黑墨汁，此时耳边听来这话，停顿下，沉默了尚久，才回道：“老爷呢？”

“噗嗤。”老人一笑，但却是没有刨根问底下去，“每次都这样。”

老侍从为老人轻轻抚平了桌上的黄纸，“老爷这次要写什么字？”

老人仔细失思索了一刻，而后问道：“哪那个孩子叫什么？”

“王符。”

“那就写一个符字。”

蘸墨，提笔，一气呵成。

是6枚正楷字，极其规整。

然而老侍从看到这枚正楷字却是蹙起了眉头，询问道：“老爷何时会写的楷书字？”

落笔停住，他再写了一字“王”。

王字却是写的潦草，行书“王”字尚可清晰，甚者，草书“王”字也是可以依稀看到笔画。

只是，老人的这“王”字却是会令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王”字，若没有旁的“符”字，恐怕很少有人直接看得出来。

“他只是个孩子，不过这个姓氏不太好。”老人笑着，“三符，土符，这些名字都不错的。”

“可怎么就是姓王呢？”老人轻笑着，“既然我的儿子们要做这个赌博，那我这个快死的爹总得帮他们什么。”

老侍从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老爷，陛下那边？”

“她？”老人淡笑，“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怎会来讲什么？只不过，与清碑勾结如此严重的事，陛下却是很在意。”

“不会有人知道吗？”

“你会说吗？”老人笑道。

老侍从苦笑：“老爷说笑了。”

“孩子都死了。”老人神色自若道，“更何况，你认为陛下会信我还是信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