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华镫膏烛,圆月玲珑。
窗外的虫鸣此起彼伏,将夜的静谧打破。
王映霜的神思只游离了刹那,便被高素之的轻吻给带回了。她趴伏在高素之的身上,凝眸注视着她,眼中如秋水潋滟,微微地荡漾开。
单薄的纱衣阻隔不了热源,高素之贴着她腰间肌肤的掌心,像是火一般灼烧着,渐渐地蹿向了四肢百骸。唇齿交缠,呼吸凌乱而急促,王映霜抓着高素之的短袖衣,微微地扬起如玉般的脖颈。
高素之目不转睛地望着王映霜,将她往怀中压了压。心中燃烧的火焰越发旺盛,怦怦跳动的心脏诉说着一种莽撞的躁动。她凑近王映霜的唇,又轻轻地啄着,慢慢的,向下游移,贴着脖颈滑到了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过去唇齿缠绵的次数多了,可高素之从来没有越界。此刻的她在王映霜锁骨处舔了舔,感知到怀中的身躯在颤抖,才抬起一双眸光迷离的眼,直勾勾看着王映霜,像是无声地询问。
王映霜面色赤红,她咬着下唇没有说话,怕一开口泻出的就是一道呻.吟。身体的异样比过去强烈陌生,她不安地揪着高素之的衣衫,身躯小幅度地扭动着。
高素之眨了眨眼,将王映霜往上托了托,试探性地朝着王映霜的衣中探去。手掌与肌肤之间没有那层单薄的布料阻隔,越发奇妙。王映霜没有拒绝,只是发出一道夹杂着满足的叹息,随即松开高素之那被扯得皱巴巴的衣物,埋首在她的肩窝,照着她的肩头轻轻地咬了一口。
两个都是面红耳赤的,那种心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的感觉的愈发强烈,远胜之前所体验的。再单薄的衣衫在这会儿都有些碍事了,高素之额上出现细密的汗,她的眼神清亮,始终观察着王映霜的神色,心想着一旦有什么不妥当就及时刹住。
唇齿在攀着雪峰,手掌悄悄地向着下方滑去了,去山谷间的溪涧处探幽。上辈子那样的社会,在各方讯息的轰炸下,哪有什么纯净的白纸,只不过理论跟实践依旧是有些距离的,只能听着王映霜的轻哼声,慢慢地去寻找要领。
在跟齐王成亲前,王映霜家中的长辈也跟她说了人伦之事,说得含糊,后面只扔给她一些图册。王映霜翻都没翻就直接一把火烧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可比起高素之,还是要差些。像是一叶在无边无垠大海中的小舟,只能任由风浪掌控。神思昏沉,那种陌生的却又极致的爽快如大浪当头打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唇中泻出了轻喘声。
高素之眼眸清亮,她的右手被王映霜夹在腿间,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数息后,她又十分主动地去咬王映霜的唇,带着她一起嬉戏。在王映霜的身体逐渐放松后,她的右手开始动作,轻轻地揉着。
王映霜的呼吸越发急促凌乱,她咬在高素之肩上,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想要推拒那让人失控的快感,但又不自觉地抬起腰主动地凑向高素之的手指。
高素之的动作稍稍一停,她凝视王映霜片刻,往下一钻,推起了王映霜的双腿,还没等王映霜回神过来,便低头亲了上去。
克制的低吟在那画面的刺激下变成了一道尖叫,理智的弦“啪”一声断裂。
不用上朝,当然有足够的理由贪欢。在大半夜被高素之抱入浴桶中的时候,王映霜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任由高素之在那嘟囔什么“鸳鸯浴”。等再度醒转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王映霜揉着惺忪的眼,稍一动弹,就觉得身体的某些部分透露着强烈的不适。她一转头就看见了还在睡梦中的高素之,捶了捶她,硬是将她从好梦中拉拽了出来。
“人一多,屋子中就热呢,大王还是回秋水园中去睡吧。”王映霜气道。
高素之“啊”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受王映霜待见了。她可怜巴巴地凝视着王映霜,软声道:“娘子。”
王映霜轻哼,撇过头去不理她。
高素之忙将人捞到怀中,软声说尽好话。
两个人依偎在榻上,也不嫌天热,直到用午膳的时候才伸着懒腰起身。
在工部的职差被摘了后,高素之是连那偶尔走个过场的“当值”也不用去了。她一点都不着急,反正工部不少匠人,甚至连一些职事官,都在钻研那本“图说”呢。宇文神阔想要坐稳宰相这位,要么靠过去那般的军功,要么靠工部拿出讨泰始帝欢喜的东西来,这一权衡,显然是后者更安全,好处更多。就算没有站队,只说自己忠心耿耿,宇文神阔也远离了晋王的勋贵党羽,跟高素之走得近了。
