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允兄,别来无恙?”若兰清拱拱手,笑道:“早知道平凉的盛荫楼很有名,终于有机会来一饱口福了。”
“净周,确实是很久没见了。”我也微笑,“这都是盛荫楼最出色的菜,净周兄可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若兰清笑笑,清新自然,“你把我叫来,不是跟我客套来得吧!说罢,什么事情?”
“这平凉花雕,与别的地方的不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说是要用血来滤,用的血不同,滤的次数不同,酒的品级也不同。”我到了品了品殷红的液体,“倒是不腥。过了九九八十一道滤血,便是熟雕,咱们叫雪醇,细细的甜,后劲大的吓人。听说,醉死过人。”
“奇了,用血滤酒,头一次听说。”若兰清一口饮尽,“夜允兄请我喝的,是什么酒?”
“用一千多只天鹅的血,化了十年时间滤出来的。割破脖颈处,天鹅死前的血,都叫‘活血’,用活血滤的酒,要更矜贵些。”
“不错倒是不错,太过惨烈。”
“不过很值。”我笑。
“夜允兄到底想说什么呢。”若兰清看我一眼,“活血酿酒,倒是饮尽了世间的血腥。”
“所以很甜。”
“要得过多,你不觉得……”
“这话,你认为对我说合适,还是对歌舒威远说合适?”
若兰清晃晃酒盅,轻轻抿了一口。“都合适。”
“杀戮得天下,不过也是一杯‘雪醇’而已。歌舒威远自己都没拿自己当回事,自然不把别人当回事。帝京新立,你来这西南蛮族之地,为什么?”
“还没到要藏良弓的地步。”若兰清轻笑,“怎么还得再等几年。毕竟……用的血不同,滤的次数不同,酒的品级也不同。我自认……还算是上乘的‘活血’。”
“我没打算多事。你自有你的道理。你说,歌舒威远为什么这么急着立帝?他也是个通透的,难道看不清楚?”
“看不清的,怕是只有歌舒威宁吧。”若兰清脸颊泛红,倒有些风情万种――这跟他的里子当然没任何关系。“我都想拿枪戳他的脑袋了。自以为是的笨蛋……现在装傻还早了点。”
“你,应还是不应?”
若兰清哈哈大笑:“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来逼我。我若兰清什么时候成了宝了!夹在中间落的个里外不是人。”
“你家主子跟我过不去,我当然没有不接着的道理。也是为了你家主子好,两下都得益。你不觉得,你那个英明睿智的主子,有些操之过急了么?”
“是啊……操之过急了……他急,他怎么能不急……不过,也还不是和你争的时候,这倒是对的。”
“这坛雪醇就送了你,够喝个两三年了。兑着水,别陷太深,能醉死。”
“醉死也是幸福咧……你懂什么。”若兰清用手指钳着鼻梁,晃了几晃,趴倒在桌上。
“净周的酒量,还真是不一般的差……”我撩袖站起,看着窗外的景色。
“哪跟你似的……”若兰清细不可闻地嘟囔着:“你,你有正常人的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