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前线

第93章前线

“这一次除了任务a，还有任务b，我们这十个人一旦发现任务b有可能执行，会优先进行任务b，所以这个时候其他六个人要顶上位置，一边和那边的组织交战，一边营救被困人员，各自都很艰巨，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

“明白。”

“明白了，队长。”

其他人各自应了，尼奥尼点了点头，在外间炮火的轰鸣声中收起了电子端，手上动作停了停，突地擡头一笑：“俗话说战场上子弹不长眼，虽说我们是来针对阿达里与西卡索克亚的恐怖组织联合军队的，可是这里又有萨莫塔独立国的武装军，又有霍纳高合众国的皇家近卫军团，现在我们加入进来，相当于四方混战，除了这个屋里的人之外，都不是自己人；除了难民之外，都不是受我们保护的人，所以要是一不小心失手了、误伤了什么人，也没有关系，明白吗？”

尼奥尼的话音落下，向导们表情倒没有太大变化，哨兵们却一个接一个地松动起来，忍不住跟着尼奥尼一起露出了嗜杀成性的笑容，齐刷刷地大声回答：“明白！”

傅纯钧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表现出反对，更不想加以阻止。

——因为尼奥尼说得一点没错。

作为一名向导，共情是刻在基因里的“劣势”，傅纯钧的道德感与责任感比尼奥尼要高上许多，但不意味着他是什么圣母心、会牺牲自己做慈善的人。

他很清楚这一群特种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面上的支援任务，是普通人的要求，然而萨莫塔与霍纳高并非穷途末路求告无门，两个国家自己的军备还很充足，申请让他们这些特种人前来处理，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军队受损送死。而且到时候真的四方混战打起来，傅纯钧不信他们的人不会因为特种人是志愿队伍就刻意避开，一定会是炮火无差别的压制攻击。

至于暗地里的“黑巢”任务，更是由于普通人频繁研制针对特种人的杀伤性药物才出现的，已经造成了无数哨兵的死伤，甚至不止一次地伤到了他的尼奥尼。

尼奥尼说得话、下得命令，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们与普通人早已不是同一族类，表面上和谐共生，暗地里早有罅隙，只会越走越远，不可能产生融合。

哨兵与向导就算再怎么被形容为“战争机器”，也不是真的就是一坨钢铁，到底是血肉之躯，会伤会死会累会病，因此在面对对方炮火打击最为强烈的几个点位的时候，尼奥尼没有轻举妄动。

傅纯钧很相信如果是尼奥尼自己一个人，他肯定已经偷偷地绕过前线打击，摸到对方的阵地里面去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什么基地建筑一炮轰飞，但是带着队友在身边，尼奥尼的机动性就没有那么的高。

他中规中矩地开始进行埋伏与偷袭，一个一个地破除对方的军事单位，顺带对敌方最为主要的驻扎地进行连续的攻击，一方面压制中枢，一方面铲除羽翼，效果如想象中一样的好。

负责营救的其他六个人反倒艰难一些，许多难民被枪炮与伤亡、血液吓破了胆子，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敢轻易转移，无法相信面前的人，又是挣扎又是尖叫，声音和动作都冲击着哨兵们的精神。不过三天之后，六人小队的哨兵们就纷纷在聚集时以开玩笑的口吻感慨，说还是跟着上前线去比较好。

尼奥尼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与傅纯钧对视了一眼，叫了几个人作为替换，让其中精神状态最为不好的那名哨兵负责看守雷汲明和其他在此医治、等待本国政府救援部队将他们带走的伤员，权当作为休息了。

如此替换了几轮，十九个人竟然在他国的边界、在火炮连天的声响中，迎来了一个不怎么样的新历年。

前一年的最后一秒与新一年的第一秒交接之时，尼奥尼与傅纯钧还在攻打一个依凭废弃的兵工厂建立的两大组织的军用物资仓库，爆炸声、枪声、喊叫声，硝烟味、血味、火药味盘绕在他们的四周，而尼奥尼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凑近了傅纯钧，接了一个近乎于抵死缠绵的吻。

——还在接吻的途中闭着眼睛射杀了两个试图偷袭的人。

傅纯钧原本只是松散地将握着突击步枪的手搭在尼奥尼的后腰，很快也被哨兵高昂的情绪感染，大力地按住了尼奥尼的后背，空置的手掐着尼奥尼的后颈，皮质项圈陷入哨兵脆弱的皮肉，而尼奥尼环绕着傅纯钧脖颈的手中也一直攥着刚从敌人的尸体上捡来、枪管上犹自滴落鲜血的冲锋枪，一面追逐傅纯钧不再温和的唇齿，一面低声呢喃着傅纯钧的名字。

