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头颅先生

“埃尔西，这个世界远不像肉眼看到的”赫格如同最精湛的乐曲家，手舞足蹈地支配着大片的黑暗。

黑色流芒构造出巨蛇的深渊巨口，附着在赫格的右手上“相较于至高无上的神明，我们只是可悲到极点的蠕虫”。

“但我永世不会否定自我的价值......”巨蛇的深渊巨口，吞没了森然的头颅，脚下的被色六芒星图案，焕发出更为刺眼的精芒。

置身于黑暗构造的世界中，赫格说着无法被听清懂的话。

他目光如刀，先前和蔼的面容早已不知了去向，转而代之的是，一位理性到极点的“入殓师”。

手上凝聚的巨蛇之口逐渐化为虚无，六芒星的图案迸发出更为刺眼的精芒。

这仿佛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预兆，埃尔西吓坏了，与此同时，还有点窃喜。

无论去向何方，都有赫格相伴，这听上去像是上天的恩赐。

“埃尔西，请你后退几步”。

“嗯”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前后为难地看着身后流水一般的黑暗。

“不用害怕，只要你走过去，这些小东西会为你让路”赫格不紧不慢地说道，内心依旧琢磨着自己的推理过程。

埃尔西倍感讶异，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密不透风的黑暗之墙，竟然逐渐扩张，主动腾出相应的位置。

她有些喜欢上这些沉默寡言的小东西了，等等！爱上黑夜，不就等于爱上了赫格先生......

她羞红了脸，暗自教训着如同火团般的内心“埃尔西，你要清醒一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尊敬的黑夜神明，请你指引黑夜中最可悲的灵魂”赫格玩味地笑了，继续说着听不懂的话。

眨眼间，地上的六芒星图案像是黯淡到了极点。

放置在摇椅上的森然头颅，被黑暗紧紧包裹住，不可名状的畸形怪物，正慢慢腾空而起。

那是一颗萦绕着幽绿色火焰的头颅，深凹下去的眼眶中，正逐渐凝聚起点点璀璨的精芒。

埃尔西憋着气，微眯着眼睛，难以接受这一幕的存在。

散发出不安与恐惧的，竟然是眼前的‘巨物’！她需要一段时间来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

赫格没有时间去安慰身后的埃尔西，将目光全都放在面前的头颅上。

“您好，散发着正气的俊逸先生”森然的头颅向着赫格表示敬意。

“要是没有这位小丫头的话，我想我一生都不会有兴趣来看你”赫格不想打探上任主人的名字，只是简称祂为“头颅先生”。

“托她的福，这间屋子生前是我最乐意待的地方，只有这里，才能见到阳光”头颅先生不打算隐瞒，自从赫格掀开那块红布之后，真相注定无法掩埋。

“你能跟我说说，你生前的事迹吗？我想她也会感兴趣的”赫格一改先前沙哑不堪的嗓音，说着埃尔西能够听懂的话。

头颅先生有些为难，但在赫格如同刀口般锐利的目光下，还是倍感无奈地妥协了，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刻骨铭心的过往如同一道道疤痕，要是想再阅过往，等于将早已结痂的伤疤撕开。

“如你所愿，执掌伟大力量的先生”

头颅先生也一改嗓音，讲着埃尔西能够听懂的话。

“尊敬的先生，在谈起过往之前，我想打探一下你的名字”。

“赫格.道顿”他如实说道，有些不耐烦地吸了口气。

头颅先生有些愕然，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赫格，才不情愿地回忆起过往。

“你们既然打开了这间屋，那么也应该发现了这栋老宅的古怪之处，栽种在庭院中的榕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这导致屋子内部无比潮湿”作为停留在这里的一抹残魂，祂清楚眼前之人的分量。

“当然，今天暴雨时，我还在枝干较为低矮的榕树底部，发现了这个”赫格不假思索，从大衣的内袋中摸出仅有指头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有一颗眼球。

“这是......”头颅先生有些语塞，四处弥散开来的幽绿色火焰逐渐黯淡下来。

“要是我的判断没错，这是你孩子的......眼球”赫格嘴唇紧抿，朗声质问道。

“你猜的没错”

“告诉我，你为何要将这枚眼珠子可以挖下来”他不依不饶，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想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头颅先生有些难堪，声如蚊息。

病态的爱！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赫格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埃尔西，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曾经和我说过，要带我出去走走，然后一直生活在这里”祂的情绪有些崩溃，嗓音如同独自穿行过沙漠的幸运存活者。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

“大概7年了，那时我发了一笔横财，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我用低廉的价格租用了这栋老宅，并且在庭院中种满了形形色色的鲜花，我的妻子很喜欢花瓣盛放的景象”。

“难道你的孩子，是搬进这栋老宅后，才患上了怪病！”

“你真是料事如神”祂赞赏道，话语中却满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悲情“我的孩子在搬进这里一年后，便患上了不能接触阳光的怪病”。

“他变得颓废，整日跟我抱怨自己是废人”祂哽咽了。

作为残存于世的怪物，头颅先生心里清楚......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不伦不类的怪物，只要有闹鬼的谣言传开，那栋老宅就被视为不幸与灾厄的代名词。

“然后呢？你将你的孩子杀害了？”早已缓过神的埃尔西，稍微上前挪了挪身体，迫不及待地说道。

她很庆幸，赫格先生在这场灵魂的交谈中，为自己腾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