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谁对谁错
长剑撕裂空气发出低鸣吟啸,王重阳身影忽而闪烁咻然出现在刘叶面前,手指掐诀滚滚仙云从身后腾起,如巨大车轮从刘叶身上碾了过去。 “轰”
刘叶双手并起又猛地错开,冲王重阳咧嘴一笑:“你上当了。”
刘叶的身体急速变小,继而只有一颗黄豆大小的小人儿拖着那根魂仙丝流光闪开,王重阳定睛看时,已经不见踪影,甚至连魂仙丝也在缓缓褪去。
王重阳大惊,着即扭身向后看去。
“啊”
刘正念一声惨叫,手臂被刘叶斩断,虚影在其身后逐步显现清晰,手中若尘去势未止,划了半圈才缓缓停下。
一旁的萨守坚惊骇万分,浑然不觉刘叶是如何靠近、是几时来到身边的。急忙挥动手中宝扇掀起狂风将刘叶吹开。
殊不防刘叶早已盯上了刘正念,从元婴中脱离而出的分身紧紧扣住刘正念肩膀,飞走的同时竟将刘正念也给带走。
萨守坚急忙欺身上前要截下刘正念,然而刘叶去势极快,没给萨守坚丝毫机会,洞箫若尘朝萨守坚打出,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枚鬼帝算珠。
萨守坚只看见若尘如箭射来,浑然不察背后暗藏的算珠,避开了若尘,肩窝却被鬼帝算珠洞穿,血流如注汩汩淌了一声。
王重阳即刻回援,却见刘叶元婴去而复返,朝王重阳诡谲一笑:“仙师,你还能抽开身吗?”
千机变幻化出分身无数,没有了魂仙丝的指引,王重阳再要分辨出哪具是真身无疑十分困难,任何一具逼到近处的分身都要竭力抵挡。
刘叶道法虽然不如王重阳精湛,但毕竟手握星辰石和鬼帝算珠如此杀器,纵是一代道家祖师也不敢麻痹大意,尤其还有萨守坚和刘正念的前车之鉴。
元婴拖延住王重阳后,刘叶抬手打出一缕仙气逼入刘正念道宫之中,令其意识昏迷丧失战斗力,转身又扑向了萨守坚。
萨守坚再度抬起宝扇,意欲故技重施再度将刘叶迫开,孰料鬼帝算珠竟不惧罡风,直直的洞穿扇骨。萨守坚惊骇失色,连忙侧身避开算珠,可手中宝扇也算是废了。
踏步向前,逼到萨守坚近前,腰间锁魂链飞出缠绕在萨守坚腰上,将他拉了过来。萨守坚掌中翻出枣钉,觑准刘叶胸口道宫位置打了出去,直接洞穿刘叶身体。
然而这次却无任何效果,这只是刘叶的一道分身而已,并无实质道宫,力量虽弱但也无任何致命之处,被枣钉打中身影虚淡很快便消失了。
萨守坚没来得及喘过一口气,又一道分身悄然出现在背后,伸手扼住萨守坚咽喉,在其耳边笑道:“道长,你输了。”
萨守坚不敢妄动,他毕竟还是个人,而不是阴魂,若是被刘叶扭断脖子,还是会死的。
“王重阳仙师,也该住手了吧?”刘叶朝不断鞭挞暴虐自己分身的王重阳喊道,押着萨守坚步步靠近。
王重阳挥剑逼退身前分身,扭头看见刘叶和其手中萨守坚,面色无比阴沉,手中宝剑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放了他们,这一关算你过了。”王重阳掷地有声。
刘叶向幽暗深处看了眼,又看向王重阳,脑海中忽然灵光闪过,将萨守坚朝王重阳推过去,问道:“其实你们和逍遥上仙并不想离开云海星汉,对不对?”
王重阳接过萨守坚,略显惊讶:“上仙如何心思,我不知道,但贫道对离开云海星汉并无兴趣。”
“为何?”
“天道不容,以我们的力量想要扭转这局势,无异于重开混沌、再建八荒,即便我们离开了云海星汉,最后还是会被赶回来。你是刘叶,并非剑幽叶。若你是剑幽叶,我想你定能明白。”王重阳看向旁侧刘正念消失方向。
刘叶会意唤动元婴将重伤昏迷的刘正念也给送了过来。
“为何我是剑幽叶,便能明白这点?”
“这话是当年你对我们说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王重阳眼中露出一抹回忆光彩:“当年你奉命清剿云海星汉,却为我们所受不公待遇鸣不平,为了保护云海星汉的有生力量,不惜化道保护云海星汉,重凝封印将此封起,致使天河军队无法进入。伊始,我们也不能理解你为何如此做。直到一批批的前辈倒在出来的路上。天界三十三重天,都是道佛两界大贤巨擘,他们一旦出手,我们便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无数年来,我们看不到成仙希望,也为此而抗争过。若不然,也不会聚集此处。
可即便如此,我们的力量和天界相比仍然不足一提,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罢了。并非我们不努力,而是我们努力了无数次,都失败了。我们道心坚定,哪怕经历千百次的失败仍不会丧失希望,更不会因此而丧失斗志。
可是一旦你发现自己面临的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届时你才会发现,你的努力是多么的可笑,总有些人、有些势力、有些山是你无法逾越、翻过的。你永远只能在山脚下仰望高空,仰望他们悲悯怜惜的目光,仅此而已。”
这样一番丧气的话从一位道家先祖人物嘴中说出,刘叶不禁感叹唏嘘,究竟是怎样的遭遇,才让百折不屈的王重阳也放弃了离开的希望?
他们要面对的阻力,究竟多么强大?
“可为何云海星汉开启,还有很多道鬼想要出来?”刘叶问道。
“大多是为了凑热闹,还有是为了那一缕遥不可及的希望,他们希望能有一位真正的救世主出来,带领他们走出云海星汉,重归三界,进入三界新的秩序中。一个公平、公正、没有一言堂的霸权秩序。”
“他们是谁?”
“不成神、则成魔。这句话我想你听过吧?”
刘叶点点头。
“他们已经成魔了,心中的执念在驱使着他们,面对死亡他们毫不畏惧,譬如你们方才在外面杀的那一批道士和鬼仙。”
刘叶默然,不知如何言对,突然反思自己此举究竟是对是错?
谁对了?又是谁错了?
云海星汉想要自由,天庭要的是秩序,黄泉鬼主想要的是新的秩序,那些登名封神榜、得封仙殿的仙家门只想安于现状。
对了吗?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