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林妄舒，在处理这群人之前，你要陪我一起去看看我的奶奶吗？”

纵观整个许家，真正让许暮寒在意留念的只有一人，就是她的奶奶，穆琼。

以前有许多追求者试图从穆琼下手，讨许暮寒欢心。

可许暮寒从来都不搭话，更不用说带他们见穆琼。

唯有这回，许暮寒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想要带一个人见她的奶奶。

再回到奶奶房间时穆琼已经睡着了。

许暮寒看着穆琼安静的睡颜，难得主动的和林妄舒说话：“两年前爷爷去世后奶奶就病了，阿尔兹海默症，她忘了许多人，行为能力越发的像一个小孩。

许稷嫌她丢脸，就不肯再浪费时间和钱在她身上，我后来也想过将奶奶送去疗养院，又或者是在外面租一个房子，找几个人照顾她，可是奶奶虽然忘了许多事，却没忘记这里是她和爷爷的家。

她舍不得爷爷，也舍不得离开她和爷爷的家，所以每当我提议要她带走时，她都会哭着求我，求我不要把她赶出去，不要让她离开她和爷爷的家。

次数一多，我就再也舍不得逼奶奶离开她生活六十多年的地方了。”

许暮寒说这段话时视线始终落在穆琼脸上。

林妄舒看不清她的眼神，却能从她温柔的语气中感觉到她对穆琼的在乎。

他压下心中的小小的愕然，问许暮寒：“你很喜欢你奶奶？”

许暮寒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索性跳过这个话题，反问林妄舒：“林妄舒，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许暮寒吗？”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说，我生来就不会哭笑，性子冷淡，像散不去的积寒一样，所以他从一首唐诗中取了两个字，成了我的名字。”

林妄舒稍作沉思，缓缓将那句唐诗念了出来。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嗯，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后来奶奶她觉得我的名字太冷了，她怕起了这个名字后我这个人就更冷，更不爱说话，所以她给我起了一个乳名，叫暖暖，她希望这个名字能给我的生命带来一点温暖。”

只可惜，这个名字并没有给许暮寒阴暗的人生带来温暖。

甚至整个许家除了穆琼以外，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这个名字。

因为，就在穆琼向大家宣布许暮寒的乳名那天，宋薇兰突然发疯似的将客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凭什么有名字？她凭什么叫暖暖？她这个杀死我儿子的凶手，她凭什么拥有温暖？”

“我不允许她叫这个名字，无论是谁，我都不许你们叫她这个名字！”

“她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是灾星，是罪人！她必须带着罪恶活一辈子，必须像只臭虫一样，在唾弃和厌恶中活一辈子，否则，我对不起我死去的儿子，对不起我的季阳！”

恍惚间，宋薇兰刺耳的咒骂声再度在耳边响起。

许暮寒一时间有些失神。

直到林妄舒蓦地抓住她的手，问她在想些什么时。

她才抬眸看向林妄舒，轻声道：“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吧，林妄舒，在五岁之前，我没有名字。”

过去的十二年里林妄舒对许暮寒做过许多调查。

他自认为有关许暮寒的事他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是了解的七七八八。

但现在她说的这件事，是林妄舒完全不曾接触过，甚至不曾设想过的。

他眸光微沉，问许暮寒：“发生了什么？”

“故事有点长，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在我出生那天，我的双胞胎弟弟，胎死腹中。”

龙凤呈祥，偏偏死的是龙，活下来的是凤。

那么这个凤，哪怕什么也没做，活着便是最大的错。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许家只有许暮寒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在许暮寒出生的第三个月，宋薇兰又怀孕了。

旧生命的逝去与新生命的到来让大家更期待宋薇兰肚子里的孩子，连带着对那个被认定是灾星，认定是害死许季阳的‘凶手’就更不待见了。

所以直到许暮寒五岁那年在许辉丰生日上初展锋芒前，没有人在乎许暮寒，甚至都没有人关心她是否还活着。

她像是个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许家。

她没有名字，没有家人。

除了许老太见她孤苦无依为她安排了几个佣人照顾她以外，许暮寒什么都没有。

“所以啊林妄舒，我生来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五岁那年我误闯爷爷的生日宴，可能到直现在，我还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隐形人。”

小姑娘说这话时不悲不喜，像是个局外人。

可这话落到林妄舒的耳中就不一样了。

他本以为许家那些人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许暮寒，却不曾想在他不知道那那些岁月里，他的小姑娘竟然还受过这种委屈。

他越想越气，嘴角倏尔勾起一丝残忍的笑，问道：“许暮寒，要我帮你杀了他们吗？”

只要她点头，明年的今天，就是整个许家的周年。

许暮寒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