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牛肉罐头
第31章牛肉罐头
就算眼前这盘狗食再怎么色香味都无，也难免让尼奥尼有些食指大动。
不过……
尼奥尼想了想，还是擡起眼来，略一歪头，对着傅纯钧笑着“汪汪”叫了两声。
傅纯钧明显被尼奥尼的这一系列动作取悦到了，伸手轻轻挠了挠尼奥尼的下巴，声音十分温和地说：“可以，吃吧。”
“汪~”
尼奥尼低头凑近盘子闻了闻，上等牛肉的味道更加馥郁，傅纯钧端到面前的盘子里还塞着一把勺子，他刚想擡起手来捏住勺柄，手指却顿在了半空。
三秒钟之后，尼奥尼规规矩矩地将双手虚攥成爪状，搭放在餐桌的边沿，埋下头去，直接用舌头舔舐起盘子里的罐头与肉汤。
人类的躯体构造确实不适合做这样的动作，尼奥尼感到那些肉味浅淡的汁水沾到了自己的鼻尖、沾到了自己垂落的发丝，或顺着嘴唇的弧线滑落到下颌，一点一点地滴在衣服上、滴在了身上。
被肉汁沾染的地方有些凉，且罐头本身就是凉的，尼奥尼闭起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专心又努力地将食物与液体卷入口中，听着那些因为动作艰难而发出的轻微的吧唧声。
傅纯钧没有说话，不过没过太久，他就擡起了手来，轻轻搭在了尼奥尼的头上，一下接着一下来回抚摸着。
傅纯钧没怎么用力，仿佛温和又爱怜，尼奥尼睁开双眼，接着又闭了回去，搭在桌边的双手慢慢地攥紧了。
食物依旧是凉的，但尼奥尼感到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热和发烫，继而是耳朵，这种热度一路烧到了内脏里，让整个胃部都变得暖和起来。就像是在下了大雪的某一天，明明大开着窗户，但是翻着肚皮躺在燃烧着的壁炉前，凉风拂面吹来，被火焰的热意消融，只留下熨帖的心跳与隐隐的悸动。
尼奥尼忍不住擡起头来，傅纯钧的手没有用力，顺着尼奥尼的动作缓缓滑落在了他的颈侧。
眼前的东方男人微微地笑着，却好似一块标注了“南方”的磁极，将尼奥尼的视线与心跳全部吸了过去，让尼奥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自己的脏器、控制不住自己的骨头，也想要被整个吸附过去，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
傅纯钧笑着抚过尼奥尼的脸，拇指用了些力气，先是蹭过了尼奥尼的鼻尖，又抹了抹尼奥尼的下巴。
“怎么吃得这么脏。”他低哑着声音，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爱怜。
尼奥尼很清楚，现在的傅纯钧、最起码傅纯钧的唾液里面，已经一丝一毫的向导素都没有了。
能为尼奥尼治疗的、能让他身心舒畅的激素已经因为之前的过度濯取而暂时消失了。可是尼奥尼愈发觉得无法自控，或许是觉得——或许是觉得，这个时候贴上傅纯钧的嘴唇，就不用调节五感，也不会觉得痛了。
尼奥尼听见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短促且粗重，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最后一丝犹疑也随之吞入腹中，尼奥尼闭起眼睛，擡起手来拽住了傅纯钧的衣领，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温暖、柔软、甘醇。品尝傅纯钧的味道，要比那盘尼奥尼脑子清醒时绝对不会去吃的稀释牛肉罐头好上太多了。
尼奥尼心想，原来就算没有向导素，也可以有这种让人舒服到战栗的感觉。
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要是能知道得更久一点，就最好了。
回到白塔进行日常恢复训练的第一天，傅纯钧本人还没出现在训练室里，他的名字与代号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虽然也区分了向导区域和哨兵区域，但是总体而言是在一起的，突然空降了一位又是远超服役年龄、又是评级只有b级的普通向导这一消息，不到十分钟就扫荡了整个训练基地，连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没放过。
