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本书读完特种作战的历史》（15）

袭击布劳恩机场——日军作战计划的破产

日军这次进攻夺取了一些阵地，但在一个野战医院附近慢慢停下来，因为遭到由一位美军中尉指挥并坚守环形防御阵地的40名司令部人员的抗击。对于日军来说，第26师的进攻是布劳恩战斗中由顶峰向下跌落的悲剧性转折。日军指挥官带领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向机场冲锋，遭到重大伤亡后，只好从山区向西撤退。日军大批增兵

1944年10月20日麦克阿瑟实现了他重返菲律宾的誓言，果然派了4个师进驻莱特岛。11月中旬，登陆地已扩大到包括莱特岛东侧的主要地区。当时的日军，一方面在山的中心地段进行自卫战，一方面又在西部通过沃谋克港实施增援。美军负责作战的指挥官约翰·霍奇将军指挥着克鲁格的第6集团军第14军，他所守卫的地区，北从塔克洛班开始，沿莱特海湾向南穿过杜拉格，然后到内陆中央山脉麓下的布劳恩。

▲吕宋岛

最初，日军山下将军计划将菲律宾的吕宋岛作为决战的主要战场，对其余岛屿则采取迟滞战术，即逐次地放弃各岛，以赢得时间来加强他在吕宋岛的防御。然而，后来日军统帅部的命令完全改变了山下将军已安排好的计划。统帅部命令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卫莱特岛。作出这项决定的主要新因素，是因为最高统帅部对美国空中力量感到畏惧，并且认识到，如果让美军在莱特岛建立空军基地，其余岛屿以及日军用来运送补给品和部队的所有关键海路，将处在美国空军攻击范围之内。山下将军根据新的命令，进行了一次代价很高但还是成功的尝试，他利用当时能找到的所有船只，包括小艇、驳船和货船，不管损失如何惨重，把大批日军运进莱特岛。到11月20日，他在莱特岛集结的兵力，终于比一个月前麦克阿瑟进攻莱特岛时增加了1万人。

美军组成飞行部队

霍奇将军为对付山下所率领的极其强大的防御力量，增派空军第11师在比托海滩登陆，并将伞兵们使用在中央山脉担任向西海岩推进的任务。伞兵们觉得这不是他们秘密训练过的“攻占与扼守”式的任务，而只是霍奇一时的需要而已。这个师已深入到布劳恩西部多雨的森林里，再补给和后送伤员越来越困难。连续不断的雨水，把狭小的山路变成了泥水小溪。山里的部队，就连在丛林中开辟一个最简陋的简易机场所必需的装备都缺乏。师的先头部队在支援炮火的最大射程之外，步步奋战，为自己开辟通路。

事情很清楚。除非花费很长时间和很多人力，否则，即使是75毫米小口径驮载榴弹炮也无法在地面机动。这时某炮兵营营长只好到处设法寻找飞机，不管找到什么飞机都好，只要能装载并能投下1门炮就行。尼古拉斯·斯塔德赫尔上校使用了1架预定作为海空救援用的c—47飞机（飞机两侧涂有黄色“救援”字样），做了13次单飞，在马纳拉瓦特1个长150米、宽46米的空地上，伞降了野战炮兵第457团“a”连的75毫米驮载榴弹炮，其射程可以达到师的先头部队。炮兵从这个丛林中开辟出的空降场上，向各个方向进行了炮击。日军对此感到非常震惊。

▲榴弹炮

空降第11师师长乔·斯温将军试图找些运输机支援战斗，但要得到运输机是不可能的。最后，他用了11架l—4“幼孤”炮兵观测机空投补给品，建立了一条“饼干供应线”。从布劳恩周围简易机场起飞的这些飞机，从拂晓飞到黄昏，平均每天要运送21吨物资，以保证这个师的2个团进行6周作战的需要，除此而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补给来源。

