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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三个故事(7)

第45章第三个故事(7)

第二部第三章第三个故事(7)

她当然更了解我,而不会相信那个法国人对这件事的看法。可她还是为我的粗心感到震惊,而对我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很是气恼。因为这件事情要不是她过问的话,可能会变得更丢人。我不知道雷切儿是听她母亲说的呢,还是自己听到的。她把这件事情想象得太夸张了。我成了一个“没心肝的”;我“不诚实”;我“做人没有原则”;“真不知我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简短地说,她对我说了些激烈的言词,是我从未从一位小姐嘴里听到过的。我们之间的不和持续了一整天。第二天,我没事了,也不去想它了。在我受到更严厉的指责的关键时刻,雷切儿又想到了我那件倒霉的事情吗?布罗夫先生听了我提到的这些事情之后,立刻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肯定对她有影响,”他沉重地说道。“对你来说,没发生过这事就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发现了不利于你的先见影响,我们就算是扫清了一个疑点。我看我们现在也做不了别的了。我们调查的下一步就是去找雷切儿。”

他站起身,若有所思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两次都想告诉他,我想亲自去找雷切儿;可我两次都迟疑了,怕说话的时机不当,惊着了他。

“最大的困难是,”他继续说道,“怎样使她毫无保留地把对这件事情的想法都说出来。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已打定了主意,布罗夫先生,我亲自与雷切儿谈谈。”

“你!”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我不正常似的看着我。“怎么会轮到你!”他猛然控制住自己,在屋里又转了一圈。“让我想想,”他说道。“根据这种特殊的情况,快刀斩乱麻有时是最好的办法。”他按新的思路考虑了一会儿,最后大胆决定采用我的方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老先生继续说道。“你拥有我所没有的条件,你先去试试。”

“我有条件?”我嘴里惊讶地重复道。

布罗夫先生紧绷的脸松弛了下来,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事情是这样的,”他说。“坦白地说,我不是相信你的判断力和你的耐性。我只相信雷切儿的内心深处仍对你有些好感。一旦激起了这种感情,女人的嘴里是关不住话的!现在的问题只是你怎么去见她?”

“她在你家做过客,”我回答说。“你要是不见怪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见她?”

“不好!”布罗夫先生这样回答了我一声之后,又在屋里走了一圈。

“说白了,”他说道,“我的家被变成了捕捉雷切儿的圈套;拿我妻子和女儿的邀请来做诱饵,骗她上当。要是换了别人而不是你弗兰克林?布莱克,以及这件事不是这么严重的话,我会一口回绝。情况现在既然如此,我坚信雷切儿今后会感谢我,在我这样的年纪做出背叛她的事。我同意你的观点。请雷切儿来这儿玩一天;会准时通知你的。”

“什么时候?明天吗?”

“明天恐怕来不及得到她的答复。后天吧。”

“我怎么从你那儿得到消息呢?”

“整个上午都在家等着,我来找你。”

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了他对我无价的帮助;然后谢绝了他好客的挽留,返回到我在伦敦的住宅。

第二天,我只觉得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天。我知道自己无罪,知道落在我身上的污名迟早会洗脱,然而我却感到一种自卑,不愿见任何人。人们常说有罪会看起来像是无辜。我认为话应该这样说更恰当,那就是无辜会看起来像有罪。我整天闭门谢客;只是在夜幕掩盖之下,才偷偷出去了一会儿。

第三天早上,布罗夫先生突然在我吃早饭的时候光临。他交给我一把大钥匙,并说他一生中第一次感到很丢人。

“她要来吗?”

“她今天要来吃午饭,然后和我妻子和女儿们度过一个下午。”

“你夫人和你女儿们不知道这事吗?”

“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女人们,如你能看到的,没有什么心眼。我的家人们没有察觉到我的打算。我妻子和女儿们知道是要把你和雷切儿重新撮合到一起,都同意了这个方法,积极得就像她们就是耶稣会的人一样。”

“我真该感谢她们。这是什么钥匙?”

