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张尾声：穷蒙城
万里的追杀，唐羽飞越来越习惯了。唐羽飞甚至有些从容地从脑海中来找些形容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唐羽飞甚至开始欣赏起北国的风光，他实在没有其他心思了，比如怎么抓到歌瑞德，因为他实在没有更多的手段了，现在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无穷无尽的体力和耐力去耗死歌瑞德。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追了歌瑞德千里万里，如今轮到唐羽飞去熟悉不远处那个背影了，世事奇妙，莫过于此。
不过，万里的被追杀，歌瑞德却怎么也无法习惯。
相比较犹有余力欣赏风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认准死理的唐羽飞，歌瑞德的大脑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但无论做出了什么行动，身后的人只是一个“跟”字诀，就搞定了一切。
歌瑞德对后面那人的感觉并非如影随形、形影不离这样的从容和诗意，而是充满了附骨之疽、恶鬼附身的厌恶。
恶鬼附身尤为贴切，何况后面那个家伙还扛着一具插着墓碑的尸体呢！
北国风光，风尼玛的光！
歌瑞德的心情渐渐从糟糕转向了惶急，他的体力和信仰之力都不足以支撑太久了，如今他只希望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穷蒙城突然出现在眼前。
唐羽飞看着茫茫雪原，千年以后的气温变暖，冬季的玄武镇尚可穿单衣，而如今玄武镇刚刚入冬，温度就已经远远低于后世了，塞外的雪原更是丝毫不见生气，心中升起了疑惑，兽族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上五点左右，二人已经这样不停地跑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整整一夜，他们都在这北方黑夜下白雪上不停地奔跑着。
他们是运动着的，若是将参照物设置为彼此，他们的距离似乎从来没有变化，恰好又是静止的。
他们的速度是极快的，但在这浩渺的雪原上依旧显得十分渺小，竟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这一刻他们仿佛是探索无人区域的先驱，又似一幅刻在远古洞穴上的简笔画，散发着孤寂、古远、静谧的意味。
忽然刹那光辉从他们的背后绽放，天亮了。
他们看见了那座城市——穷蒙。
歌瑞德忽然停住了，唐羽飞却没有停。
然后歌瑞德一个流光，再次拉开了距离，停在了那里，如此反复三次。
所以唐羽飞也停住了。
歌瑞德回头，怔怔地望那个背着尸体站在万丈光芒下的那个男人，心中陡然升起恨意。
那个男人践踏了他的尊严、荣誉、信仰还有身体，如今还要毫不客气地收走他的生命，这是什么道理？
“凭什么？”歌瑞德大喊道。
“不为什么，一点贪心，一点厌恶，还有一点点不甘心。”唐羽飞懒洋洋说道。
贪心自然是对圣乌尔班之翼，厌恶纯粹就是针对歌瑞德了，不甘心自然是指唐羽飞想尝试改变一下历史。
雪原上。
两人相对而立，狭长的影子拉扯得很远。
歌瑞德面向东方，日出的照应下，一层冰霜下的脸庞显得非常的惨白，还有极度的扭曲。
唐羽飞面向西方，整个人都在阴影下，模糊得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一种淡定和从容。
穷蒙城就在歌瑞德的背后，城外的三十六根巨大的泰坦肋骨遗骸，成花瓣状环绕在穷蒙城周围，给这一刻平添了一分肃穆。
“没得商量？”歌瑞德看着后脑勺绽放光彩的男人问道。
“交出圣乌尔班之翼，饶你不死。”唐羽飞轻声说道。
如今他和戴安娜有了孩子，唐羽飞不清楚让戴安娜爱上他的任务是否算是完成了，但至少他看到了希望，所以真要杀了歌瑞德，唐羽飞也还在犹豫，但圣乌尔班之翼他想拿到手，至少历史中的歌瑞德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圣乌尔班之翼影响过历史事件。
当然那个梦的记忆中，歌瑞德确实自如地在堕落骑士和圣洁骑士中自如地切换过，并且使用了类似黑暗法术的传送从五角塔逃走了。
不过唐羽飞觉得这应该不算是历史上的大进程，不足以动摇唐羽飞抢夺圣乌尔班之翼的决心。
“交出圣乌尔班之翼？交给你你会用么？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么？”歌瑞德活动了一下下颚，淡淡说道。
唐羽飞微微一笑：“堕落骑士。”
歌瑞德脸色浑然一变，嗓音骤然尖锐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唐羽飞缓缓先前走着，摇头道：“你果然是在拖延时间，放弃吧。”
刚刚还有些失控的歌瑞德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疯狂越来越明显，他不再说话，这点时间的休息对他来说，已经是大赚了，所以他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唐羽飞一眼，然后流光一闪而过，向穷蒙城悍不畏死地冲了过去！
自然，唐羽飞还是跟着的。
穷蒙城仿佛一个还没睡醒的巨兽，就那样静静地卧在那里。
两个人跑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距离是那样地远，这座城也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上很多。
由无数巨大的蛮石块垒组成了的巨型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歌瑞德宛如壁虎一样，迅速地爬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四十多米高的城墙就被他翻过。
当然紧随其后的是唐羽飞，他姿势丝毫没有改变，还是扛着那具尸体，重力对他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在城墙上直立、双脚以肉眼不可辨认的速度在疯狂奔跑着。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在城东的城墙上，那些巨石还是那么沧桑，似乎刚刚过去的不过是两只老鼠而已。
宁静终于在某一刻被打破！
主干道上的一座巨楼轰然倒塌，这个沉睡中的巨城也终于苏醒了。
歌瑞德和唐羽飞都无心欣赏异域建筑的奇特，歌瑞德灵活地在各种建筑中穿梭着，而唐羽飞没有那么灵活，但他仗着身体的强悍遵循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定理，横冲直撞！
巨大的倒塌声此起彼伏……
这座沉睡许久的城市似乎表现得并不怎么合格，也许是在雪原上久远的王者姿态让他忘记了被挑衅的感觉，迟钝的巨兽只是睡眼惺忪地挥了挥爪子，显得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