被主人放出来的赤狼跳上高处，于月下长嚎，它的齿缝间还有新鲜的人肉碎块，金雕则在赤狼的头顶盘旋一圈，收拢双翅高速俯冲下来，利爪刺穿一名武装军的皮肉，将他抓到了半空，又让他自由落体，摔在了一箱炸药上。

炸药箱被那名武装军慌乱发射的子弹引燃，营地里霎时出现了一小坨的蘑菇云，土地因为爆炸震动不已，尼奥尼终于离开了傅纯钧的嘴唇，一手揽着傅纯钧的脖子，一手拿着那支冲锋枪，发出极端快意的笑声。

傅纯钧勾住了尼奥尼项圈上的金属环，将尼奥尼拉到自己的眼前，唇角也是轻快上挑的。

他对尼奥尼说：“臭狗去尽情地玩吧，回家后我会给你洗干净。”

“汪汪！”

尼奥尼叫着，又凑上前去舔吻傅纯钧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之后消失在了已经近似于白昼地狱般的黑夜里。

这场战事持续得比想象中要更久，别说尼奥尼和傅纯钧，其他所有的哨向也都注意到了，对方好多人的行事风格可不单单像亡命之徒聚集起来那般散漫，行进方式和有板有眼的作战部署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某个国家的武装军队，使用的武器也肯定不是简单的私下购买的黑枪军火，而是实打实的由国家政府支持提供的。

这么看，两大组织会放下快要十年的隔阂“团结”在一起，应该也是某个国家给予的“劝导费”足够了。

只不过那些军人军火的来源都抹杀得十分干净，背后究竟是萨莫塔独立国还是霍纳高合众国，亦或是还有其他国家参与，就不得而知了。

尼奥尼甚至还试图用电子端扫描几个敌方尸体的脸来调取他们生前的资料，结果要么清理得干干净净，要么就是一顿翻新胡编乱造。

他当然可以追本溯源，破除重重障碍找到这些人的真正生平，但前线占地信号不够畅通，尼奥尼又不打算在普通人政府军面前展露自己组装接收器的技能，搞得电子端加载一个简单的页面都要十好几秒，黑暗哨兵没有这个耐心，当天就气得把自己的电子端给砸了，继而又心气不顺地抢走了雷汲明的电子端，以他是普通人并不需要与特种人联系的名义强行征用。

傅纯钧自然知道，尼奥尼抢了雷汲明的电子端也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别的端倪，不过这电子端是雷汲明双手奉上的，还试探着走上前，问尼奥尼用不用把自己设置的密码锁给解掉。

“我用着你了！？我是瞎了聋了哑了傻了还是缺了胳膊断了腿了？”尼奥尼火速破译了雷汲明拿自己生日八位数字充当的密码，没好气地挤兑雷汲明，声音都高了八个度。

雷汲明则态度很好，对尼奥尼还贴着热脸笑脸，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赞叹：“我、我一直以为黑暗哨兵只是五感和体能要更为优秀，想不到尼奥尼先生竟然、竟然在智力方面也格外超群，别人一定是经常夸赞您，说您独一无二、不可超越、是完美的吧？”

尼奥尼因为雷汲明的赞美而浑身刺挠，没好气地回答：“是啊，这已经是第两百亿六千八百万次有人这么夸赞我了。”

明明身在紧张的前线，傅纯钧却觉得，自己受到的最大伤害竟然是听这段对话听得想笑又不能笑，而憋出来的内伤。

是日夜，萨霍边界气温骤降，对于普通人和向导有一定的影响，但对于哨兵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尼奥尼再一次带着十人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两大组织的军事武装区。

与以往的每一次战斗都不同的是，他们此次面对的是两大组织仅剩的、最为要紧的军事基地，可以说是核心驻扎地也不为过，阿达里与西卡索克亚组织的头目都盘踞在此，军事防御级别与外围解决掉的那些小地方不可同日而语。

——也就是说，这一次，是最后的战役了。

按理说一般而言这种情况都应该紧张一下，或是担忧一下，但别说尼奥尼了，其他同队的特种人也满脸轻松。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