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山神东方烛

西门苟从刘叶身上取下锁魂链，再度将刘叶锁好，拎着锁魂链一头向郊外山丘谷壑地飘去。  一路上，刘叶始终都没明白这个西门苟究竟什么来头。

符灵？

从未听说中符箓可以生灵的，这种近乎山魈妖精类的传说早已不存在。

刘叶忽而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魂魄和神符炼为一体，因此成了符灵。”

“喂，你的魂魄是不是被炼进了符箓中，所以成了符灵？”

刘叶像是一条死狗，浑身疲软无力，任凭西门苟拖着，唯有那张嘴巴说话尚有余力。

“关你屁事？”西门苟倒是不客气，直接啐了回来，说道：“真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怎么敢拘魂上人，真是可笑。”

“那你这是要送我去哪里？”

“山神庙。”

进了矮山群绕的盆地之中，里面是个村庄，在靠近重庆城这端的尽头，有一座败落山神庙，背靠山体而建，破落败坏早已没了香火，房梁都塌了小半，却未被拆除，也是神奇。

西门苟拎着刘叶飘到只剩半边斜塌在地的门前，大声嚷嚷道：“东方烛，给你送礼来了。”

庙中横眉怒目挂满蜘蛛网、色泽黯淡的山神像光晕颤动，从里面飞出来个粗犷的中年人，穿着破旧麻藤编织而成的衣服，手里握着一块菱形石头。瞧见西门苟和刘叶进庙，乐呵呵的抬手打招呼。

“西门，这小子是什么？”东方烛问道。

“你不是要救你女儿吗？喏，拿他去换吧。”

西门苟将刘叶扔到东方烛脚下，飘坐在山神像前龛台上。

“西门，我女儿可是在十八层地狱狱底，用他能换出来？”东方烛不相信，飞到刘叶身边上下打量，眼前豁然一亮：“这小子是冥府通缉犯刘叶？”

“嘿嘿，用他去换你女儿，想来阎君老儿不会拒绝。”西门苟嘿笑道。

孰料东方烛竟然摇头不迭，连道：“不行不行。”

西门苟不解，皱眉起身问道：“为何不行？你蜗居此地多年，不就是为了救你女儿出十八层地狱吗？这可是大好的机会，白来的便宜。这小子如今是众矢之的，神鬼人都在找他，难不成你要将他放了？”

东方烛面色纠结，坐在一张只剩一条腿斜靠神龛的椅子上。

“西门苟，此事你鲁莽了。”

东方烛开口说道：“拘魂上人，此事虽是大逆不道，得罪了天上神仙，也触犯了道鬼两界利益。可究此事根本，于人间来说有利无弊，我很敬佩这小子的胆量。”

刘叶讶然，没想到山神东方烛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拘魂上人初心只是为了给冥府添些麻烦，借上人之手坑一次黑白无常，如果能解决他们再好不过了。可没想过此中利弊要害，倒想听听东方烛如何说。

可转念一想，刘叶心生狡诈心思，决定去那道德高地上站一站，虽然不明白拘魂上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的，我就是为了人间大义，为了万民苍生才拘魂上人的。”刘叶站起身来，大义凛然道：“西门苟，我不惜个人安危，舍死忘生得罪了上人招致追杀。可你竟然为了私利，妄图加害于我，你太可耻了。”

面对刘叶的责骂，西门苟只是眉头轻挑了一下，冷笑不止。

“小子，来说说你是怎么为了万民苍生的？”

西门苟调侃的笑容似是看穿了一切。

刘叶哑然，滴溜溜的眼珠子乱转，不知该说些什么。猛然想起，这个西门苟可是会读心咒啊！

事已至此，也只能梗着头皮装下去，希望能获得一线生机。

“人间灵气凋敝，道界不思进取，只是图个安逸。上人护道这几百年来，连个像模像样的半步成仙都未曾出现，即便是川渝第一道士仇安之也无仙机可寻。说明人间的仙机，都被上人给攫取了。若是不将上人从人间驱逐，人间道界再无进步，看不见丝毫光明希望。”

刘叶闲扯吧啦的胡扯一通，说到最后自己都不明白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样说肯定没错。

“继续。”

这一番话说得西门苟和东方烛同时沉默，西门苟收敛笑容，望着刘叶沉声道。

“啊？”刘叶惊讶，心道：“难道这一通嘴遁有了效果？”

可继续说，说些什么呢？

刚才那一通话都是胡扯信口拈来的，平时里没少和仇安之讨论人间道鬼两界局势，这些话大多出自仇安之口中，他只是借用而已。

如今要他继续说下去，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我决定拘魂上人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以我性命能换来道界醒悟，让人间不再靡费。无论阴差还是道士，都能奋起追逐神仙位，有了成仙希望，自然会大庇天下，还人间祥和。”

刘叶实在说不下去了，说到最后也只能作出一副悍不畏死、慷慨赴义的表情。

东方烛和西门苟同时哑口无言，一脸惊讶的看着刘叶。

山神庙中陷入了沉默，过了五分钟后。

西门苟抬头看向东方烛：“怎么说？”

“杀了吧，油腔滑调的。”东方烛蹙眉摇摇头。

刘叶紧张的跳了起来，可被锁魂链锁住，动也动不了，只能高喊：“喂，我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啊，老子是英雄。”

“啪”

西门苟飘到刘叶身边，手指轻挑，刘叶身上锁魂链应声崩断。

“东方说的没错，你确实该死，废话太多了。”西门苟将刘叶一脚踹到东方烛脚边。

东方烛将刘叶扶起，严肃道：“我不管你拘魂上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你的作为触怒了人神鬼三界。为了维护天庭颜面、所谓的正义，现在的你，俨然成了三界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