至于司农卿裴隐,那也是盼着高素之不停地拿出粮种来。而户部尚书李玄度,他是忠于泰始帝的,没有党派。但齐王不仅能给户部省钱,甚至还能给户部挣钱,他对齐王,自然是无形之中高看了眼。瞧这回齐王“病”了,过去跟齐王没往来的李玄度,都派人送了帖子来。
朝臣们的“关心”只能是走个形式,毕竟泰始帝忌讳这点。但宗亲们就不一样了,有“亲”在,关怀是必须的。高素之巴不得所有人都跟那些进退有礼的朝臣一样呢,可偏偏晋王、魏王要表现自己的“兄弟友爱”,高素之不得不出面与他们虚与委蛇。后面实在是烦了,高素之假装吐血,让府医给个需要清静的诊断来。
魏王府中。
高望之的心情很是不好,他又想起崔药师曾经说过的“中毒”言论来。他非常希望是毒发了,可高素之病归病,始终没有踏入棺材的迹象啊。
“你从皇后宫中打听到的消息都是错的。”高望之抱怨说,如果一件是错的,那其他的呢?皇后宫里的宫人说的事情有几样是可靠的?“皇后是支持高素之的。”这句话说来,他的怨气十足。
“可我家并没有听到消息。”崔药师皱眉说。他家的权势可以说有一半是来自皇后,皇后如果倾向齐王,那崔家也该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吗?
“舅父与皇后关系好吗?”高望之不咸不淡道,他看着崔药师,冷哼一声道,“从安平过来的人都在帮高素之!”
崔闳让他不要在意崔阊、崔闼两个不成器的,说他们没本事。可看乐善学宫,被崔阊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重要的不是崔闼,还有他的人脉!他当初走南闯北,结识豪杰富商,其中一些人都介绍给了高满,让高满赚得盆满钵满的,甚至还有闲钱给圣人建造道观法坛!
如果当初崔闳没有拦住他,他会去招揽这两位舅父,而不是让他们被高素之拉拢!崔闳是不是妒忌他们的才能?!这个念头骤然复现,高望之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对崔闳的不满也转到了崔药师身上。
崔药师被高望之狠辣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努了努唇,讷讷道:“他们都不在朝。”
高望之死死地盯着崔药师:“乐善学宫中只有匠人、妇人以及幼童,那自然是不值得我们在意。可有进京赶考的士人因为囊中羞涩,也在乐善学宫寄食!其中甚至有进士及第的!”
在乐善学宫成规模前,他们都在道观、寺庙中读书。高望之非常想要拉拢这些学子,可有人愿意接受他的供养,而更多的有才之士则是一身傲骨,不肯接受来自魏王府的钱财。倒是学宫——他们只要通过考核,并愿意抽出一点时间教小孩读书写字就能获得食宿报酬。他们觉得这样维持了尊严,更不愿意收钱了。
谁能想到乐善学宫会如此发展?高望之嫉妒的眼睛发红,曾想趁着高素之外出,将乐善学宫收为己有,可没料到皇后、平阳她们会出来阻拦。
“那……大王也建一个学宫?”崔药师小心翼翼道。
“哪来的钱?”高望之恨声道,他王府中的收入都用来结交臣僚,兴土木供自己挥霍了。那乐善学宫哪处不要钱的?食宿是钱,置办衣物是钱,开惠民药局是钱,请讲师是钱,供匠人试验各种技术也要钱——那些匠人最后制作出来的东西能够回收多少?高望之不知道乐善学宫有多少收益,他看着那些免费提供的东西,认为开学宫做慈善就是一种赔本买卖!
“齐王府怕是也没这么多钱,都是平阳贴的吧。”高望之寒声道,他的眼神中掠过一抹贪婪,十分渴望从高满手中分一杯羹。可偏偏圣人和皇后都十分宠爱平阳,给了她帝女的待遇。平阳也是识趣,在全朝堂都在反对圣人兴造道观的时候,她主动地给圣人了百万钱,越发能得圣心。
“重点还是高素之。”高望之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绪拽了回来。他盯着崔药师问,“你家夫人那处可有什么消息?”
崔药师讪笑道:“她已经回王家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高望之厉声问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崔药师腹诽一句,他没有发作,只朝着高望之说:“半月有余吧。”
高望之又问:“怎么不将她接回来?”
崔药师眼神一沉,怒声道:“王氏女善妒不容人,我为什么要低头?”只是一个外室而已,他不知道王清霜在介意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荒唐!”高望之瞪着崔药师,呵斥道,“她是右相的女儿!”
崔药师也烦了起来:“难道我阿耶不是宰相吗?”他家内事与魏王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