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无能为力的痛苦
老人家说着，颤抖着往外面走去，她走到门口处回了回头，盯着床上的儿子看了一会，才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离开了。唐小萱看着老人家离开的背影，只觉无限的酸楚凄苦，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老人家身上的绝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甚至感觉那种绝望仿佛一匹张牙舞爪的饿狼，随时都会将她也吞噬殆尽一般。
她绝望自己救不了曲江帆，自己更预测不到曲江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心里千般百般的后悔，可是这世上，最难寻的不是别的，正是后悔药。
走到床边，这是这些时日以来，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曲江帆，如此近距离的能够触碰到他。
他瘦了很多，手脚因为一直躺在病床上血液不循环的缘故，导致已经有些水肿，身上的管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着，管子连接着皮肤之处，能看到深深地伤口。
她有些惧怕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的，可是看着曲江帆如此，她只觉得心疼，颤抖着手轻轻的碰了碰曲江帆的手背，唐小萱坐在床边。
“曲江帆……睡了这么久，你还不打算醒过来吗？阿姨我给你接过来了，我知道你是个孝子，既然是孝子，又怎么舍得你母亲看着你离去？”
唐小萱的声音沉重无比，她知道她这是在刺激曲江帆，可是唯有如此，才能够让他醒来。
轻轻的握住曲江帆的手，唐小萱努力的想要感受曲江帆的细微的一点点动作。
“曲江帆，你醒过来好不好？这些日子，看着你躺在病床上，看着你苍白的脸色，我心如刀绞，总想着……若是当日没有催促你，或许事情会不一样……”
“总想着……”一句话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支离破碎的语句，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愧疚，“总想着要是我不查尼克的小弟，不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就不会狗急跳墙……”
她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泪水滑落脸颊流进嘴巴里，带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安静的只能听到曲江帆的呼吸和机器不断运作的微弱的声音。
脸上满脸的泪水，唐小萱感觉到一个微凉的东西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颊，她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曲江帆的手，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
“不……不要自责，我……我不愿……”沙哑的细微的声音从他口中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唐小萱赶紧俯身凑到他唇边，想要听个清楚，可是后面的话，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
她直了直身子看着曲江帆，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深棕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他虽然虚弱，可是神情却清明。
“你……你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曲江帆微微颔首，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看上去无比的艰难。
似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他不由得长大了嘴巴，痛苦的喘息着。
唐小萱惊讶的发现，曲江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呼吸器拔了，她惊的手忙脚乱的想要帮他戴好，却被曲江帆制止了。
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说话，小萱……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再不说，我怕……怕……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倔强的想要继续说下去，唐小萱却已经害怕的出了一头的冷汗，这段时间他都依靠这东西维持生命，如今拔掉，只怕会撑不住。
“好好好，你说，我都听着！”她一面安抚着曲江帆，一面却想着如何能够给他重新戴上呼吸机。
“我……我喜欢你！从夕阳下，你回眸浅笑的时候，我就……就无法忘记你了……”曲江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若不是……若不是自知时日无多，这些话，我怕是一辈子都会憋在心里。”
换做平时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放浪形骸，可是现在的曲江帆，在这个时候说出的话，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我……”唐小萱张嘴想说些什么，那边骆昆却已经叫来了警察，几个警察经过消毒之后.进入病房，唐小萱嘴里的那句话，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警察询问了曲江帆伤害他的人是谁，他的指正，就是最好的证据，尼克的两个小弟立刻被下了逮捕令，经过警察的一番折腾，曲江帆已经是筋疲力尽，他虚弱的靠在床头，沉沉的睡去。
唐小萱等人退出病房，曲江帆的母亲却执意要在病房里守着他，医生耐不过她，也只好答应了，只有一点，不能妨碍医生。
老人家点了点头，却也只能在病房里陪曲江帆两个小时而已，不过对于老人家来说，已经足够了。
出了重症监护室，唐小萱询问了一下警察，有了曲江帆的指证，他们就可以去抓捕那两个人了，唐小萱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两个人把曲江帆害成现在这幅样子，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骆昆，去找最好的律师来，我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
唐小萱面色凝重，这里毕竟是国外，想要在国外打赢这场官司，并不容易，好在有了曲江帆的指认，他们能够顺理成章的被抓了，只是……判什么样的刑，要坐多少年的牢，却是说不准的。
如果曲江帆能够度过这场危机还好，若是他真的度不过去，她一定要让那些人给他偿命，即便……即便违法，她也在所不惜。
曲江帆昏过去之后，一直都是他的老母亲在身边伺候着，她喃喃的说着曲江帆小时候的事情，仿佛在给睡着的孩子讲故事一般。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老人家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时候，嗓子已经沙哑的厉害，身上也满是汗水，汗水浸湿了衣服，她却犹不自知。
重症监护室里常年保持温度比之外面要高一些，因为病人身体虚弱更容易感觉冷，可是好好的曲母在里面一待两个小时，却受不了。
唐小萱上前搀扶着老人家，温声道:“伯母，曲江帆已经醒过来一次了，他也一定会醒过来第二次的，您要对您自己的孩子有信心才是！”
老人家欣慰的拍了拍唐小萱掺着她的手，目光柔和起来，“小萱啊……谢谢你，这个时候还陪在我身边安慰我，也谢谢你，能听小帆说那些话而不怪罪他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