“是我花园后门的钥匙。下午三点去那儿。走进花园,穿过暖房的门。过了小休息室之后,打开你面前通往琴房的门。你会见到雷切儿,就她一个人在那儿。”

“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我来告诉你吧。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说完这几句话,他就走了出去。

我还有许多漫长的时刻需要等待。为了打发时间,我翻看了一下来信。其中有一封是贝特里奇寄来的。

我连忙打开信。出乎我的意料,信里一开始就抱歉地告诉我,说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紧接着又出现了那个无时不在的埃滋拉?詹宁斯!他在出车站的路上拦住了贝特里奇,打听我是谁。知道了这一点后,他向他的主人坎迪先生提到见到我的事。坎迪先生听说后,跑到贝特里奇那儿,表达他没有见到我的遗憾。他有事想找我谈谈;并请我下次去弗利辛霍的时候告诉他一声。除了唠叨了一些贝特里奇特有的哲理之外,信里就只有这些内容了。热心、忠实的老头承认,他“只是想给我写”而写的这封信。

我把信塞进了口袋,一会儿就忘了,一心只想着就要与雷切儿的会面。

教堂的钟刚敲三下,我就把布罗夫先生的钥匙插进了门锁里。我踏进花园,从里面把门关好之后,我觉得有些心虚,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偷偷看了看两边,疑心花园哪个角落里会有想象不到的目击者。什么都没出现。所有的道路上都空无一人;只有小鸟和蜜蜂看见了我。

我穿过花园,进入暖房;然后穿过小休息室。我刚把手放到门上,就听见屋里传来几下琴声。我住在她母亲家里时,她时常这样弹琴消磨时间。此时此刻,今非昔比,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鼓起了勇气,打开了门。

我刚在门口一露脸,雷切儿就从琴边站了起来。

我随手关上了门。我们隔着整个房间默默地对视着。她站起身的动作,似乎是她惟一能做到的动作。她全副的精力似乎都用在盯着我了。

我有点担心我出现得太突然了。我向前走了几步,嘴里轻声喊道,“雷切儿!”

我的声音使她恢复了知觉,脸上也有了血色。她也向前走了几步,仍然没有吭声。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向我靠近,似乎是在一种违背意愿的东西的驱使下做出的;她脸色微红,眼里重又放出光芒。我忘了是为什么上这儿来的;我忘了自己的好名声所蒙受的猜疑;我忘记了我应该记住的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只有我爱的这个女人向我越走越近。她颤抖着站不稳。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将她搂在怀里,吻遍了她的脸。

刹那间,我以为她也在吻我,似乎她也忘记了一切。我几乎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她最先的反应使我意识到她没有忘。她惊恐地大叫一声推开了我,那声音之响,恐怕我都喊不出来。我看见了她眼里仇恨的目光;看见了她嘴角带着的轻蔑的样子。她从头到脚地看看我,就像我是个冒犯了她的陌生人。

“你这个懦夫!”她说道。“你这个卑鄙、下流、无情无义的懦夫!”

这就是她一开口说的话!她对我使用了一个女人叫男人最无法忍受的话。

“我还记得,雷切儿,”我说道,“在我得罪你的时候,你会采用比现在庄重的方式告诉我。请你原谅。”

我感觉到的痛苦可能从我的声音里流露了出来。我的话一说完,她的眼睛本来已转向了一边,这会儿又不情愿地看向我。她低声地回答了我,我倒还从未见过她的举止能突然这样变过来。

“或许我有理由这样做,”她说道。“你干了那样的事之后,又用这种手段来见我,这是男子汉的所做所为吗?你寻找出我的弱点来尝试是一种懦夫的行为。你趁我不防让你吻,这简直是胆小鬼的行为。可这只是一个女人的看法。我应该知道你不会这样看的。我要是能控制住自己,什么也不说就好了。”

这种道歉比侮辱更难忍受。就是最下贱的男人也会觉得丢尽了颜面。

“要不是我的名誉落在你的手上,”我说道,“我会马上就走,决不再见你。你说我做了那事。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问我?”

“我问这事。”

“我一直没把你干的那丑事说出来,”她回答说。“我为此遭受了磨难。难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感恩的吗?你曾经是位绅士。我的母亲喜欢你,而我更加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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