“幼孤”式飞机还经常用来把一些重要人物（包括师长和他的参谋）伞降到山区部队的阵地上。在马纳拉瓦特炮兵基地周围作战的部队，开辟出一个坎坷不平的简易机场，以便用来后送伤病员。机务人员在l—4飞机座椅后面，安装一个临时用的担架，每次可空运一名伤员。这样，伤员就免受了坐担架过山间小路时的痛苦。然而，乔·斯温亲自仓促组成的这支飞行部队，却引起了日军领导人对布劳恩及其繁忙的简易机场的注意。

日军的部署

为了夺回主动权和阻止美军的空中袭击，日军计划用2个师的兵力对布劳恩、圣巴勃罗和布里等地的机场实施协同突击，以突破空降第11师纵深防御。山下将军给铃木中将一封急信，要他“尽快占领布劳恩机场，并同时以火力控制塔克洛班和杜拉格机场”。

尽管铃木也知道他自己没有力量进行这次进攻战斗，但他仍试图用他所有的兵力，给对方以最大的破坏。第一个行动是，力图获得局部空中优势。铃木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和执行山下将军所交付的任务，决定对停在塔克洛班、杜拉格和布劳恩机场的美军飞机，实施一次小规模的破坏性空降突击。他还计划接着进行第二次比较大的空降突击，以作为主攻的一部分。伞兵的任务是，夺取从布劳恩、圣巴勃罗到布里一带的简易机场，他们将得到第16师和26师发动的地面进攻的增援。东部海岸其它机场的美军飞机，在以前的袭击中已遭到破坏，早已无力作出反应。铃木定于12月5日黄昏发起进攻。

为进行这次战斗，山下授权铃木将军指挥驻扎在吕宋岛利帕机场上的伞兵第3、4团。日军这支伞兵部队由350人组成，曾受过高级训练，是第一流的特遣队。该队由白井指挥，如果白井率领的伞兵能夺取并守住他们的目标——3个简易机场，其他目标则由山那边的2个日军步兵师负责夺取。

然而，日军在拟定计划时过高地估计了这2个步兵师的力量，在中国参加过作战的第16师，战斗前将近1.5万人，经过多次激烈的战斗后，已减员到1500人，其中只有500人还可以打仗，师长牧野将军把残余人员集中起来，单独组成1个营，由他亲自担任指挥。第26师也是在中国作过战的老部队，在他们从吕宋岛乘船到莱特岛的途中，遭到美军飞机的袭击，受到重大伤亡。但与16师不同，它仍然是1个建制师。当临近进攻发起日——12月5日的时候，铃木清楚地知道，由于交通上遇到的困难，他不能按时作好战斗准备。他向山下请求推迟2天，但他得到的答复是，形势危急，只能多给1天的准备时间。因为通信联络困难，所有部队都不知道这次发起攻击时间的改变，这就更加加剧了协同作战中的混乱。

2个师都企图向美军山区防线渗透，以便向东攻击简易机场。12月1日，铃木带着他的参谋进入山地。第26师沿着阿尔布埃拉至布劳恩的道路向东推进，但在中途与西进的美军空降第11师遭遇。在混战中，日军1个配有工兵的团隐蔽地撤出战斗，并缓慢地向布劳恩继续推进。

简易机场：攻占与夺回

斯温发觉日军可能要对布劳恩发动一次进攻。有好几份情报说，日军正打算对该机场进行袭击，但从日军在山区的兵力已被削弱和最近很少活动的情况来看，一般都认为这些情报是不可靠的。当这种说法还在流传的时候，霍奇将军命令他所有的部队要加强对机场的防御；斯温决定把他的1个营部署在布劳恩周围，并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他派出伞兵第187团第1营去警卫机场。

