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隔海相望有一国
那间残破老旧的木屋。即使是艳阳当头的北荒城，此时屋内却是点上了烛火。
微弱的烛光从薄纱窗里透映出来，身边还有一席木榻，上面的老人奄奄一息地躺着。
吱。
门扉开启，南国王上带着一些烧好的白粥亲手端了进来，老人惨白病态的脸庞稍稍一转，语气显得极为微弱：“陛下。”
急忙放下了手里的白粥，扶着老人的后脖颈，淡笑道：“先生，如此躺着便好。今前几日宫里新来了个大周的一个厨子，善熬养生的粥，所以本王今日就给你带了一些来给你尝尝。”
俊挺的王上解开了袋子，清芳的香气扑鼻而来，简素的配色，仅有晶莹淡白的粥色，但只是简单的入在眼眸便是会引来一阵的馋意。
老人苍褶的脸颊上不容易地露出了一丝笑脸，慈笑道：“闻这味就知道是洛阳那边的味道，陛下有心了啊。”
王上神情一滞，转而笑道：“先生以前吃过这味道？”
老人脑袋轻颔首道：“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依稀还记得-在长安和那个大人一起去吃过。”
王上一笑，转而取来了汤勺，递来道：“那先生尝尝看这粥的味道。”
老人撑着榻沿欲起身，王上却是制止住，说道：“先生啊，就让我来喂你便好，万不可再伤到什么。”微微吹凉了碗口的粥，舀了一勺递到了其嘴边。
白粥的温润感觉在喉咙里发散开，淡淡的香气在鼻间发酵，老人空洞的胃腹里霎时多了一丝的暖意，待完整地吃完了这口，惨白的脸色上也是多出了一丝精神来，轻笑道：“陛下有心了。”王上本欲再想递来几勺，但老者却是笑着摆摆手。
“不合先生的口味吗？”王上取回了粥，便是轻声问道。
老人颤巍地摆了摆手道：“陛下，老臣的胃已经吃不下更多了。”
王上俊朗的粗眉不禁皱在了一起，神情凝肃道：“先生，日子越来越近了吗？”
老人淡淡一笑，声音羸弱：“不瞒陛下，老臣恐怕很快就要离开了。”
“这次真的近了吗？”
老人看着头顶的屋漏，瞳眸里散着星星点点的暗光，显露出一股子的黯淡。
“陛下，这一次真的快近了。”老人面色一觑，神色显得一丝苦涩，“看来老臣这一次要比那家伙走得更早了……老臣现在倒是记起来那时曾经和那人一块去吃过一碗粥，现在回想起来，那碗粥当真是这世间最好吃的。”
“比这还要好吃？”王上疑惑道，“能让先生这般赞美的那个人看来很不简单。”
“陛下，那做粥的人也认识。”
“我也认识？是谁？神都的人？”王上看着床榻上的老人露出这般不同的笑容，淡笑道，“莫非这做粥的是个女人？”
老人的神情一滞，病态的脸上却是老脸一红，多了些健朗的笑意：“陛下您这日理万机的地方算不算是用错了地方。”
王上不禁大笑，转而将手轻轻扶住了老人干憋憋的手腕，一道舒缓的灵力渐渐从手腕的经脉上输进，灵力尚未到达中枢脉络，便是已经感觉到在其身体里活动的脉络已经全部变得“暗沉”，本应当是红胞活跃的经络里，却已经是看不清的一团团的死气，脉络不畅，一团团的淤血堵塞在各处，即使在手臂上端，就已经化作“死气”的一片。
老人颤巍巍地握上了王上的手，握在手间，慈和地笑道：“陛下，不必再做了。老臣的病已经是膏肓之态，已经治不了了。就莫再为老臣劳心了。”
“先生，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王上眉头皱得更深。
老人轻轻摇头。
“先生，难道连那东西也不能用了吗？”王上沉色问道。
老人面色又是一顿，不禁笑笑道：“陛下，那东西已经多少年没有出世了，怎会如此轻易地寻到？”
“先生，本王听闻此次古楼现世，里面或许就有那东西。”
“古楼？”老人依旧看着窗顶，微颤的右手掐指算了一算，“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本王已经差人去告诉了阿芒，后面陆陆续续也是派了不少的人去了古楼，很快便会有消息的，所以，请先生万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南国不能失去您！”王上神情显露得万分认真。
老人轻轻地拍了拍王上的手掌，点头道：“陛下，老臣尚还能支持几日，请陛下放心。陛下，今日来找老臣，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要告知？”
王上的凝重神情顿时停了一顿，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禁笑道：“哎，瞧我这脑子，先生，的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知与您。”
老人微微睁开了眼睛，淡淡道：“陛下请讲。”
“先生曾经让我多多留意一事，尚还记得北海那边的海楼幻象？”王上的面色变得又是凝竣了几分。
老人听得，神情却是凝重了许多，苍褶的面色加重了几分肃穆：“陛下，何时出现的幻象？”
“据闻是七日前的晚上。”
“陛下，真的是七日之前？”
“恩。”王上仔细思考了一晌，便是笃定道，“先生，为什么对这海楼幻象如此在意？”
斑老的脸上透露出一股肃谨，眉间皱起，解释道：“陛下，在先皇驾崩时，先皇托老臣交于您的那份卷轴是否安然保存着？”
“那份紫金龙卷？”王上询问道。
老人点首，转而沉声道：“陛下没有打开过吧？”
王上点眉，沉重说道：“先生说，那份紫金龙卷的内容极为玄秘，不到特定时间，万不可打开，所以本王一直将那份卷轴珍藏在历代王室的藏室中。”
“陛下，海楼幻象便是与那紫金龙卷里的内容息息相关。”
“！”王上震惊出声道，“为何这两者还有相关的点？”
老人沉默了许久，待那烛火渐渐快熄灭之时，才是沉声说道：“陛下，你可知道，在北海那边，还有一个地方……”
“这片世间这么大，海岸一隔，有人居住并不稀奇。”
“可在那一边，却是有着一股连这世间生物都为之畏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