许许多多好奇的哨兵与向导都想要暗搓搓地偷看一眼傅纯钧的“真容”，可惜一个人两个人的行为叫鬼鬼祟祟，一两百个人聚集在一起那就是浩浩荡荡，最后不明真相的保洁人员都混入其中，大家也都不装了，既然谁都想知道、谁都好奇那位向导的样子，干脆一起光明正大地围观好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拿到的消息来源，说这位向导还被安排进了高阶向导才能居住的大型单人宿舍，而且入住的第一晚，竟然就有觊觎他的哨兵打晕了管理员打残了巡查员贿赂了值岗人员，大半夜跑去了他的房间里，两个人偷偷摸摸兴风作浪一直到管理员嗷嗷乱叫着醒来，为了抓捕这名偷偷潜入的哨兵，徐元奥首席竟然都在凌晨垂死病中惊坐起，亲自出马了。
——而且最后竟然也没有抓住，让他哈哈大笑着溜掉了，笑声穿透了整个高阶向导的宿舍楼。
众人纷纷嘀咕着不知道那名哨兵是谁、是不是今日也会出现在训练营地里的时候，就听站在最前排、离白塔基地通往训练区最近的人喊了一声：“是不是那个！”
随着这一声，在场的无论向导还是哨兵，都纷纷伸长了脖子，像看见了游客裤腿想要啄一口的火鸡一般，鸦雀无声地望了出去。
一个人影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从白塔基地的大门走了出来，身着白色镶嵌金边的向导训练制服——白色是向导训练服的统一颜色，而金边则代表的是这位向导的精神力颜色为金色。
“真的是普通的b等级向导吗？我靠，这个身高这个肩宽，说是低等级哨兵我都信。”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了一句，他旁边有几个人也跟着悄声附和，就算是没出声的人，心中所想也差不上许多。
那人身形颀长，但仔细看去并不瘦弱，有着黑发黑瞳的典型东方人特征，脸上没有表情，隐约显得有几分吓人，比起气质温和、体型也多不会给人攻击感的向导来说，确实有些像一名c或者b等级的哨兵了。
“有没有见识啊，高阶向导就是这样的身高体型，没吃过猪肉也得见过猪跑，没和高阶向导搭档过也得见过吧。”
又有人说了一句，声音小小语气吊吊，初步判断是一名装腔作势的哨兵，不过在场的哨兵虽然没有核心精英，但也有几个与精英向导搭档过的，都没有出声反驳。
“但是他不是b级普通向导吗？满大街一抓一大把，也不是高阶啊……”
不知道谁嘀咕了这么一句，众人的好奇心再度浮了上来，可惜再怎么好奇也没有办法继续暗搓搓谈论了，因为那位向导已经穿过了走廊，来到了训练基地的大门前。
神秘的东方男人形体疏阔，看似漫不经心地擡眸，淡漠地扫了一眼四周。
那一眼中竟然有一丝带着寒意的压迫感，围观的人连忙装作各自忙碌，作鸟兽散的同时还不忘和认识的人挤眉弄眼，再想尽办法往那名向导的身上瞄上一瞄。
算上在白塔服役的那几年，傅纯钧进入训练基地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觉醒时检测的潜力评级便是a，十六岁更是已经达到了s等级，出了受训基地就直接一路绿灯地进了核心部队成为了精英要员，和普通的哨兵向导们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训练。
现在要从早上八点开始直到下午六点、甚至有可能加训到晚上十点的期间，都要和这一群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们在一个地方挥洒汗水，对傅纯钧来说还是个挺新奇的体验。
很可惜，算上一路走过来的时间，傅纯钧还没能新奇上五分钟。他刷过了脸进入训练基地，走到悬挂在基地中心大厅的训练建议表格前研究了一会儿，思考自己应该从哪个项目练起的工夫，就有一名红边制服的指导向导走了过来，对傅纯钧说针对他的情况，徐元奥首席已经连夜安排了“专业团队”为他定制训练章程，叫傅纯钧跟他去单人训练室。
傅纯钧跟着转身走了，听见自己身后一片忍都忍不住的唏嘘和倒抽凉气的声音。
前一天他还生活在秩序正常的安全社会聚居区，在现行世界唯一一家针对特种人医药研发的公司就任总经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白塔的杂毛向导，而且走后门走关系走到飞起，他才是应该不胜唏嘘的那个。
傅纯钧心里随意地想着，脚步也不算沉重，只是在进入单人训练室的时候，脑子多动了一下，想着徐元奥既然都给他傅纯钧开后门开到能让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地步了，怎么就不能再开得大点，直接让他进核心部队的单人训练室，还能多看尼奥尼两眼。
不过傅纯钧转念又一想，尼奥尼作为黑暗哨兵，应该是会和其他黑暗向导在特别的训练室练习的，可能就算在核心部队的训练室里也见不到他，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