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至暗时刻

三名管教还真的是他喵的讲规矩，没有对戴上手铐的林思武动手。

林思武也非常配合，乖乖地被管教推了出去，走廊两侧的铁格栅门前，无数双眼睛看过来，议论纷纷。

“呦，牛逼啊！看样子打赢了是呗！”

“禁闭是那么好蹲的？真是愣头青。”

“兄弟，高手啊！”

“……”

囹圄内的生活单调无比，囚犯们难得瞅个新鲜，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整个监区里充斥着乱糟糟的各地方言和国骂。

“都给我滚回去！否则晚饭集体减半。”管教犀利的目光好像冲锋枪，一路扫射过去，囚犯们不敢直视，各监舍的牢头也开始发威怒骂，鸹躁声浪弱了下来。

林思武被推搡到一个铁门前，管教拎起叮叮当当的一大串钥匙开门，随后将其一把推了进去。

“打开手铐啊！”林思武气得大喊。

“您带着吧！”

管教用力一推铁门，随后在外面将铁门反锁好。

屋子里漆黑一片，林思武抬头向上望去，顶棚的圈梁下方只有一只巴掌大的排气扇。

林思武闭上眼睛适应黑暗，几秒钟后再次睁眼观察，借助从排气扇空隙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方才看清牢内陈设。

靠墙砌一个窄窄的水泥台，就是床了，上面铺着肮脏不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房间尽头是蹲便，开关在墙上，是一个拇指大小的不锈钢按键。

这就是禁闭室了，和部队禁闭室格局大同小异，部队里的干净整洁，床是木头的。

林思武拎起被褥，用力地抖了抖，随后将其卷成一团，扔到墙角。

“妈蛋，肯定会有不少臭虫和跳蚤。”林思武叹了一口气，用手摸索着开始拍打水泥床和墙角，随后把手拍了拍，盘腿靠墙坐好，昏昏睡去。

“果然有跳蚤！”林思武用手拍了拍脚踝，伸手扯过棉被，撕开一角，掏出一大团棉絮，先将手铐的缝隙填满，再用布包好，然后走到蹲便器前，塞紧下水孔，按下冲水按键。

折腾了几分钟，林思武用马桶里的水，重新擦拭了水泥床上的边边角角，然后把衣服脱下来，大力抖动后穿好，又用棉絮搓棉绳，把裤腿和衣袖口系紧，这才再次躺在水泥床上。

夜深了，禁闭室的墙体隔音效果极佳，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林思武感觉身上哪里痒，就用棉絮沾水擦哪里，很快，身上弥漫起一股臭味。

不出所料，跳蚤似乎少了些许，林思武也迷迷瞪瞪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思武做噩梦了——独自一人面对众多的狰狞毒贩，八一式步枪就是搂不着火，恨得林思武甩掉枪，一拳打了过去。

“咚”

林思武感觉右手剧痛，醒来回过神，猜到应该是拳头打在墙壁上。

因为左右手被铐在一起，连带拉扯的，消减了不少力道，不是很疼。

骨头酸痛像要散了架子，林思武只好起来活动身体，戴着手铐做俯卧撑，原地蹲马步，晃脖子扭腰打军体拳，一直折腾到身体舒服了，方才又依墙继续打坐。

闲着无聊，林思武正好研究一下那个总是悬浮在自己眼前的系统。

界面设计的很简洁，一个对话框，左侧加一个奖品的储存及使用明细明细表。

林思武认真研究了一，发现可定时给林婉使用爱心丹，宽慰许多。

对于刚刚暴揍刀疤眼几人的奖励并不多，只有三枚。

林思武大失所望，心想“看样子系统不提倡暴力！”

刚刚心有所想，对话框里波形跳动，马上跳出一行字：“是的，提倡做好事儿，拒绝暴力。”

林思武哑然失笑，心想“这系统居然还可以读取自己的想法，那就再聊聊吧！”

“……”

第二天林思武吃饭时，用牙齿从一次性竹筷子扯下一条竹篾，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打开了手铐。

也许是监狱伙食差，也许是心情焦躁，从来不生病的林思武病倒了，上吐下泻，身体烧得如同火炭，浑身酸痛无力。

躺在狭窄的监狱床上，身下的床垫硬得像块石头，每一次呼吸带来的撕裂感，都在无情地提醒着他现实有多么残酷。

胃里翻江倒海，食物的残渣夹杂着胆汁的苦涩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喉咙，他无力地趴在冰冷的马桶边，一次次地呕吐，胃酸灼烧着嗓子，呕到后来全是一丝丝的粘液。

高烧让他的头脑昏沉，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身体仿佛被架在蒸笼上，汗水要将他的理智和骨肉一起炖熟。

囚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每一次轻微的移动，皮肤肌肉和关节都酸痛难忍。

紧紧抓住棉被的双手，手指关节发麻，头上的血管一阵阵刺痛，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心。

“老天爷就是和王八蛋！凭什么让自己受这委屈和痛苦！”

他在心里咒骂着。

林思武并不恐惧孤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他焦虑和担心的是母亲。

心脏在寂静的夜晚，好像疯子在跳跃着。

“那爱心丹是否有效？老妈现在是否寝食难安？”

无边的恐惧和焦虑像炸毁的建筑一样向他倾覆过来。

自己入狱对于母亲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母亲那脆弱的心脏病，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