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曲母病重

上前搀扶着曲母，唐小萱一时之间无语凝噎，喉咙里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她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可是身子却忍不住的颤抖。从曲江帆身边把曲母拉开，医生这才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出声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力的，曲母哭的不能自已，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是该让儿子就这么离开好，还是留下他来好。

只是使劲的点着头，虚弱的靠在唐小萱的手臂上，唐小萱咬咬牙，努力的支撑着曲母的重量，手术室的房门打开，曲江帆被医生护士簇拥着推进了手术室里。

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起来，曲母呜咽一声，喃喃了一句，“母子情分，怕也就到今日了！”话音还未落下，她已经瞪着眼昏了过去，唐小萱一惊，赶忙扶住她，一边喊人。

好在这是在医院里，很快就有护士来，将曲母送进了抢救室，曲江帆的手术室在左边，曲母所在的抢救室在右边，母子俩中间，只隔了一道墙。

外头，乌云滚滚压的很低很低，狂风席卷着尘埃吹过大地，拍打的窗户啪啪作响，医院的院子里，几棵老树在狂风中不断的摇曳着，孤零零的立在哪里，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荒凉。

天色渐晚，唐小萱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手里的手机被她握的已经汗湿，那上面，有曲江帆拼着性命写下来的一个字。

医院的走廊上人越来越少，下班的护士医生陆陆续续的从唐小萱的身边走过，或是说笑或是讨论着什么。

偶有几个病人家属路过，不由得出声询问几句，唐小萱勉强勾唇露出一个笑容，那些人便出言好心的安慰着，在这里住着的都是重症的病人，这种随时都会生死离别的感觉，他们深有体会。

所以看着唐小萱现在这样，不免安抚两句，同情的看她一眼。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秦慕泽打电话来说他暂时回不去，工厂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唐小萱想要询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但是又想着，要是方便的话秦慕泽自然会说的，他不说，许是暂时不方便。

又想着把曲江帆和曲母的事情和秦慕泽简单的说一下，还没张口，他已经急急忙忙的挂掉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唐小萱缓缓坐在了长椅上。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天已经黑了个透彻，外头云层压的很低很低，没有月光也没有星辰，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狂风和沙尘。

天眼瞧着就要下雨，可自上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那雨却怎么都没有落下来。

几个护士整理着东西，一边走一边聊着今天的天气，一人道:“这鬼天气，实在是闷得厉害，对于病人也不好，唉……”

另外两人在旁边附和着，一句话，让唐小萱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口气闷在胸口，愣是半天都吐不出来，只憋的她眼前发昏，才被人一拍肩膀。

她转头看着拍自己肩膀的那人，愣了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兴洲，方兴洲坐在轮椅上，由着护工推着，见唐小萱要站起来，方兴洲轻轻的摆了摆手。

“小萱，你坐着吧！我也是刚才知道的消息，其实早就想到了，之前我也见过周嫂子，知道了她的心思，只是突然被医生通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方兴洲的声音沉得就像是外面乌云滚滚的天空，听着他疲惫而又沉痛的声音，唐小萱的心也揪着疼，方兴洲知道曲江帆的事情之后，就和曲江帆的主治医生多有联系，他会知道曲江帆的情况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本身身体就不好，如今大晚上跑来这里，实在是有些欠妥。

见唐小萱盯着他，方兴洲苦笑着摇摇头，“别想让我回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怕死，我欠曲家的太多太多了，如今小帆病重，我不能不来看一眼。”

“我没有想让您回去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不管如何，其实都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了，您一定要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曲江帆可能会离开这件事，医生已经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即便后来找来了顶级的医生，他们重复的最多的也都是已经尽力了这样的话，心里虽然难受，却也早已经预期到了这一天，曲江帆能够撑到现在，对他来说也不容易了。

方兴洲笑着点了点头，挪动着有些笨拙的身子，来到唐小萱的身边，两个人并排坐着，望着手术室的方向拢默无言。

手术室的房门久久没有打开，一旁的急救室的灯却关上了，医生率先出来，唐小萱忙迎上前询问曲母的情况，医生摇头叹了一口气，唐小萱当时只觉双腿一软，要不是扶着墙，她怕是要站不住了。

“唐小姐，你先不要激动，人是救活了，只是脑淤血，怕是……”医生说到这里，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曲家母子本就命苦，如今曲母又如此，即便是见过了生离死别的医生，都不由得感叹。

唐小萱勉强撑着身子，艰难的出声询问曲母现在的状况，医生一五一十的道:“病人年纪大了，这脑淤血一来，命虽然保住了，恐怕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医生话音未落，后面的护士已经推着沉沉睡着的曲母从急救室出来了，曲母挂着吊瓶，本就瘦小的身子在病床上，显得格外的瘦弱。

唐小萱走到床边，捂着嘴看着曲母，护士急着把曲母送去病房，还说如果没有家属能够照顾的话，可以先找一个护工来照顾一下老人。

唐小萱跟着护士去办理了一些简单的住院手续，原本开的那个房间，现在正好成了曲母的病房，说来也像是讽刺一样。

把曲母安顿好，又看了一下新找来的护工，唐小萱这才叮嘱了几句护工，转身离开了病房，曲江帆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她也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毕竟方兴洲年纪大了，与曲家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万一他也一激动……

想到这里，唐小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加快了脚步，快走到手术室的时候，她远远的就看到了方兴洲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萧瑟的背影带着些许的凄凉。

心里一颤，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走到方兴洲身边，方兴洲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唐小萱，干涩的嘴唇颤抖着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伸手指了指手术室里，便红了眼眶。

顺着方兴洲颤抖的手望过去，唐小萱的呼吸一滞，一股子晕眩席卷而来，让她感觉天地都在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