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水中触如冰清玉洁
“可曾见到了他手里的剑？”老人淡淡道。王符颔首，鞠首说道：“见过。”
“那把剑便是从此处剑海里选出，是为‘寒霜’，你可有意？”老人淡笑道，“‘寒霜’剑这里面尚还有一把。”
王符目光微微看了那一片漫山的剑海，淋漓破败的浅面里散发出的光辉若隐若现，而在浅面的上空里散发着的不同气息。
有冷冽，有寒芒，有胆怯，有鄙笑……这一切都来自于这片剑海。
浅面无声，上面还零散地冒着水草，王符虽是听见了老人的建议，但在稍后便是淡淡摇头，而后听得老人笑道：“那你便自己去寻一把来。”
步履轻踏，便是步入了浅面，鞋底微湿，步行之速稍慢，但却已是绕过了许多的剑。
渐入深处，在老人与老槐看来，此刻的王符若彤一个小小的原点，头顶稍稍带着浓郁的雾气，深处里的浅面上，此刻显露在眼里的又是一处新剑海。
这里的剑落着的样子甚是奇异，看似规整有序，皆是在水面露出剑柄来，剑身尽数淹没进了海里，王符翻开了浓雾，此时的这块水域里，这些剑，都只有一道相同的气息，这是一股死气。
这些剑都失去了剑意，但即使是一把把的死剑，却依然散发着如此森然阴翳的味道，王符欲再向前走近，却是无法向前，因这股诡异平常的死气存留在这里。
一般来讲，逝去剑意的剑，依然就成了一把破铜烂铁，然而在这里，这个观念却是极快地被推翻，这股死气太过“强大”，强到到已经在后一秒侵袭来一道肃杀的气息进入心海里，这般的死气，已经能够让王符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他唤出了折剑。
折剑握在了手里，这片区域的死气似乎少却了许多，脚下负重似乎也是减少了一些，脚步走得快了一丢丢，但提行的速度却依旧显得缓慢。
走了多久，连王符自己也不知道，然在老人与老槐眼里，却是看得很清晰，转而就听得老人赞叹道：“都是不错的小家伙，虽然他是第二个进入那里的。”
“能够把你的亲传都能够送出去的，那个姓南的小家伙恐怕也不会比他差，更何况这小家伙能够走进那里，靠的还是外物借力，你的那个南氏小家伙应当是自己进去的吧？”老槐说道。
老人此时点头的时候，面容便是一阵欢愉，“不错，那小家伙的意志极为坚韧，到那深处时，当时已然即将七窍受损，然却是全然不顾的拼劲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令他如此坚忍。”老人其实听见了那孩子口中一直呼唤的名字，是他的母亲。
老人目光直接透视过了那片浓重的云雾，清晰地看着王符缓缓前行的脚步，看到他手中的折剑，淡笑道：“这片剑海里，或许能够真正压制得住他的那把剑的，恐怕也只有最深处里的那两把咯。”
眼前无头，但王符的心神隐隐觉得应该已经快到了尽头，目光虽然警惕万分，心神下也是不敢稍稍懈怠几分，但在微微感觉着身边周围传来的肃杀气息时，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触到周围已然减弱了许多，可这般减少并非是死气减少了，深处似乎是这股浓郁的死气被压在了某处，被某种禁锢隔绝在了某地。
嗡。
此刻，王符终于不能再向前走，即使前面依旧还是浓雾遮掩，昏黑黑的一片。
双脚不知何时起，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王符用折剑散去眼前的浓雾，借着折剑散出的微弱剑芒，此时的他……
似乎见到了什么。
远处，还是近处？
看着就像近在咫尺，可再仔细看，却觉弗如远在天边。
折剑从手中消散，空余的右手欲上手去抓住，唰……
右手抓住了空气。
左手去抓，依旧抓住了一片空气。
王符要抓的是一把剑，但在后一刻再去看，再去望，却发觉这把剑就像一个女孩的晶莹瞳眸，这般莹透美丽。
