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风云突变
第150章风云突变
宣庆十一年秋帏,山西修季常得中会元,二十日后殿试,因文采斐然,政见清明,兼之品貌逸群,被皇帝钦点为头名状元。一时身披红花,跨马游街,扬名天下,围观者充街塞陌,人人艳羡,俱想到去岁的状元安淮府张甫祯亦是翩翩少年惊才,去拿两人相比,竟不分伯仲上下,连皇帝也不由感慨万分,道:我大泰朝物华天宝,英才尽出,乃国之大幸矣!
……
同年冬至,皇帝携三位皇子及朝中众臣子祭天,宣告天下:二皇子载衡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可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授载衡以册宝,立为皇太子。
这本是众望所归普天同庆之事,皇帝心中亦是大悦,多年来悬而未决之事终于一朝定音,然归途中仪仗行至正阳门时,却突遭一队三千人的黑衣蒙面骑兵冲进五千御林军阵中肆意砍杀,矛头直指皇帝龙辇,史称正阳门之变。
这真是平地风波从天而降!
一来泰朝史上从来一直平稳无波,几百年来从无此事,御林军一时被杀的措手不及,全无招架之力。二来那蒙面骑兵悍勇无畏,又有备而来,竟直逼到皇帝驾前一丈之地。
大皇子二皇子奋不顾身,两人苦撑护驾,终等到禁军十六卫赶到支援,然二皇子身中数箭,刀剑伤不计其数,抬回皇宫已命悬一线,只靠一个太医家中不传之方吊着命,却始终昏迷不醒……
三皇子惊吓过度,旧疾重发,卧床不起,整日里也是一殿中太医监守。皇后娘娘忧心忡忡,整日陪在独子身边,这唯一的子嗣万一若有个不测,她此命也万难周全了。
皇帝遭此重创,心疾又犯,诸多国事纷杂无力处理,大皇子彼时虽然和二皇子并肩作战,但所幸受的都是轻伤,见父皇国事家事冗杂难承,不顾伤病在身,临危自荐,愿为父皇分忧。
此次叛乱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千人的蒙面黑骑兵,在举乱失败之后,却无一活口,竟然都是在口中含了毒药,眼见功败垂成,便咬破药囊,统统服毒自杀了。
皇帝却对此次突发变故,疑虑重重。不敢冒然相信任何人,召大皇子进宫主持朝政,对皇帝来说,无异养虎在侧,寝食不得安不说,恐还会令其生窃国之心。
虽然对大皇子疑心防范,但是事发之时,大皇子也在现场,且与二皇子拼死护驾,只是侥幸受的伤没有二皇子那般严重罢了,其他却也无可指摘。
但皇帝心中疑虑难除,盛贵妃与他向来情深,弦歌个性爽朗,故只留此二人陪在身边伺候日常,为省耗心神,常令弦歌在旁读阅奏折,他闭目聆听,再朱笔御批发下。
……
杨菲尔收到弦歌公主飞鸽信件之后,是正阳门之变的第四日,当即便给弦歌回了信去,信中拳拳担忧安慰鼓励之词,但也仅此而已,杨菲尔面对这政局纷乱,也是不知该当如何。
第十日,各地方道衙府衙县衙陆续收到邸报,朝中已经抓起嫌疑乱党十几余人,都是朝廷中流砥柱的重臣,包括兵部尚书孔群武,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李繁,内务府总管邹庆,户部左右侍郎郝庄和王向延……,兼有政敌互相举报者亦不乏少数,朝中大乱,人人自危。
弦歌后又陆续来信,信中寥寥数语,却深透惶惶无助,父母、哥哥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让她遍游这天下畅快自由,突然遇到此事,如天地覆灭,也是她人生的一大变故,父母亲人虽然俱在,却似与从前又完全不同,她再不是父母面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也不是举国上下都对她娇宠纵容的小公主,她需要安慰忧虑的母亲,帮助劳累的心力不支的父亲,照顾昏迷不醒的哥哥……
从她和母亲入住了父皇的御书房之后,来自朝前和后宫的质疑和排挤就开始源源不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口浪尖,步步维艰,最后一封信中已觉她有心力交瘁之态,期盼杨菲尔速来京都。
杨菲尔也是茫然,虽然她也很担心弦歌现在的处境,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对弦歌于事无助,可又不忍心弦歌独自一人,在那深宫之中苦苦支撑,便和张甫祯两人商议:自己或可先去一趟陪陪弦歌,哪怕是陪陪她说说话也好。
去年在京都几个月都是靠信鸽传递消息,今年再去,杨菲尔却觉这种方法可以成为历史了。
为了实现这相距千里的遥控指挥,杨菲尔决定带着电话研发中心站的三十个人员一起上京,随着她一路架设电话线,让每隔三十里一个的驿馆之间都有电话相连,直至千里之隔如同隔房喊话。
每一驿设电磁发电机提供电源,电话线在此时的制造成本也不低廉,但是为了实现两地既时通话,这个成本虽然高昂,胡氏企业还是愿意承担,也有实力承担。
杨菲尔邸达京都已经是腊月二十,张甫祯身为安淮府首辅,不能说走就走,可能要到二十五六才能邸京。
风尘仆仆赶到东京城中,直接就被弦歌派的亲卫接进宫去。
时隔一年,两人再次相见,却恍若隔世。
杨菲尔一年的婚姻生活滋润的她丰美圆润,面上那冷冷清清的疏离之感消减了不少,弦歌却在这一个月中煎熬的瘦了一大圈,十七岁的少女不见往日的天真无邪,强装出来的镇静和干练之下,隐藏着不安和疲惫,甚至,那紧紧抓着杨菲尔的苍白的手都透着神经质的轻颤。
弦歌将杨菲尔径直拉到长禧宫中,摈退左右,对着这位始终可以保持淡定悠然的朋友,她终于卸下满身的防御,垂泪连连,道:“秀,怎么办?怎么办?……我父皇如今身子更加不济了……连奏折都是他口批,由我代笔,现在朝中上下对此十分不满,我……我快要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