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动心
第59章动心
尼奥尼转过头看向傅纯钧，眼睛像两颗镶嵌在大理石雕像上的宝石，散发着琥珀金与冷翠色的光，看上去清澈又纯粹。
他眨着眼，于是那份光就像星光一样，在傅纯钧的眼中闪动了两下，而后尼奥尼的眼皮微微敛了下去，擡起下巴，凑近傅纯钧的唇。
对于特种人来说，战斗之前，哨兵和向导之间用嘴唇碰一下嘴唇，根本不算什么事情。-_-!
傅纯钧降低了尼奥尼的触觉，将自己的向导素喂进尼奥尼的嘴里，却心知肚明，无论对于尼奥尼还是对于自己来说，这都不是一个为了加强战斗效率的动作，甚至被迫传递的向导素，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拖累。
对面的另外两对队友也效仿着尼奥尼与傅纯钧的样子吻在了一起，这边的始作俑者却已经分开，尼奥尼舔着自己的嘴唇，侧过身体，靠在傅纯钧的身上，傅纯钧便也顺势揽过尼奥尼的身体，将手拢在尼奥尼隐隐可以触碰到肌肉的腰腹。
——那天没有降低的触感，是一个考验，是傅纯钧单方面对于尼奥尼的考验。
考验的结果是，无论有多痛、无论多清楚傅纯钧的恶劣、无论多么明白傅纯钧是在刻意伤害他，尼奥尼都愿意无止境地向傅纯钧贴近，没有胆怯，没有抱怨。
但是对于傅纯钧来说，无论那天尼奥尼推开自己与否、质问自己为何不调低触觉与否，无论尼奥尼选择了哪一边的选项，都存在一个无法被改变的事实。
——他对他动心了。傅纯钧对尼奥尼，动心了。
傅纯钧喜欢尼奥尼，不管是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契合度，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总而言之，他就是喜欢了。
甚至已经喜欢到，会开始思考“尼奥尼懂什么叫做喜欢吗？”这种伤春悲秋的问题，傅纯钧很是怀疑，自己就快要沦落到拿着一朵花揪着花瓣，一片一片数着“他爱我、他不爱我”的境地了。
尼奥尼在傅纯钧的肩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手指，又没骨头地滑下去，枕进傅纯钧的腿间，仰着脑袋，傻兮兮地对傅纯钧笑，嘿嘿嘿地笑弯了一双眼睛。
“honey，我好喜欢你呀~”尼奥尼笑眯眯地对傅纯钧说着黏糊糊的话语，表情在傅纯钧看来满是无知。
他在海拔五千米的高空之上、在直升机螺旋桨有规律的轰鸣声中、在跨越国家边界线的夜色里，对傅纯钧说：“纯钧哥哥，全世界我最喜欢你啦。”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地对空的高级武装设施，直升机并没有贸然停靠在实验室上方，而是停在了萨莫塔独立国的边界林地里。
傅纯钧跟在尼奥尼后面下了直升机，队友们也接连走下来，将分量不轻的各种武器整理好，又将最擅长的武器放在了各自最顺手的地方，徒步向着据说是实验室入口的位置接近。
虽说这边的入口是由霍纳高合众国的特种人把守，但话事人还是该国政府方军队的代表，尼奥尼不屑同普通人说话，傅纯钧代替他上前做了交接，因为事态紧急，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就被对方引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合金门板像是普通的地库一样，贴着地面向下闭合，作为遮掩的沙子和涂层已经清理掉了，霍纳高的军官对着傅纯钧比划了一下，而后叫来两名士兵，将门板掀开了一条缝，停顿了一下，再十分谨慎地慢慢打到最开。
代号为sb014的哨兵性格较为冲动，一马当先地往里走了数步，眼看整个人要下到地底，突地低吼一声，飞速向上跃起跳到了地面之上。
下一秒，一排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了他刚刚踩过的位置，留下了一排黑色的弹坑和浓郁的烧灼味。
傅纯钧低头看了看弹坑，又擡头看了看那名霍纳高的军官。
语言不太通顺的军官耸了耸肩膀又摊了摊手，表示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看着办。
不过很显然，“这么个情况”拦得住普通士兵，却是拦不住训练有素的特种人哨兵。
sb014看起来很想在普通人面前炫个技，又或者很想在黑暗哨兵面前表现一把，叫自己的向导eb012为自己套好加强，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大喝一声跳了下去。
