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45【VIP】

第145章145【vip】

根本无法将玖兰枢与悲情男一挂钩起来的折鸢只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或许是源于对他糟糕的印象,折鸢此时总觉得玖兰枢说出这句话是别有目的。

锥生零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玖兰枢说完这句话后，银发少年那本就显得生人勿进的面容更是冷了几分：“她想选择谁都是她自己的权利。”

他定定地看着握着少女另一只手的纯血种,语气嘲讽,“还是说,玖兰学长被众星捧月太久了，以至于都忘记了,人类也是有自己的选择权的。”

如果说,锥生的前半生是由鲜血、枯萎的花朵和干涸的眼泪涂抹出来的无边黑暗,那儿时一家四口的那些短暂却又快乐的回忆就一定是他晦暗的人生中仅有的、微弱的光。

可那光实在是太过薄弱了。

以至于他只能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眼睁睁地看着这最后的一点光生生燃尽。

也许黑王灰阎和黑王优姬的到来，的确是在某种程度上为他点起了另一盏灯。

但锥生零知道，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小孩子似乎生来便有这样的天赋，他们总能准确地分辨出谁对自己好,谁又对自己不好。

当然,这并不是说黑王灰阎对他心怀恶意。只是在双亲被杀、唯一的弟弟离开了自己后，他被猎人协会带到黑王灰阎面前,见到了那个总爱耍宝的灰发男人——和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抱着他的腿,探出半个脑袋来偷看自己的小女孩,锥生零便隐隐地察觉到了一点。

在黑王灰阎心中，他和优姬是不一样的。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是因为他是男生,优姬是女生，他自然而然地喜欢女儿一些。

还是因为他沉默寡言,优姬活泼听话,他理所应当地喜欢乖孩子一些。

又或是——因为他是吸血鬼,所以无论为什么，他都当然地要更喜欢优姬。

锥生零不清楚。

他看起来也不应该像是会在意这个问题的人。

可他偏偏就是对此如鲠在喉。

——是因为嫉妒吗？

有时候锥生零会这样问自己。

——是因为厌恶吗？

——还是因为羡慕？

可能都不是。

又可能都有。

锥生零对黑王优姬的感情何其之复杂。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亲人,是一起维护黑王学园秩序的同伴，是互相打闹的冤家兄妹。

在他失去一切又被迫成为吸血鬼后，是她第一个靠近他，也是她如同家人一样时刻惦念着自己。在发觉他无法克制吸血的渴望后，同样也是她扯开自己的衣领，哀怜地让他吸食她的鲜血。

可又是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

他是个异类，是个怪物。

锥生零感激她，但又确实真切地因为她那自以为是的牺牲而越发感到痛苦。

那个自他最绝望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少女的确是一盏明亮的灯，也的确曾将他暗淡的路途照亮过短短一瞬间。

但那种亮光是飘忽的，滚烫的，稍不注意便会将他引入一团荆棘中，将他刺得伤痕累累。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光，有那么一瞬间，锥生零竟也恍惚地以为所有的光都是如此。

都是飘忽滚烫，轻而易举就会刺痛人的。

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不如就这样吧，何必挣扎呢。他这一生本就寻不到一点亮光，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如同杂草一样疯长的痛苦，他在那冗长的痛楚中早已学会如何忍受背负它们，握住黑王优姬身上那一点亮光的痛楚于他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在自己那条长长、长长，长的好像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亮光的路上找不到一点除了黑色外的颜色，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伸手握住咫尺可见的一点亮光呢？

偶尔的，锥生零会生出一种错觉来，总觉得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或许也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好像都在等他将黑王优姬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锥生零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即将堕落为levele的另一种警醒，他只是就那么清醒地看着优姬一次又一次地以一种高高在上又怜悯的姿态，请求他吸食她的血液。

他灵魂深处那属于吸血鬼猎人后代、属于人类、属于锥生零自己的意志被血液的香气和无尽的痛楚一点一点磨碎磨平，迫使着他低下头。

，他见到了折鸢。

黑发的少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明与暗的分界线上，她既没有伸手将他拉入明处，也没有错手将他推入暗处，她只是就那么看着他，而后问出了他的选择。

和她眼眸的颜色一样，她只站在那里，就好像一片温柔的海，只等着

明还是暗。

救赎还是沉沦。

都听由他自己。

并且也只能由他自己来选择。

——那或许自父母死后，锥生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