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除夕
第二天早上，赵采薇醒了，不情愿地睁开眼，忽的一下，她又被吓得坐了起来。王冰萤：“你干嘛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很吓人！”赵采薇：“谁让你进来的？”王冰萤：“你又没关门？”赵采薇：“我……”王冰萤：“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至于吗？”赵采薇：“大早上的，我不想跟你废话。”王冰萤：“哪里还有大早上，太阳晒屁股了！”赵采薇：“昨晚快两点睡的，这还没十点，过分吗？你要不在，我得睡到……睡到……”王冰萤：“你快去洗漱吧。我都饿了。”
赵采薇打上五谷豆浆，然后开始洗菜切丁擦丝儿放调料打鸡蛋放面粉加水，搅糊摊饼。豆浆打好，饼也煎好了。开始吃饭。赵采薇喝了一口豆浆，就不喝了，吃完一张饼，放下了筷子。赵采薇看王冰萤面前的豆浆没动，问他：“你怎么不喝豆浆？”王冰萤：“你不也没喝。”赵采薇：“我不喜欢喝。”王冰萤：“我也不喜欢喝。”赵采薇：“我是真的不喜欢。”王冰萤：“我也是真的不喜欢。”赵采薇：“……”王冰萤：“那你还做？”赵采薇：“哼，算了。贾美玉今天怎样了？”王冰萤：“不知道。”
话不投机，谈话就此中断。等王冰萤吃完，赵采薇就去刷碗。
赵采薇从厨房出来，王冰萤还坐在餐桌前玩手机。赵采薇出于待客之礼向王冰萤说道：“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就不招呼你了，自己玩吧。”王冰萤就跟没听见一样，不理她。赵采薇去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又在书桌前坐了一会；然后，开始看书。
过了一会，王冰萤走了过来，“采薇姐，你看什么书呢？”“考试的书。”“你不是都考完了？”“考完这个就不考了。”“什么时候能考完？”“不知道。”“哇，这些书不会都是吧？”“书架下面那个柜子里有我以前年会抽到的乐高，你去拼吧。”“乐高吗，这个我喜欢……哪个里面？”“你自己找吧，我也忘了。”“哦，找到了。”
过了一会儿，王冰萤拿着拼好的乐高走过来，“你看，我拼完了。”“这么快？”“对啊，这个太简单了，拼着没意思。”“好吧。”“你这里还有什么？”“自己找吧，能玩的基本都在那里了。”赵采薇指了下旁边的书架，仍旧没有抬头。
刚打开第二个柜门，王冰萤就惊喜地说道：“哇，采薇姐，你这里还有画板啊？”赵采薇坐直身体，顿了顿回道：“嗯，先前想学画画呢，可惜没那个天分，也可能是开始太晚了。”“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不过也没学多久。”
王冰萤继续往里翻，“哇，这是什么？”说着，从底下的一格抽出来一卷写了字的宣纸。“这是你写的吗？写的也不是很好看，不过还行吧！这个，我小时候也学过。”“嗯。”“为什么不写现代字，写这些我都不认识？”“……”“采薇姐，你这里还有象棋啊？”“嗯。”“还有围棋？”“嗯。”“这些我都学过，不过都是学几天就不学了。”“……”
“这个盒子里是什么？是两只老虎诶！你又不属虎？”“王文静属虎。”“哦。我也属虎。”“……”
“采薇姐，你这怎么就这几本书啊？”赵采薇终于放弃，把目光从书上收了回来，托着下巴缓缓说道：“纸质书太奢侈了，我自己都没地方放，哪有地方放书啊，都是累赘，会使人很狼狈……不是特别在意的书，看电子版就好了。电子版也很好。”“这些都是你在意的书？”赵采薇转过身来看着书架，“也不是。就……有的时候机缘巧合看到了，就买了。也没窘迫到一本书都买不起的地步不是？”“这些你都读过吗？”“并没有。”赵采薇又转回身去，继续看她考试的书。
王冰萤看着书架，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家也有很多书，都是我爸妈他们的，可能还有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边说边比划，“这面是书，这面是书，这面是书，这里也是书，只有这一面不是……”
“这个是什么？”王冰萤看到上面的格子间的一个盒子伸手去拿，打开一看，“怎么是一部手机？还好好的，你怎么不用这个？你那个手机屏幕都碎成那样了？”赵采薇没理他，王冰萤拿着手机走过去，给她看，“这不是你的手机吗？”赵采薇：“是，忘记密码了，打不开。”“啊？不会吧？你再好好想想。”赵采薇接过手机，拿着又放回了架子上的盒子里，“能想起来早打开了。”
