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多角恋

洁净的石板街道，倒悬的树屋，错落有致的精灵风格，以及……无处不在的紧张气氛。

唐羽飞与黑暗精灵商量好，假装被制伏送到精灵王城，达成挑拨血族女王和精灵女王的关系，虽然黑暗精灵怀疑是否能够做到，但在唐羽飞的坚持下还是执行了下去。

目标达成，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好到让唐羽飞有些后悔布下这个局了。

这一刻的阿尔忒弥斯是唐羽飞从来没有见过的，伤心、嫉妒、执着……

她的脸仿佛万年不化的坚冰，但眼神是如此的伤痛，语气是如此的颤抖，唐羽飞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而感到自责和羞愧。

他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纯真的小姑娘，破灭了少女的幻想。

至于那个问题——为什么？

起初当阿弥斯问戴安娜的时候，唐羽飞也没有完全听懂，他只是觉得自己隐约之间比别人更加接近这两个女人。

但当阿弥斯转头看向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唐羽飞听懂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

唐羽飞叹了一口气，阿尔忒弥斯很爱戴安娜，爱到了极点。

阿尔忒弥斯从来没有掩饰过对戴安娜的爱意，这种爱意虽表现成公开的爱慕，但内核却是隐晦的暗恋。

当阿尔忒弥斯的行动涉及戴安娜一个人的时候，她通常表现得十分隐秘，而涉及相关的竞争者的时候，她通常表现得十分露骨的暴怒。

这一切都是和谐地存在于两位女王的交往之中。

原本这一切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阿尔忒弥斯继续扮演着小孩子，黏在戴安娜的身边，伪装成一个爱慕者，实际上她确实是一个爱慕者和暗恋者。

唐羽飞不知道两个人是否对此心知肚明，是否默契地共同维护那个状态，但他可以确认这一切的平衡在刚刚戴安娜站出来的那一刻被打破了。

两个人的默契在于不干涉彼此的行动，而戴安娜公开地站了出来去维护另一个竞争者的时候，便是表达了态度。

这一态度击碎了阿尔忒弥斯的一切幻想。

戴安娜当然不是一个绿茶，因为血族女王戴安娜从来没有从阿尔忒弥斯那里获取什么，更何况，精灵女王本身就是要孤老终生的。

也许戴安娜维持这样的状态只是为了在阿尔忒弥斯漫长的生命中当一个忠实的朋友，但她清晰地为此划定了一个界限。

这条界限彼此心知肚明，两个人不可能走到一起，只能作为伙伴和朋友。

但戴安娜站了出来，保下了唐羽飞，便是当着阿尔忒弥斯的面，挑明了这一切。

这一切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却只有两位女王知道这一切的真正含义。

唐羽飞模糊地感知到了这一切，但面对精灵女王的问题，他却只能苦笑一声。

苦笑一声。

阿尔忒弥斯听到了这一声苦笑，便知道了问题的答案，或许称不上答案，因为：

戴安娜并没有选择他。

所以她的问题问得有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阿尔忒弥斯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现在的状况和关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脑袋，开始梳理起来：自己喜欢戴安娜，戴安娜不喜欢她。眼前这个男人喜欢戴安娜，戴安娜并没有选择他，但却和他睡了一觉。那么戴安娜选择的便只有一个人——库洛洛达尔。

唐羽飞早已经将三人，不，是四人之间的关系梳理了无数遍，只不过他将与戴安娜的关系那里加了一条不为人知的注脚：戴安娜给他生了一个男孩。

尽管事实如此，但唐羽飞心中的苦闷丝毫不比阿尔忒弥斯少，用他曾经和汉考克夫妇说过一句话，大意就是他的媳妇给他生一个孩子之后跑了，而汉考克的补充也十分的精辟，跑了那就一定是去找其他男人去了。

所以唐羽飞也很想问一个“为什么！”

但没有人知道戴安娜的想法，除了率先发怒的阿尔忒弥斯外，没有人敢于质问一个国家破灭的女王陛下。

三个人都很可怜，这是唐羽飞此时的想法，但很快一句话浮现在脑海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唐羽飞在这令人难受的沉默中胡思乱想着。

阿尔忒弥斯的爱夹杂了太多的嫉妒和恨意，她追杀陈长青，下令暗杀唐羽飞，因为她知道“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些是面对绝望的发泄行为。

戴安娜迷失在爱和道德的夹缝中，左右摇摆，两边都没有坚定，她获得的爱和权力太多也太轻松，反而没有去珍惜，因而失去了国家，失去了爱人，她在惩罚自己，试图弥补一切。

唐羽飞最初便是居心不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去接近戴安娜，他成功地获得了戴安娜但同时也失去了她。

三人沉默了许久，再抬头，眼中都闪过茫然之色，他们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本不该如此的。

他们思考着这一切的起点是什么。

对于阿尔忒弥斯来说，她心中的起点自然是戴安娜告诉她那一晚的秘密的时候。

对于唐羽飞来说，起点自然是那夜的激情。

对于戴安娜来说，起点则是那次“梦境拷问”。（第三卷五十一章情不知所起）

命中注定么？

戴安娜轻声问道：“命中注定么？”

这一记灵魂拷问狠狠地敲在唐羽飞和阿尔忒弥斯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