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刘爱平作品选集：随笔卷1》（118）

吃自己做的馅饼先说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我的一个朋友。这位老兄好酒，他请朋友喝，朋友也请他喝，但有趣的是，轮到他请客时，他总是浅尝辄止，美其名曰是省酒待客；轮到朋友请客时，他却会奋不顾身，再多也不说多，说是给朋友面子。终于有一次，他胃喝出了血，住进了医院。有朋友问他：你就不能少喝点，像你请客时那样？这老兄还算实在，一声叹息之后，说了一句大真话：喝别人的酒是掏别人的钱包，心里便涌出了一些小小的贪婪之念。

于一个人，这是个笑话；于一个事理，则没有了笑话的轻松。

我们忽视不得一个“小”字。韩非子说过这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蚁穴小吧？它却可以让巍巍大堤溃于一旦。如此看来，这位老兄还是幸运的，“小小的贪婪之念”，换来的仅仅只是身体的一些伤害，良药之下也无大碍。问题是，并非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一般幸运，“小小的贪婪”，往往收获的回报是“大大的代价”。

不妨再说一个故事：有一个女人，成都市新津人氏。她儿子读了大学，老公做着小生意，本人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做会计。日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波澜不惊。于寻常百姓，这个家庭可称得上幸福、滋润了吧？可她偏偏难得安分，且又偏偏喜欢李煜的《虞美人》，于是便用“春花秋月”的网名，以“离婚寡居”的身份，在网络上“踟蹰”起来。她本就释放了“腥味儿”，自然也就有蚊虫扑来。这不，第一天上网就遇上了南充网民“哈达”。此公非等闲之辈，一眼就从“春花秋月”里，读出了对方的“感时伤怀”之情，便说自己虽坐拥财富，回家住别墅，出门开“宝马”，但也是被女人抛弃了的男人。又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有困难尽管说，钱者然，工作亦然。“春花秋月”大喜，世上竟有如此好事快事，不抓住，着实委屈了自己。最后，双方留下电话，相约在成都见面。

当然是为了抓住这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第一见面，饭由她请，宾馆由她埋单。自然，来者尊贵，不能让他“寂寞”，因此，人也在夜里留下了……

“哈达”也算慷慨大方，你投桃，他报李。她“献身”在前，他回报在后：承诺赠送给她一辆轿车！她自然是喜出望外，因为她一直想有一辆坐骑，便问何时何地取车？“哈达”一点不拖沓含糊：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南充。她好生感动，一夜抱着“哈达”，如同抱着一块大金砖。可叹可惜的是，“哈达”并非大富大贵者，剥开他的伪装，其实就是一个骗财也骗色的混混。某个漆黑的夜晚，“春花秋月”应约去南充取车，最终被这个混混绑架：身体被强暴了，身上带的金钱也被搜空了……

这就应验了一句古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纵观整个事件的过程，破绽无数。比方说，第一次见面，“哈达”坐的是火车。南充到成都，区区百里，他不是有“宝马”吗？用得着颠颠簸簸地坐火车吗？她到南充取车，接她的竟是“的士”。如果当初见面不开“宝马”，为的是不炫耀，不张扬，此次有朋自远方来，有“马”不用，是不是太吝啬了？如此吝啬的人会白白送你一辆小车吗？“春花秋月”只要稍作思考，“哈达”的计谋就会流产，后面的悲剧也就不复存在了。可惜的是，她犯了开头提到的那位老兄一样的错误：贪婪之念束缚了她的心智，也蒙住了她的眼睛。

庄子说过一句话：见得而忘其形，见利而忘其真。我想，她是不幸被庄子说中了。

至此，“春花秋月”毁了名声，损了钱财，受了惊吓，代价不可谓不沉重。那个制造、谋划了一切的“哈达”，无疑该受到谴责和惩罚，但这个“春花秋月”未必又应该得到同情。你若不做“螳螂”，“黄雀”再狡猾，岂能奈何得了你？你若没了“贪婪之念”，钱财再可爱，又岂能让你乱了方寸？

不该同情那就不同情了！同情可以安慰人，但同情不是包治百病的药方，放纵地释放同情有时也会害人的。那就让“春花秋月”成为一面镜子，常常照照，让我们脚下铺着鲜花的陷阱无处可藏。如此，可能比同情更有用。

当然，我们也有必要在此重温一句谚语：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我们想得到馅饼怎么办？那就自己动手做吧！自己做的馅饼，味道不一定比别人送的鲜美，但一定吃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