赵采薇：“你平时休息时都干嘛？”王冰萤：“打游戏，刷视频，拼乐高，条件允许就去滑冰滑雪，我想学冲浪呢，一直没机会。”赵采薇：“那你打游戏去吧。”王冰萤：“我喜欢用电脑玩，手机上现在都没有好玩的。”赵采薇：“那你看电影吧？”王冰萤：“我现在不想看。我一会想跳舞。”赵采薇：“可以，楼下的租户过年回家了。”
赵采薇重新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侧着身子，右臂搭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转过来指着书架底下最远处的柜门说：“那个里面有一个魔方……”王冰萤看看赵采薇看看柜门，走到离赵采薇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再说话。赵采薇撇撇嘴，爱莫能助的样子，低头继续看她的书。
又过了一会儿，王冰萤自己从沙发上起来，拿起画板开始画画。这一次，王冰萤画了很久，期间，赵采薇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王冰萤画得很认真投入，赵采薇也继续看她自己的书。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王冰萤放下画板，走过来跟赵采薇说：“我渴了。”赵采薇：“你想喝什么？”王冰萤：“就你平时给我喝的那些水。”赵采薇：“你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就喝白水吧。”
赵采薇烧上水后，打开酒柜给王冰萤找杯子。看到她以前暑假打工时买的茶具，眼前一亮，问王冰萤，“咱们喝功夫茶吧，正好我这有全套的工具？”王冰萤：“好呀。”
因为好久没用了，赵采薇用第一壶烧开的水烫了茶具。烧上第二壶后，先把茶盘搬到了阳台的小茶几上。水开了，王冰萤要去拿，赵采薇连忙按下王冰萤，说自己去。顺道还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给王冰萤坐，自己坐蒲团。
两个人默默地喝了好久，最后王冰萤说：“我有点饿了，你不去做饭吗？今天该吃年夜晚了！”“有什么好吃的？”赵采薇既没有过年的打算，也没有过年的感觉。
王冰萤：“今天除夕，晚上就要吃年夜晚的呀？”赵采薇：“对我来说，哪一天都一样，过一天少三晌。”王冰萤面带无奈，不敢再提要求，赵采薇看了不禁有点嘴角上扬，感觉王冰萤的样子有点好笑。在心里反省道：“是呀，我这个人无趣乏味，活得生无可恋的，可面前的这个小男孩不一样，过完年还不满二十周岁，还是花一样的年纪，王文静‘教育’的对，我太没人情味了！”赵采薇起身去做饭。
一会王冰萤扒着厨房的门，探进头来，“我想吃你做的那个菠萝饭，就你第一次给我吃的那个。”赵采薇：“那个还真做不了，那个需要泡米，怎么也得明天了。”王冰萤：“那好吧，你明天给我做。”
赵采薇做饭的时候，王冰萤在客厅练舞，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吧，赵采薇的“年夜饭”做好了。满满摆了一桌子，赵采薇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是不是很有才啊？一会儿做一桌子好吃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嗯，不错！”王冰萤走过来看了看，“还行吧。”“什么叫还行？越是不……好啦，吃饭吧。”
桌子上摆了九个盘子，确实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但……三个荤菜是：白灼虾，烤五花肉片，凉拌猪耳朵，素菜是：清炒荷兰豆，豆腐汤，水煮荸荠，一个甜点是：炸汤圆，两个果盘：火龙果橙子和蓝莓树莓草莓。基本就是洗洗切切拌拌，只有荷兰豆炒了一下，汤圆炸了一下，其他的都是水煮。何其简单省事的一顿年夜饭。
王冰萤：“我们家年夜饭都是要喝酒的？”说着目光落到了墙边的酒柜上。赵采薇：“好吧，一年一次的，下面还有一瓶你打开吧。”王冰萤开酒，赵采薇去刷杯子。
