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81章女娃儿，用不着读太多书
罗询往前走了五六米，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家门口滚着弹珠，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小朋友你好，请问你知道胡飞雪住在哪儿吗？”
罗询半蹲着身子，温和地问道。
“前面直走，柿子树下左拐最里面那家。”男孩抬头，伸手指了指前方柿子树的位置。
“好，谢谢小朋友！”罗询笑了笑，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你找她干嘛，我跟你说，她奶奶可凶了，动不动就骂人，她每天都要挨打，甚至去找她的人都会跟着挨打，没事别去她家。”
对于这善意的提醒，罗询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再次说了声谢谢，心情沉重地回到了面包车旁，带着小组的其他成员一起进了小巷。
“我们接下来要去见的孩子，名字叫做胡飞雪，家庭情况可能有些复杂，大家得有点心理准备。”
罗询预感特别的不好，提前给大家敲了个警钟，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柿子树旁，转拐进了里面的那一条小巷，路变得越来越窄，房子也越来越破烂，有的地方还长满了青苔和荒草，给人的感觉特别的破败。
“罗老师，你确定咱们没有走错。”眼看着都要走到底了，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关闭着的，常青竹老师满是怀疑的开口问道。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女孩子用不着都那么多书，过两年找个有钱的人嫁了，多要些彩礼给二娃子存着那才是正理。”
罗询还没有开口回答，屋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
小组成员们停住脚步，看着前方那一扇半开的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
“妈，这些年我们努力赚钱，就是为了给这两娃读书的，考上高中不容易，飞雪能读，就让她去读吧。”低微的声音和刚刚的女高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女娃儿，读那么多书来做啥子？能认识几个字，只要是眼睛不瞎就可以了。
还不如趁到现在，你带她出去找个厂，挣点钱存在那儿，二回给二娃子讨婆娘用，现在结个婚，不像以前了，家里头的房子不修一下，别个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看罗老三家的那个女娃子，人家十三岁就出去打工了，现在每个月都能寄四五百块钱回来，听说过了年就要把老房子拆掉修新的了。
你再看看你屋里这个，养到个初中毕业就够了，还想读高中，做啥子白日梦哦！”
理直气壮的声音，听得整个慰问小组的人一个个火冒三丈起来。
“妈，我求你了，读个高中花不了多少钱，这几年我放在你那里的钱足够了，你就把钱拿出来让她去报名吧！我这辈子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不能把我女儿给毁了。”
“你要让她去读书，你自己给钱，不要来找我要，我手上的钱全是给二娃存的，任何人都不准打主意。”
“那些钱有一部分也是我的，你现在就给我，我求你了，学校都已经开始军训了，再迟就报不了名了。”
温温弱弱的声音，让人听着心里面特别的堵，翁思李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推开那半掩的房门，冲着里面开口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呀！这大中午的，跑起来打啥子秋风！”
一个五六十岁，长得五大三粗的妇女，双手叉着腰从里面走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对着翁思李吼道。
翁思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人，吓得直接往后面退了一步，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滚下台阶，好在许泽禹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将她稳稳的扶住。
罗询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温和地说道：“你好！我是李庄中学的老师，我想要见见胡飞雪同学，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你们走吧！”
“方便，老师们请进……”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一个个子矮小，大约三十几岁的妇女，跟着出现在了门口，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凶恶的妇人一个瞪眼给吓的没了声音。
翁思李看了罗询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二位家长，学校这边已经开始军训，但是还没有看到胡同学入学报到，所以我们专程过来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没什么好了解的，她过两天就要出去打工了，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胡奶奶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显然是特别不待见他们的到来。
翁思李压下心里面的愤怒，继续温和地说道：“是读书还是出去打工，决定权在胡同学手上，所以我们想要见见胡同学，她是不是真的不想继续读书？”
“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决定权？”
“那她一个小孩子又能打什么工？”翁思李怒声斥道。
“这个用不着你们管，外面有的是工厂，大把大把地招人，你们这些老师，别想断了我们家赚钱的机会，我这儿不欢迎你们，赶快都给我走。”胡奶奶恼羞成怒，直接展开双手赶人。
眼看她手就要推到翁思李身上了，罗询和许泽禹纷纷上前，一左一右拦住胡奶奶。
“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见你，所以你没有权利赶我们离开。”
长相比较魁梧的代华峰也上前一步，冷冷的说道。
“学校的老师要打人啦！街坊邻居都快出来看一看啦！这就是为人师表，冲到别人家里来二话不说就要动手，这样的学校能教出什么好人来哟。”
胡奶奶沉默了一下，突然从他们身边窜了出去，直接坐在大门口外的石梯上，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
她声音又大，就那么眨眼的功夫，果然把周围的街坊邻居全部给喊出来了，甚至连着一条小巷外面的人也给惊动了，就连之前罗询问路的那个小朋友，也跟着他家里人一起跑过来看热闹了。
“……”
翁思李显然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用眼睛询问着罗询该怎么处理，罗询苦笑了下，带着他们退出了堂屋，下了石阶，先和胡奶奶保持一定距离，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