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将心比心
年纪大了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曲母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总是喜欢呆呆地看着天空,医院的上空,总是有白色的鸽子在上空盘旋,发出一声声咕咕咕的叫声。曲母有时候会一坐一个下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任凭天空中云卷云舒,任凭护士进进出出,她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唐小萱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酸楚,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如果失去儿子的是她,她定然不会比曲母好到哪里去的。
曲母每每见到唐小萱来,总是会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会离开一样,把她的手拉的紧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曲母刚开始不能说话,后来渐渐的开始能说话了,只是咬字不比从前那么清楚了,多多少少还有些嘴巴不灵活,刚开始唐小萱还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后来渐渐的,习惯了也就能够从她说的话里猜出个十之八九了。
骆昆把远远送回去之后连夜就赶回来了,这段时间他一边帮着秦慕泽处理工厂那边的事情上下打通关系,一边还要忙着曲江帆的后事。
唐小萱曾经见过骆昆一次,是在曲母的病房里,那时候骆昆买了一些东西来看望曲母,正拉着曲母的手说话呢!曲母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多少有些伤感。
自从曲母醒来之后,她再没有提起过曲江帆,刚开始唐小萱还以为她是不能说话,所以没有说,可后来渐渐的能够出声了,曲母也没有再提起关于曲江帆的任何一件事。
见她不去说曲江帆,唐小萱也很自觉的没有在曲母的面前提起过曲江帆,大家伙心照不宣,仿佛曲江帆这个人,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可是大家也都明白,曲江帆成为了一个钉子,成为了一个结,深深地钉在心上,难以解开的结。
原本是想着把曲江帆带回国的,可是因为限制出入境的缘故,秦慕泽暂时没有办法回去,他提出让唐小萱与骆昆先带着几个人互送曲江帆回去,毕竟,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唐小萱也不再坚持留下来,而是同意了秦慕泽的提议,离开澳洲的那天,下起了瓢泼的大雨,闪电从空中略过,仿佛要将天生生的撕裂开一道口子一样。
大雨滂沱,空气中满是雨水与泥土混合的味道,几个保镖抬着棺椁,将曲江帆的尸体放上了直升机。
唐小萱去医院接曲母,曲母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澳洲这边情况难定,倒不如把她接回国内好好修养,毕竟在国内她会熟悉一些,对于她的治疗也更好些。
她去医院的时候,曲母一如既往的坐在窗边,风夹杂着雨水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来,将曲母盖在腿上的毯子都给打湿了,一旁的护工着急的来回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老太太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候性格这么固执,护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明明身体不好,却扔要坚持淋雨。
她曾经强行关上窗户,老太太推着轮椅往前,哆哆嗦嗦的又把窗户给打开了,她因为用力,膝盖撞在墙上,愣是把腿给磕紫了。
护工见她这么固执,生怕再把窗帘强硬的拉起来,只会引起她更大的反抗,所以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好言好语的规劝,谁知曲母却油盐不进,不管说什么,她都坚持要看这场瓢泼的大雨。
一打开房门,风呼呼的从窗外吹进来,将曲母的头发都给淋湿了,唐小萱忙转身关上房门,窗子吹进来的风雨这才小了一些,她合上房门,赶紧跑到曲母的身边。
见着唐小萱来了,曲母这才露出久违的笑容来,拉着唐小萱的手,嘴巴张了半天,才勉强喊出一声小萱来。
唐小萱听着曲母喊自己,忙连连点头,又转头吩咐护工取来了毛毯,上前把窗户给关起来,这才用毛毯把曲母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被裹成粽子的自己,曲母眸光暗了暗,她拉住唐小萱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小萱……小帆他……他今日是不是要回去了?”
听着曲母的话,唐小萱的手一顿,缓了一缓,她才一遍若无其事的给曲母盖着毯子,一边点了点头,“是!之前您就说过,如果他去了,就是去陪姐姐和爸爸了!如今是时候回去了!”
已经耽搁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初始因为秦慕泽被限制出入境,所以澳洲这边不允许直升机来运送,生怕秦慕泽会到时候跟着直升机直接跑了。
为了能够让曲江帆回去,秦慕泽和骆昆没少下功夫,前前后后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就连方兴洲也在暗处帮忙了,这才让澳洲政府松了口,答应了让直升飞机来运送尸体。
这么长时间以来,曲母第一次提到曲江帆,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呆呆的望着远处,远处,乌云压的很低很低,闪电从天空中划过,将乌云撕裂。
一道明晃晃的光撕破天空,紧接着没多久,就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曲母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浑浊的看着唐小萱,“是时候回去了,小萱啊!谢谢你!这段时间我知道一直都是你们在忙前忙后的帮我。”
她微微一顿,神色瞬间清明了几分,“小萱,我想去看一看方董事长,我突然想起来了,他像极了我丈夫留下的老照片里的一个故人,如今小帆离开了,有些事情,该说个清楚了。”
曲母说着,目光落在唐小萱的脸上,唐小萱不知道曲母所说的故人是谁,只是想着方兴洲对曲江帆多有帮助,加上曲江帆说起来也是方兴洲公司的人,曲母去见见方兴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微微点了点头,唐小萱带着曲母去见方兴洲,骆昆则留下来办理出院的各种手续,到了方兴洲的病房门口,曲母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让唐小萱敲门。
开门的是方兴洲的护工,方兴洲则躺在病床上,带着金丝边框的老花镜,正认真的读着报纸。
方兴洲没有想到曲母也会来,一愣之下,随即将手上的报纸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翻身下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