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意外之喜
第84章意外之喜
这些法国菜一一上到餐桌上,每叫出一种名字,都是皇帝,大皇子公主以及其他众人,十分陌生的名字。杨菲尔也不解释上菜顺序,也不用教用刀叉的讲究,因为先行驻在胡家的太监们早已将所有刀叉这项餐具取消,说太过危险。只一个个菜照着中餐的方式报了菜名后便端上来,自有太监先行品鉴,确认安全无毒,再有太监们用唯一的一副刀叉切开后,再用筷子夹到皇帝的碗中去。第一道:冷头盘。第二道:汤。第三道:热头盘。第四道:主菜。走马灯一般一道道端上来,旁边有厨师长穿着一身浅蓝厨师服,带着同色的厨师帽,一旁唱菜名:
桔香法式吐司,法国荞麦煎饼,瓤馅鸡肉饼,法式火焰薄饼,冷烤鸡,核桃鸡汤,生耗鱼汤,芦笋浓汤,翡翠肉汤,芦笋浓汤,蘑菇蛋卷,菠菜乳酪焗生蚝,鹅肝温沙拉,法式蜗牛,白酒田螺,鹅肝酱煎鲜贝,法式鱼卷,槟榔排骨锅,白菜薄荷,草莓黄瓜,鳀鱼炒香菇,炖小牛肉,咸蛋挞,奶油牛肉丁,卷心菜包肉,牛肉丸子汤,烤羊肉,多味鱼,法式烩土豆,茭白虾冻酸,鹅肝酱煎鲜贝,法式鱼卷,蟹黄活虾,红烩肉杂拌,煎龙虾肉,香脂醋风味烤鸡,西红柿百里香鳕鱼,鲑鱼奶油冻。
最后第五道:甜品冰激淋。
中国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皇帝在用餐的时候,一个将近两百平方百十多人的餐厅鸦雀无声,只闻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收放器具的声音,来回走动的布料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照理说,皇帝应该单独坐在上首,但因此处一切按照异域的风俗习惯来安排就座方式,先行的太监已经和皇帝的近待总管太监沟通过,皇帝也觉得很新鲜有趣,便就座在餐桌的头端,皇子和公主分为两侧,尚书和将军排在公主和皇子的下手,之间还隔了两个人的位子,再下边便是当地的官员们按照爵位品级大小,一路排序下去。
胡沈两家并没有官职,便都垂手待立在一旁,张甫祯因和胡家联了姻亲,今日也挤在胡家队列里站着,也不理父亲张伯龄对他几次吹胡子瞪眼,只自顾和胡康双胞挨在一处。
皇帝见此情形,道:“胡家众卿一路陪行,也辛苦了,你们也去用饭吧,不必再此候着了。”
胡永强忙上前一步,跪伏在地,准备照常理推辞两句,眼角余光忽瞥见旁边那先行的太监朝他使着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忙改口道:“小民等谢皇上体恤之恩,小民等告退。”后面胡沈两家人也都跪地谢恩告退下去,自去一旁小餐室里,匆忙吃了些茶水饭食,又赶回到主餐厅门外候命。
一上午的行程匆忙,皇帝及随从人员也着实饿了,加上今日的食材,虽皆是常见,但烹饪方法与平日大有不同,吃起来觉得既新奇又味道独特,美味非常。早将平日太医们所教授的细嚼慢咽的饮食方法丢在一边,一时片刻便风卷残云,吃喝餍足。
众人簇拥着皇帝、大皇子、公主三人回到了客厅,位次坐下,壁炉前面朝外摆放的五人沙发自是由皇帝一人坐了,除了皇后在此,还有谁能和皇帝平起平坐?大皇子在左公主在右,坐了两边的双人沙发,其余人等依次站在两边下首,垂手躬身。
庄园内的绿衣使女纷纷奉上瓜果茶水上来,皇帝喝了一口手边的绿茶,重又放回到茶几上道:“张尚书何在?”
张柏龄从列队中站出来,对着皇帝躬身揖礼道:“皇上,臣在。”
皇帝道:“听闻你长子留在此故居读书,可是?”
“回皇上,犬子和家严慈及堂兄弟们正是住在此地故居。”
皇帝道:“早听闻贵公子素有丰采高雅神明爽俊之赞誉,不知今日可有来?可唤他出来一见。”
张柏龄心知这也是皇帝特地给他的殊荣,再次躬身道:“犬子愚钝不堪,都是世人误传,今日恰在此接驾。”向着胡家方向转身道:“祯儿,你速来见驾。”
张甫祯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点名要见他,只得走上前来跪地行参拜大礼:“学生张甫祯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抬右手道:“平身。”细观张甫祯形容,却见堂下所立之人,弱冠之年,身材高挺,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英俊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身穿冰蓝色圆领窄袖长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头发墨黑,用一个玉冠簪在头顶,衬的他发髻下白色脖颈的光泽犹如珍珠,白杨树一般挺秀儒雅的身材,行动间显现出坚实紧致的肌肉的线条,仿佛其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个神采英拔的郎君。带笑对张柏龄道:“令郎果然气度不凡,人中龙凤。”
张柏龄忙谦恭一揖,道:“犬子不才,谢皇上赞誉。”
皇帝转而又问张甫祯:“可曾进学?”