从作战开始以来，美军对莱特的空中警戒是严密的，11月25日，美军第3舰队航空母舰特遣部队奉命撤回修理。

在此之前的几周里，他们曾每天频繁地出动飞机。撤回后，势必极大地削减飞机的数量，同时正值日军准备在莱特战役中实施最强大的反攻。

布劳恩周围有3个主要机场。其中圣巴勃罗是最重要的一个机场；巴尤哥机场，位于布劳恩以东，通往杜拉格的公路上，是用来进行再补给的；布里机场位于布劳恩东北3千米处，是陆军航空队用的简易机场，在机场使用期间，由于土质松软地形不平曾发生过多次着陆事故，损失过几架洛克希德p—38式快速战斗机，克鲁格基于上述原因于11月25日停止使用。日军组织了几个爆破组，每组12人，于11月29日夜，在莱特岛西海岸的机场搭乘三菱100式运输机，前往执行任务。他们的任务是，夜间在美军机场上或机场附近伞降，摧毁美军飞机。完成任务后，爆破人员分批通过丛林地带返回日军防线。

▲三菱100运输机

运输机起飞后，在向目标飞行途中，有几架飞机因天气不好而下落不明。有1架飞机企图在布里降落，当进场着陆时被高射火力击毁，乘员全部死亡。低空进入比托的另1架飞机迫降在海滩上，其幸存的日军隐蔽起来，放弃了进攻的念头。菲扎尔附近的美军第20装甲群，向1架在该地降落的日军飞机进行射击。机上人员除2名机组人员被击毙外，其余均逃散。日军原来计划推迟到12月6日晚发起主攻，但第16师师长牧野与第26师师长铃木失去联络，因此牧野不知道空降突击发起时间已推迟，命令部队发起攻击，因而提前了12个小时。当牧野的1个缺额的营接近布里时，遭到美军炮兵和坦克第767团“a”、“b”2个连的猛烈射击、伤亡惨重。虽然如此，他们仍坚持战斗，并于6时30分对机场发起冲击。日军开始攻击简易机场西北的阵地，在牧野亲自率领下，出其不意地袭击了美军1个空军的勤务单位和部分c—47部队运输机中队。近300名日军突破美军的薄弱防守，攻进了简易机场。

美军伞兵第187团的1个营于6日下午发起反攻，夺回了简易机场，但却又面临新的敌人。傍晚，日军伞兵正在空运途中，其中20架运输机飞向布里，9架飞向圣巴勃罗，6架飞向巴尤哥，2架飞向塔克洛班，还有2架飞向杜拉格。有12架战斗机和轰炸机护航。这是日军能投入莱特战役的全部飞机。飞向塔克洛班的2架飞机被击落，派往杜拉格的2架途中迫降，乘员全部丧命。

日美的进攻与反击

日军没有足够的飞机一次输送全部人员，因此对布劳恩机场的空降突击，计划分三批实施。第一批输送的是白井的司令部、2个步兵连和1个工兵连；第二批是1个步兵连和1个重兵器连；第三批是80名勤杂人员；后2批兵力用以增援第一批。白井计划首先攻击并摧毁停在布劳恩附近机场上的全部美军飞机，尔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军事设施上，特别是弹药库。预定凌晨3时完成这一破坏任务，以便部队能趁天黑构筑防御阵地，等待地面增援。此后，白井的命令是“准备以后的作战”。

黄昏，日军飞机在布劳恩上空出现。中型轰炸机由高空首先进入，将炸弹投向跑道和补给所。布里和圣巴勃罗两个简易机场上的美军高射火力开始射击。但日军战斗机仍在低空扫射。接着，运输机以210米的高度进入。在夜空里，只看见这些飞机的黑色轮廓，看去很像大批美国c—47飞机。日军总共出动了51架三菱100式运输机，其中18架被击落。

▲美国c47飞机

这时，机场上布满了伞兵，呈现一片混乱。美军穿着衬衣，在黑夜中站着用步枪和手枪向沿跑道运动的人影射击。乔·斯温在布劳恩指挥所进行对空观察，发现有250名到300名日军伞兵降落在圣巴勃罗简易机场上，其他伞兵降落在布里，伞降得很准确。白井首先着陆。接着，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便把部队集合起来，控制了机场。先是停在机场上的1架飞机突然着火，然后，一架接一架地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跑道。1辆吉普车和几座帐篷也起火。由于汽油燃烧漫延到弹药，引起一连串爆炸，形成一片火海。随着汽油桶的爆炸，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圣巴勃罗简易机场腾空而起，越烧越烈的火焰把云层映得通红。