“这么快，小小年纪，手法娴熟，经验老到……”“我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开酒！”王冰萤自信满满地说。赵采薇：“先吃点东西再喝吧，容易伤胃的。”王冰萤：“你喜欢吃猪耳朵吗，第一次见你做？”赵采薇：“不喜欢。”王冰萤：“你很奇怪诶，怎么老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赵采薇：“这样不就……又多一个菜吗，哈哈哈……”王冰萤：“那你为什么买啊？”赵采薇：“王文静爱吃，家里不买点她爱吃了，万一哪天来了，又叨叨个没完。”王冰萤：“对了，文静姐今天不过来吗？”赵采薇：“不过来呀，她过年上班挣三薪呢。”王冰萤：“晚上也上班？”赵采薇：“晚上和她家里人……吃年夜饭啊，跟你一样，除夕一定要吃年夜饭的！”王冰萤：“她妈妈不去世了吗，还有什么家里人？”赵采薇：“她妈死了，她爸还活着，还有她姐她姐夫，她外甥女，过年过节都是要一起吃饭的。讲究着呢！”王冰萤：“那明天呢？”赵采薇：“整个春节她都上班。”王冰萤：“哦……”
“喝酒吧，采薇姐，我敬你呀！”赵采薇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就要喝，“你先别喝，我还没想好词儿呢……”王冰萤拦道，“嗯，祝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谢谢。”“干杯！”
赵采薇只吃那三个素材，其他的都不吃，王冰萤问她为什么，她说年纪大了，胃口不好。赵采薇其实就是随便敷衍他，她嫌虾还得剥皮，五花肉今天做的有点咸了，猪耳朵和炸汤圆本来就不是她爱吃的菜。王冰萤听到却有点黯然伤神，说：“你来出圈这一年瘦了好多，这样下去会早死的。”赵采薇听的心里直乐，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王冰萤这个年纪这种性格的，最讨厌别人说自己幼稚，赵采薇才不去踩他的逆鳞。赵采薇看着他认真又可笑的样子，说道：“你化妆其实挺好看的，第一次见一个男生化妆这么好看，还一点都不娘。”王冰萤的眼神立马变了，充满质疑和不满。“真的真的，特别高级有时尚感，嗯，反正就特别好！”王冰萤：“夸人也这么不走心。”赵采薇：“没有啊？”王冰萤：“你吃饭太快了，早上也是，吃时也不专心。”赵采薇：“有吗？”王冰萤看着她点点头。赵采薇：“哎呀，忘了看春晚了！这个和年夜饭才最配！”说着，从鞋柜上面拿下来平板，打开了。赵采薇：“我不吃了，我去那边看。”王冰萤：“你的酒还没喝完呢？”赵采薇：“不能再喝了，喝多我就醉了。”“浪费。”王冰萤拿过她剩的酒倒在了自己杯子里，赵采薇诶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去客厅那边了。
王冰萤的帐篷放在那里，她也没地放平板，平板搁在小书桌上，去阳台上坐着了。一会王冰萤也过来了，赵采薇看见王冰萤，“好无聊啊，我什么也不想干，还是早点睡觉吧。”王冰萤：“不能睡，今天除夕要守岁的。”赵采薇：“哼。”
过了会儿，赵采薇指使王冰萤，“你把围棋拿过来，咱俩下一会儿。”下了两盘，赵采薇都认输了，不想再玩了。平时也没感觉这么无聊，可王冰萤在这，赵采薇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做什么都不是，感觉时间过得也好慢。王冰萤把果盘端过来，他俩就开始吃水果。“怎么没见瓜子和糖果？”“没有买。”“过年总该准备点吧？”“准备它干啥，又没人吃，给灯吃吗？”“我可以吃啊。”“抱歉了。”
“小德什么时候回来？”“我开工他就回来。”“哦。”
过了会儿，赵采薇又找话儿说，“怎么安排的时间这么紧，5月份上映，现在一共都不够三个月了，来得及吗？”“你问导演啊？我怎么知道。”“哈哈，生气了，大过年的，别生气啊。陪你熬到零点，好吧？”王冰萤也不说话。赵采薇出去忙别的去了。收拾下剩菜，打扫下卫生，给花换换水，把王冰萤白天翻出来的东西再放回去。磨磨蹭蹭，十一点多了。赵采薇走过来去拿平板，看到王冰萤关着阳台门，好像在视频，她就又回餐桌那里了。快十二点的时候，王冰萤过来了，脸上笑意盈盈的，还有点害羞的样子。赵采薇让他坐下，两个人一起看最后的春晚。倒计时结束，赵采薇如释重负，起身就要回去睡觉。王冰萤：“赵采薇，新年快乐！”赵采薇：“啊，新年快乐，祝田田新的一年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王冰萤皱眉品味了一下，最后好像还算满意她的新年祝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