王符此时看得竟然有些呆滞，这般美若澄玉的剑，这真的是一把剑？这把剑的剑意尚在，细细聆听时，竟觉着尚存的剑意似乎有着一种熟悉的节奏在，很快地，王符发觉这剑里的剑意竟是随着他的呼吸在挥着剑意，随着呼吸在起伏。
少年惊讶，心率上升，剑意便是盛了一分；少年低沉，心率下降，剑意便是低到了尘埃里；少年慌乱起来，这剑便是慌乱起来。
如同一个俏皮的女孩儿。
王符一直盯着这把剑，这般的美，伸手再去，却依旧触及不到，双手随即就陷入了冰凉的水里，很冷，冷到极致的冷。
此刻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在手边溅起微微的波澜，然这些波澜却是自那明明不存在的玉剑周围散开，这剑被自己握在了掌心里，可是他却依旧感觉不到。
剑在的掌心里，可自掌心里传来的却是不存在。
波澜乍动，心中折剑似是感知到了一丝危险，霎时自心神飞出，迅猛的嗡声随即划破了王符头顶的浓雾，嗡！
玉剑消失，显然是受到了惊动。
王符眉间一皱，“回去！”当即一声冷喝，直接强硬地将折剑收回了体内，折剑本就是一道剑意，但是其强悍的气息再次出现时，也是直接隐隐间将一些伺机而动的剑意喝退。
周围的空气再次变得安静，昏暗的浅面上也是没了波澜，即使轻缓蹲下身时，王符也是未尝溅起什么波动来，一切显得宁静之极。
“别怕。“王符淡笑道，他的这句话是对那把玉剑讲，轻柔的声音渐渐传开，而后一两刻时间，微微间，那把玉剑果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在原处，落在他双掌按压的中心，不过迎来的感觉也是如此，依旧是可见触及不到。
“别怕。”王符再次轻柔出声，终于……
王符的掌心里迎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他终于摸到了这把剑。
呼。
冰清如玉的剑身自冷水里拔出，显在眼中的近乎是通透晶莹的身躯，就如同少女的曼妙酮体，王符竟然又是看得呆愣，不知为何，看着剑身，两颊便突兀地生出了一抹红，这般心跳加速是为何？自己明明看的是一把剑，他这般心跳的感觉若是要仔细考究上次是何时，那恐怕就得追溯到五六年年纪时在师傅的房里见到的李寡妇，他还依稀记得师傅正在给李寡妇上针，胸口四针，门外都能听见师傅的话，这四针是为了祛除你身体的冷气，另外，在你下面的三针，而是为了可欲尽快地加快速度。
……
老人看到当即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但转而一想，却是疑惑道：“弱慈？这小家伙竟选了弱慈。”而后神色旋即就是一阵笑骂道：“若是选到了弱慈，那岂不是……诶！这可不行啊，老夫这内传承只能传授一把剑和其相配的剑法，可他若是真的选到了弱慈，那可得出大事！”
身旁的老槐却是树躯一晃，表示疑惑，问道：“不就是一把女子善用的剑吗，虽然他取来了并非太过合适，但也并非不配，能出什么大事？”
老人脚步刚欲向前，目光再看王符时，那般老脸顿时耷拉下来，显露一脸的苦涩：“哎呦，亏大了，亏大了！”
“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不就取了你一道内传承吗？”老槐鄙笑道，“一把剑与剑法，不都是如此吗？”
老人面色霎时怒容，哼声间指向王符的那处的手指都是颤巍巍起来，道：“就是因为他取了这女子剑，你瞧瞧，你瞧瞧，现在是什么样？！”
老槐疑惑，不知他说的什么话，有什么这般大惊小怪的？让当其目光看向了王符之时，却才是明白了为何这老家伙此刻这般紧张担心又愤怒。
本是平静的死气，然在此时却是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剑意，那些逝去了剑意的剑都似乎“蠢蠢欲动”起来一样。
原来，这是剑海里唯一的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