张甫祯道:“回皇上,学生宣庆六年乡试中的举,并未直接致仕,又回故居继续攻读,准备进京再考贡生。”
“哦?”皇帝奇道:“你那年考的名次多少?”
张甫祯道:“回皇上问话,学生是当年之案首。”
皇帝更是有些讶然:“即为案首,致仕最少也是六品,以后再慢慢寻求升迁亦为可也,为何还选择回乡苦读?”
张甫祯朗朗道:“学生自觉所学浅薄,只怕当了糊涂官祸害了百姓,再者,学生年纪尚轻,当官也不足以服众,不若再苦读几年,韬光养晦,以期日后考个贡生,也可为国为民有所作为。”
皇帝点头笑道:“如此也好。”忽道:“你今年多大?可曾婚配?”张甫祯道:“回皇上,学生今年二十,已然定亲,尚未成亲。”
皇帝道:“二十还未成亲,却是不多,不知何故?”
杨菲尔在后面人群里站着,脸儿已然红潮上涌,哪里想到这皇帝还会儿竟拉起家常来,却听张甫祯在前面回道:“回皇上,只因与我定亲的那家女子平日里家中事务繁忙,尚且还未顾及自己的亲事,所以学生也就只有这么一直等着。”
说的场上众人都笑起来,大皇子笑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子这样自负,放着这样的一个才貌过人的如意郎君不管,却去忙什么家中事物,这岂非舍本逐末?”那眼神却不由得往杨菲尔所立之处瞟了一眼,心中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就和那气质超脱,形容绝美的女子有关。只怕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得这样的男子心甘情愿的等候。
皇帝道:“想必那女子也是有过人之处,竟让这样龙驹凤雏般的好儿郎等到这个年纪,看上去还甘之如饴,朕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杨菲尔的脸红的直似要滴出血来,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将头低到不能再低。
张甫祯待不想回答,可是问话者可是皇帝,可若是照直说了,他一向了解杨菲尔有些怪异的个性,又担心她就在场中,恐怕会羞恼难当,想了一想,面带难色道:“回皇上,可否容学生私下回……”却见胡永强在后面出了队列,伏跪在地向着上首的皇帝禀道:“回皇上,请恕小民无状,未召而出,与张家结亲的正是小民家中独女。”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此话转向胡家所立之处,见一群人中一个身段纤长婀娜,身穿流彩暗花云锦春衫的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正羞红了脸颊垂首俏立在最后那一排人中。
果然两人端得是郎才女貌,凤协鸾和,十分般配。
皇帝笑道:“原来如此,胡永强,你倒是护婿心切,站起来说话吧。”
胡永强这才两股战战站起身来。适才他见张甫祯那样犹豫不决,吞吞吐吐,这个准女婿自小看大,哪里还不了解?知道他心中作难,是以赶紧出列解围,话说完才觉心中惶恐异常。
皇帝又问道:“只是朕问你,为何这婚期定的这样长远?”
胡永强道:“回皇上的问话,小女一向忙于家事,杂务繁多,许多事非她不可,是以才将成亲的日期定的较为长远,还要再等上两年。”胡永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杨菲尔将成亲年纪定在十八周岁以上,并规定全园区的未婚男女执行,要知道天下以人为本,推迟生育年纪,在出生率上便会反应出人口减少的事实,这可是动摇国之根本之事。
皇帝笑看脸色晦沉的张柏龄道:“看来张爱卿准备亲事的时间尚且充足啊。”
张柏龄躬身道:“是,皇上。”便闭口再不多言。他对这个婚期也一直是心怀不满,但奈何儿子一颗心全在人家胡小娘子身上,他这个父亲山高路远诸事缠身,也是无法。
皇帝笑道:“胡永强,你家女儿今年芳龄几何?”
胡永强道:“今年虚岁十七了。”
皇帝笑道:“大皇子成亲时是十三岁,王妃却只十一,王妃十七岁时已经育有两子了。还是早些成亲的好。”
众人噤若寒蝉,胡永强重又伏跪地上,叩头道:“小民受教,今年便会责成此事。”
张甫祯万没想到皇帝的一番问话,竟然将他们的婚期提前了两年,面上却仍旧一派清和,也跟着谢了恩,退回到胡家列队里站着,一旁胡康不动声色用肘拐了他一下,张甫祯偏头向胡康看过去,却见胡康飞快的向他挤了一下眼睛,又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神色,至此张甫祯心中已然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