在这一片混乱中，想要控制住阵地是困难的。机场勤务人员退到南侧，对日军激烈但并不协调的多次进攻进行了通宵抵抗。黎明时，由各部队调来的美军“志愿突击队”在一狭窄地带发起反冲击，企图把日军从机场西南角一个小山上赶走。后来，白井撤出圣巴勃罗机场，转移到3千米远的布里机场，以便与在那里战斗的牧野的步兵会合。

日军对布劳恩机场的进攻，使斯温陷于不利的境地。他的第51团和第188团被围困在西部山区。同时，第187团又被分割在两地，一部分在马纳拉瓦特和比托地区，一部分在布劳恩高地。在这种情况下，1个团要徒步从那里调出来，就需要几天时间。然而，一场激烈的反攻即将在斯温的指挥所附近进行。他命令司令部周围的所有部队马上进行反击，第127团幸存下来的工兵，在黎明时得到通信兵和炮兵的加强，准备发起攻击。

但是，白井和他率领的日军伞兵并没有被消灭。他们仍然威胁着圣巴勃罗简易机场，而且还占领着巴尤哥和布里机场。指挥美军第5航空队的恩尼斯·怀特黑德将军通过电话向克鲁格将军求援，他说，布里正处在严重攻击之下，需要马上增援。克鲁格指示斯温尽快前往增援，但斯温部队的弹药不足。而且在组织方面仍然不甚健全，他们仅能守卫自己的阵地和计划再补给。布里的日军，拥有大量在机场上缴获的自动武器，其中包括几挺50毫米口径的机关炮，他们为了保持对这一简易机场的控制，正在进行着非常有效的战斗准备。

日军的悲剧性转折

斯温现在已有了全部集结在布劳恩地区的第187团，还有12月8日才到达布劳恩的第38师第149团。于是他便在指挥所周围发起进攻。当第149团到达圣巴勃罗增援时，斯温对149团第1、2营下达作战命令说：“我们在这里日子很难过。昨晚大约有25名日军伞兵降落在这里，我们击毙了近50名。离此地1370米，方位角273°的地方，另有1个类似的简易机场。从此地到那里，中间约有25名日军伞兵。现在时间是14时。我要求在黄昏时占领该机场。”

▲“二战”期间的日本伞兵

第149团打开了一条通向布里机场的通路，途中与25名以上的日军伞兵遭遇，这股日军使斯温感到非常讨厌。第187团和第149团趁黑夜把日军赶到谷地，但仍不能夺回机场。机场上还有近200名日军，他们在12月8、9日两天一直坚持战斗。9日午夜，150名日军向美军发起反冲击，但被击退。次日，第149和187团在炮兵支援下，经过激战，又将日军击退。正当牧野的步兵和白井的伞兵接近筋疲力尽的时候，第26师的1个减员团通过美军防线，从山区赶到布里，并准备在下午7时30分发起进攻。

日军这次进攻夺取了一些阵地，但在一个野战医院附近慢慢停下来，因为遭到由一位美军中尉指挥并坚守环形防御阵地的40名司令部人员的抗击。对于日军来说，第26师的进攻是布劳恩战斗中由顶峰向下跌落的悲剧性转折。日军指挥官带领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向机场冲锋，遭到重大伤亡后，只好从山区向西撤退。

到12月11日——即第一次突击之后5天。布劳恩地区的最后一批日军被全部歼灭，日军这次袭击未能夺取美军占领的机场，而且还付出了1支空降特遣队和2个步兵师的残余部队的代价。但日军成功地摧毁了12架轻型战斗机和贮存在布劳恩附近简易机场上的大部分补给物资。空降第11师的2个团中断补给约达一周之久，而靠布里和圣巴勃罗补给而进行活动的美军第5航空队，也因此未能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