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们相伴一生,如今年老,当然只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安在,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一个生辰而已。望着父母恩爱的场面,江月羡慕,她又何尝不想与他白头偕老,恩爱有加,到头来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父母越是恩爱,就会衬托出她的形单影只,她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过往都会成为过往,她总不能一直沉浸在何纣带给他的伤痛中走不出来,生活总是要继续。
这顿晚膳在江清风与秦岚的互相投喂中过度过。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跟随着前面的马车,一身夜行衣正巧完美的隐藏在暗夜中,他身手敏捷,在何纣察觉到有人跟踪的时候立即隐藏起来。
算得上完美的跟踪,也被何纣一眼看破。
倒不是因为何纣多么厉害,只因为跟踪人的伪装有些过于完美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空荡的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四周寂静,就连树叶飘落,掉下一颗银针,都清晰可见,跟踪的人意识到他已经暴露了。
脑子里开始思考最佳的逃跑路线,转身,一阵狂奔,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身后已没了声音,转头看去,哪里有人?
回头看时,他并未停下,依旧在下意识的跑,身前出现了一个人也没有注意到,只等撞上,将他弹开一定距离后,他才反应过来前面有人。
下一秒,一把寒凉的匕首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又怎是吃素的?
他动作迅速,抓住何纣的手向左用力一带,何纣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般下手,竟真的被拽了过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抬眼,一道血痕。
来不及多想,对方两个人,他只有一个,人数上处在劣势,这种打法只不过是给他争取了一点时间。
接着他松开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向斜后方跑去,他知道落在他们手里指定没什么好下场,强大的求生欲迫使他脚底生风,跑的飞快。
就连何纣也仅仅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接着便追不上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至他筋疲力尽,他才停下来,这次向后望去,真的没有人了。
脖颈间的伤口开始渗出血液,湿哒哒的粘在黑色的面衫上,幸亏是伤口浅,若是伤口深一点就当场命丧黄泉了。
看来这京城盛传的纨绔也不是真正的纨绔嘛,到底还是如他说的那般,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儿。
另一边。
何纣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邪魅一笑,摩挲着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一角衣服,他第一次见那种脱身方法,只道有意思。
“主上,,属下观察不利,还请主上责罚,这件事属下会查清楚。”
何纣颔首。
总归是要查一查,那人的身手看上去不错,想必也是个高手,刚刚那一下,少一分滑不到,多一分滑死了,分寸掌握的刚刚好,这样的人是该说他精明,还是要骂他愚蠢。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巷子中,一个打道回府,一个去查事情。
今日所拍下的物品算得上物超所值,何纣去了那些暗线,原本还秉承着一丝的不信任,但他竟然发现所有的暗线都是匈奴的,并且都在运行。
也就是说,就算匈奴灭国了,就算他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些暗线依然会运行,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到底是谁呢?
能够掌管这诸多暗线,将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可当时,上阳为了防止匈奴复辟,一一斩杀了匈奴朝中所有人,王族所有人,就连军队也全部充公,有能力复辟的人全都有被杀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儿。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
何纣想不明白,只能等骆晓天带回消息。
冷静下来,躺在七皇子府的床上,今天去了那么多暗线,他竟毫无睡意,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江月的身影。
思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经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十分克制他内心的思念,人这种生物,越是克制,就越是克制不住。
他起身,趁着月色翻墙而出,趁着月色,翻入将军府内,轻车熟路的避开府上所有巡逻的人,蹑手蹑脚的推开江月闺房的窗翻了进去。
夜深了,江月早就睡了。
床上躺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他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她?他说的话做的事都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见她?
江月梦中呓语,喊的是何纣的名字。
他以为江月醒了,正喊他过去,待他走到床前,才发现江月说了梦话,依稀听得:“何纣你王八蛋,欠我钱什么时候还?”
这话可是让何纣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向江月借钱了?什么时候借钱不还了?他半跪在床前,想了许久,愣是没想起来。
江月睡得沉,呼吸匀称,又碰巧何纣离得有些近,她一个翻身给了何纣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让何纣傻了眼,他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江月睡觉的时候这么不老实?
前几次夜探香闺是甜蜜,是幸福,是迫不及待的相见,这次来就只剩了不明所以。
他不能再待在床前了,再这样待下去指不定又要挨一巴掌,何纣起身环顾四周,木桌旁边还有散落的瓷片。
透过月光可以看到雪白的瓷片上沾着些暗红色,竟是血,江月受伤了!
地上全是碎片,江月不小心滑到了,没有当回事,也没叫下人收拾,躺到床上就见周公去了。