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示弱

第50章示弱

第50章

到底是为了救她而伤,江怡便是在冷漠，这时也做不来全然不顾，她安抚道：“放心,我会救你。”

“我知道,”周洛云一瞬不瞬盯着她，把她的容颜深深刻在心里，唇角淡挑，“倘若能这样死在你怀里,与我来说也算是不错的。”

“别乱讲。”医者父母心，江怡从来听不得病人说自己活不长，“宣城大夫不止我一个,即便是我不行,其他人也能救你。”

“窈窈，答应我,”周洛云握紧江怡的手,吃力说道,“我只要你救,不要其他人。”

“这什么话。”江怡蹙眉,“万一我不能把你救回呢？”

“那我这样死了也挺好。”死前能见到她，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欣慰了,“我不要其他人救，只要你。”

他再次说道。

“你为何现在还是这般不讲理？”五年前的他也是这样不听劝，事事都按自己所想去做,从来不会顾及旁人的感受,五年后还是如此,江怡沉声道，“周洛云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我的命,我自己做主，”周洛云加重手上的力道，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没了一丝血色，气息也比方才乱了很多，“答应我，我只要你救，救不活大不了一死。”

“你故意的是不是？”江怡蹙眉，“t用你的性命威胁我？”

“不是，”周洛云温声道，“我只是想在死前多看你两眼罢了。”

他说的可怜兮兮，好像真的会死掉似的，江怡道：“你不会死。”

“好，我不死。”周洛云附和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江怡话里不是这个意思，启唇方要再说什么，周洛云突然咳了起来，随即吐出一口血，接着人陷入到昏迷中。

上午整个驿馆都在忙碌中，大夫们进进出出，时不时能听到叹息声，“中毒太深，不好治啊。”

“这毒没见过，不知如何用药。”

“毒已入肺，再不及时清毒，怕是……”

后面是荣锦的低吼声：“右相不能有事，若是救不活为你们是问。”

江怡坐在榻前给周洛云施针，一名老者走上前，低声道：“江大夫，没用的，大人中毒太深，施针也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对啊，眼下之际是赶快想出解毒的法子才行。”

几人对视一眼，去了外间，交头接耳嘀咕起来。

江怡把插在周洛云胸前的银针取走，荣锦拿着一物上前，“江大夫，这是我们大人给你买的。”

是支金簪，牡丹花型，做工很精致。

江怡垂眸睨着，并未收下。

荣锦又道：“有些话原不是我应该讲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在这先向江大夫赔礼道歉。主子之前确实是做了错事，也伤了你的心，可这五年主子也很不好过。为了寻你，主子几乎走边了半个云沧国，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寻你的那些年好几次险些丧命，主子常说，便是活不成也没关系，这样可以早日去找你。”

“我知你怪主子心狠，那些年未曾护你，可，不是主子不想护，那时朝局动荡不稳，主子要助天子铲除异己，实在分身乏术。”

“你大概不知道，主子当年外出受过很严重的伤，那次丢了半条命，回府后怕你看出什么才一直睡在书房。”

“他之所以不许你去书房也是这个原因，书房里血腥味和药味太重，他担心你去了察觉出什么。”

“主子这人是冷漠，但对你并非无情。”

“老夫人每次罚你都是主子来说情，还有那些治疗伤痛的药，也皆是天子御赐给主子的。”

“主子虽护你不周，但也真心互了。”

“你执意和离，老夫人抵死不从，主子见你去意已决，为你反抗老夫人的命令，那天他是挨了家法的。”

“至于那些伤人的话，则是主子说给暗处的下人听的，并非是对你。”

“你前脚离开，主子后脚便派人去寻你，他还给你购置了宅院，里面的陈设也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

“主子他对你真的不是表现的那般无情。”

“他自幼长在太夫人身边，太夫人待人苛责，主子是挨着打长大的，从未体会过半分暖意，没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他只能凭借本能去做。”

“江大夫，主子是有错，但错不至死。”

“这些日子为了你，他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荣锦攥紧金簪，苦涩笑笑，“你可知你送人的那些灯笼，主子是怎么一点一点做成的吗，你可知午夜梦回时，主子呼唤的永远都是你的名字。”

“他是真的悔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怡擡眸看过来，声音不急不慢，“你家主子可有试过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日跪在雪地里一日一夜？你家主子可知晓冬日无炭可烧，冻到发热是何样？你主子可知每日冷菜冷饭有多么难以下咽？他可知被下人欺辱谩骂是何等心酸？”

“他做的那些与我所受的苦楚来说不过是牛毛。”

“他的痛远不及我当年的十分之一。”

“荣锦，他的痛你看在眼里，我的痛呢？你们又有谁知晓？”江怡道，“如此这般，换做是你又如何要原谅？”

江怡站起，定定道：“当日他未曾护我，现下做这些也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我不需要。”

江怡言罢，床榻上昏迷的人再次咳嗽起来，隐隐有清醒的迹象，江怡写好药方递上，“赶快去给你家主子熬药，一日三服，七日便可无碍。”

荣锦狐疑接过，细细看来，没有可疑之处转身把方子交给了下人，叮嘱道：“快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