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那夜天色正凉
刀锋尚未出鞘，一股寒意却是涌向心头。寒意袭来，酒意散去，宋树亭丢来了一把寒峰正盛的冷剑，“今晚的夜色正好，是个闲聊的好时光。”
王符接过了这把冷剑，重铁打造的剑身，剑柄又是刻着精致的纹路，握在手里的触感极佳，是一把好兵器。
此时递剑，用意明显。
今夜“闲聊”，“这便是你说的‘闲聊’？”王符举剑，持在身前。
“我自边关来，打招呼的方式便是如此，而且将来，当是也许，我们依旧会如此。倒不如第一次见面就先热个身。”
“一定要这么做？”缓缓间王符周身萦绕起了一股透明的灵力。
“我姓宋。”宋树亭淡淡道，声音很平平无奇，然而在这淡薄里却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宋家是地，与天而齐，它助得是天。
晚风乍起，苍穹下的月色逐渐变得不太明朗，浓雾渐渐裹上了那抹明亮的月轮，这阵风有些凉。
不知何时，宋树亭的身影已经站在了一顶轿子上，俯视着远处的王符，听得他淡淡道：“我不出刀，你可用剑。”
宋树亭卸下了刀，没有抽出刀鞘，撕下衣袍一段，紧紧地将刀鞘勒紧，渐渐又有一道无形灵力裹在了刀柄上。
这不是轻视，“我的刀有灵，斩的是敌人，你是对手，而非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远处呜鸣，近处少年持刀，脚下的轿子仅在一瞬间就被脚下发出的磅礴灵力炸裂开，握住的刀柄微微颤动，霎时化作一只威猛的大虎，全身包裹沸腾的火焰，瞬息时间这无尽的火光已是近在咫尺。
神色一凝，脚尖点在地面，迎然挪步，周身灵力在顷刻间陡然膨胀，身形急速闪躲，火光与身躯仅是厘米之差，逃离出的几缕火焰点上了王符的臂膀上，火光点燃了衣裳，急忙抽出一丝灵力扑灭了这团小火，然而危急的情况尚未结束，紧接着更是袭来了猛烈的星火，此时的星火却是调皮地跃然于剑身之上，随即便是迅速从剑尖蔓延至剑柄之上。
左手灵力化圆，握住剑柄，霎时冷冰的气直接吹灭了这团火焰。瞬时，脚步轻挪，一阵清风回卷周身，冷剑在手间急速飞窜，一道道的自剑端化成的细小针芒利刃围绕在身上，听得大喝一声，一息时间直接飞向宋树亭而去！
宋树亭见躲避不开这迎袭而来的以万数的针尖利刃，索性持起手中的刀，化作一道大屏障，直面横挡！
“嘭！嘭！嘭！”
听得无数道嘭声响起的数间，在碰触到了屏障之后，皆是被屏障里所聚集的强大灵力碾作了一点点的星火。
王符再次挥洒手中冷剑，身间衣袖自身体飞起，又是一次转身，似是还未喘息一息，剑上的灵力又是强了一分，平而薄的剑身猛然冲袭，一道月轮似的攻击之势飞出！
宋树亭见势袭来的攻击，从地面猛然跳起，这般一跃，两人的身影霎时近在几尺之间，四目相对，二者的灵力陡然催动，空余的左手轰然打在了一块，一时间，犹如千斤一般的威力从指节上咯吱作响。
惊鸿之势将两人的衣袍飘扬而起，剧烈的爆炸声在两人的指间逐渐蔓延开，瞬而形成一团大大的光圈，地面碎石自地表乍起，轰声猛烈地撕碎了周围的事物，那楼高台，那处买卖的包子架，还有那新颖的阁窗，一切皆化作灰影！
“譄……”
一剑直刺，刀鞘抵着，二人的身影近在一尺距离。
周身的灵力没有削弱丝毫，似乎还是在继续膨胀着。
四目相视，宋树亭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王符，感受着自脑袋里还尚有一丝刺痛的感觉，不禁笑道：“你若不是王符，或许我们能做个朋友。”
剑气依旧在胀大着，两人的警惕没有丝毫减弱，光芒也是越来越耀熠。
王符心头虽然依旧警惕万分，神情却是淡然如泊，“一位姓宋的前辈曾说，宋氏为地，你们助的是天。而这位前辈又说过，我自进神都，我所面对的那人便是你们的‘天’。”
一个是助天，而另一个是抗天。
两人终归做不了朋友。
待得一道剧烈的声响传来，二人的身躯皆是被猛烈的冲击震退了数米之远。
苍穹下唯一得一处明灯熄灭，此刻的景色极美，又甚是安静。
……
“你还不知道所谓的‘天’是谁？”宋树亭不禁有些难以置信，“这世间还有谁可以称作是‘天’？”
王符静静地看着宋树亭：“知道与不知道，现在和我又有何关系？”
宋树亭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害怕？”
然王符却是反问道：“你不怕？”
“我自然怕。”宋树亭看向天空，“世间最大的便是天，每个人都怕。”
“既然都惧怕，為什麼我要自尋煩惱？”
宋树亭看着他面色如此淡然，忍不住笑道：“你嘴里虽然说着怕，但我确实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我现在惧的是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也许将来我会真的畏惧那‘天’。”
“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谁？”
“你知道见什么？”
王符沉默，他的确没见过这“天”，他也见不到，看不到。他只能等待她有没有兴趣来找他。
宋树亭嘴边挂起笑意，讽刺道：“你连见都没见，何曾说将来才是惧怕？她是浩瀚的‘天’，你也只是个凡人，你师傅都怕，你会不怕？”
话落刹那，一道闪电般的身影霎时站在了宋树亭的面前，只见其神色一顿，瞳眸大开，应这身形的风急速往后退去，即使一秒时间的迅速反应，灵力化作的锋芒割开了宋树亭右脸，一道细微的长痕裸露在外，此时腰间的刀也是微微颤动，这股感觉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了，站住了身体，看着灵力乍放的王符，看着被有些寒冷的利刃在自己脸颊上留下的印记，轻微擦拭去血迹，淡淡道：“原来，你出剑的速度如此的快。”
冷剑握在手上，剑芒上掺杂着一丝血。
而宋树亭腰间得刀，却是只出了半尺。
寒光正盛，腰间的刀似乎蠢蠢欲动，嗡嗡作响着，若不是宋树亭抓着刀柄，手背上的青筋此时也是暴起，极力控制着这把刀。
王符神情凝然地盯在他的那把刀上，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冷剑挥出的灵力欲攻击其身躯之时，隐隐间似是有某个强大的力量竟是硬生生地将那股冲击力给尽数吸收走，“你的刀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