几乎同时，下面又传出了射击的声音，而后是喊叫声，再后来是惨叫声、跑步声，最后没了声息。
“解决了。”尼奥尼把自己背上的冲锋枪换了个肩膀，对着门口随意擡了擡手，“我们进去吧。”
比起上一次的行动，再加之这一次和药物制剂有关系，尼奥尼终于对于任务对象有了点敬畏之心，没有随便穿自己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最基础的防护服。
他率先进入了地道，傅纯钧跟在他的身后，其余的队友也陆续走了进来，并且打开了绿色低频光源。
身后的合金门慢慢被合起，很明显，霍纳高方面的军队没有给这六名特种人留一条退路的意思。
他们只能靠着自己，杀出一条出口去。
尽管早知如此，eb012还是难免低声抱怨了一句：“不让咱们原路返回，也不说给那些要被救出去的人质一线生机？”
“只能说明这里面有绝对不能跑出去的东西，那帮缪特没跟咱们说全部的实话，救人，呵，就是他们的什么狗屁‘人道主义精神’不得已冠上的借口，到时候要真的救不出去，咱们的罪过可就大喽。”sb014讥讽着说了一通，端起了枪，躬下`身体，跨过刚刚被他解决掉的那群雇佣兵的尸体，放大自己的五感，慢慢向前走去。
“是‘怪物’不能得见天日吧。”尼奥尼站在后面，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能听到一些叫声，像是动物，但是不是我已知的任何动物。这里的构造九曲十八弯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看向一具被sb014一击致命的尸体，脚跟擡了擡，最终只是普通地迈动步子，从尸体的脑袋上方跨了过去。
“要是我太兴奋，是不是不太好？你会不高兴吗？”尼奥尼随意地拎着枪，走到了傅纯钧身边，“可是纯钧哥哥，我现在真的好开心，好想笑啊。”
实则，在尼奥尼心跳速度加快的第一秒，傅纯钧就已经感受到他的兴奋了。
那份即将面对未知挑战的雀跃、面对血腥与杀戮的刺激的亢奋，透过精神链接源源不断地被灌入傅纯钧的脑海里，拦都拦不住，只能尽力消化。
哨兵天生就是嗜血的暴力狂，傅纯钧早就了解，尼奥尼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装得像个只会吃罐头的乖乖小臭狗，一旦进入了他最为舒适的那个环境，血液里隐藏着的破坏欲自然会压抑不住。
“你刚刚想把那个人的头踩爆，我都感受到了。”傅纯钧将挂在自己胸`前的防护面具戴到了头上，端起枪，没有正面回答尼奥尼。
尼奥尼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暴戾冲动，蹭到傅纯钧身边，跟着大队伍一起往前走，小声纠正：“那不是人，是尸体。”
说完之后，尼奥尼顿了顿，又细声细气地替自己辩解：“而且我知道你讨厌血腥味，所以不是没那么做嘛。”
“这次任务比较困难，你可以不用太压抑，按照你最舒服的方式来。”傅纯钧向前走着，注意力全都在前方的通道尽头，“不过，尼奥尼，我丑话说在前面，回去之后，一定会有惩罚的。”
尼奥尼的呼吸停了一瞬，而后愈发急促起来，傅纯钧能感到这一次尼奥尼甚至没有刻意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
“好啊~”尼奥尼压低着声音回答了傅纯钧，紧跟着笑出来阴恻恻的两声，就连走在前面的sb014都回头看了一眼，表情上似乎有些毛骨悚然。
傅纯钧听见尼奥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这口气深长又缓慢地吹了出去，于双唇之间发出声响，不像是人，更像是毒蛇在咝咝地吐着自己的信子。
“你归队之前，我单独执行的那次任务，就是来摧毁一个带毒气室的试验基地。”
尼奥尼不似其他人那般，用战斗准备的姿势向前行走，他就像被一群护卫包围的国王，昂首信步，走在阴冷的地下室里就像在巡视自己的宫殿一般，和傅纯钧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在随意聊天：“不过和这里的构造装修都不一样，可以判定是两个不同的东家。但就是隐约觉得，有什么联系……”
“互通有无的合作关系。”傅纯钧替尼奥尼下了结论，听见尼奥尼在自己身边十分诡异地低声笑了一阵，用带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回答：“对，honey你真聪明~”
现在的尼奥尼，简直比平时的样子更像一个发病了的精神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